89|10号二更
晋江文文学学城城独家发表,谢绝一切转载马锦灿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已经在本埠小有名气的贺喜。
跟贺喜边走边讲,等到金鱼街时,马锦灿将事情已讲明朗。
“阿叔,明日礼拜,我们在警署门口见面。”
街口分开,贺喜归家。
照例在店铺写作业。写一半,客晋炎登门,笔挺簇新西装衣裤,七哥穿上仍带三分匪气,客晋炎却显贵气逼人。
“客生。”贺喜从高凳上跳下,仰头看他,“寻我有事?”
客晋炎两手插裤口袋,神情闲适,好似寻常友人,“妈咪做东,想请你吃饭,谢你为她化灾,明日有没有空?”
贺喜家中没电话,想联系她还得过海登门亲自讲。
思及马锦灿托她事,贺喜道,“客生,明日几时呀?上午还要为警署看风水。”
客晋炎笑,“警署第一诫,世间无鬼神,案件不做鬼神报道,更不入file,竟落到请风水师地步?”
贺喜提醒,“可无鬼神论的警署却请关公坐镇。”
客晋炎没话可讲。半响才自言,“嘴厉小囡。”
贺喜没听清,问他讲什么。
一声咳嗽,客晋炎视线落在她写一半英文作业上,“明日中午我来接你。”
贺喜暗算时间,应好。
恰逢梁美凤家中做好晚饭端来店铺,见客晋炎在,眉笑颜开,“客生,坐下一起吃顿便饭?”
本是客套一句话,未料客晋炎竟答应。
看眼柜台上的炒牛河,贺喜张张嘴,默默拆折叠桌,摆碗筷。
梁美凤又去街口强记烧鹅增两盘小菜。
方才鬼使神差应下吃饭,看梁美凤母女二人忙碌,客晋炎有片刻后悔。
炒牛河进嘴,客晋炎又觉留下吃饭挺不错。
只是他一身名贵西装,与狭小金鱼街店铺极不符。
至少贺喜是这样觉得。
“客生,吃得还习惯?”梁美凤客气。
客晋炎点头,吃饭时话并不多,等饭后他讲话才多些。
梁美凤有心问他楼盘,打算买洋楼。
客晋炎并非一般公子哥,讲起楼盘,能给梁美凤提些许建议,又问梁美凤打不打算继续开鱼铺。
梁美凤道,“我和小囡以此谋生,何况店铺是小囡契爷留下,无论如何要撑下去。”
“既然这样,富康花园就合适,离金鱼街不远。”客晋炎又看贺喜,“阿喜上学也便利。”
又给梁美凤名片,“打电话给此人,提我的名字。”
贺喜趴柜台上写作业,只是不专心,竖耳朵听他们讲话,待听客晋炎喊她阿喜时,不由朝他看,未料客晋炎也在看她。
四目相对,贺喜向他眨眨眼,哪知客晋炎却没什么表情撇开头,弄得她没趣味。
一杯茶歇的时间,客晋炎驱车离开金鱼街。
梁美凤整晚赞不绝口。
“初见客生,觉他好似冰块,人也透高傲,可细想,他讲话做事却极有礼数教养。”
梁美凤又叹气,“听讲是英皇书院毕业。”
贺喜附和,“一年五万学费,密斯们金发碧眼,只讲英文,德智礼信全面发展,女皇来港亲自为校长授爵位。”
一听学费五万,梁美凤心里一番盘算,只能望洋兴叹。
还想让她小囡去港岛寄宿念庇理罗,将来留学英国,直念硕士,现在看,简直南柯一梦。
贺喜并未想太多,早早写完作业,收拾物件装书包,明日去施工地会用到。
旺角警署由一名警司掌管,下设有行动、刑侦、行政三个组,数百名警员。贺喜在门外等候,依稀听见里面皮靴踏地声,以及墙上高挂港英徽章,女皇皇冠加顶震慑。
马锦灿驱警车出来,车上有另两名警员。
贺喜和一名年轻男警员坐后。
男警员讲话无遮拦,“马哥,妹妹仔行不行?我以为至少像詹大师一般人物。”
詹大师是港地屈指可数术士,豪门座上客,电视台风云人物,时常上节目为本埠市民普及风水学识,连通菜街卖油甘子的阿婆都从电视学得半吊子摆水果摊风水讲究。
一掌拍至男警员脑门,马锦灿斥声,“废话少讲,枉我教你如何识人,竟没学到半分!请詹大师?是想向港地所有市民宣传警署信鬼神?”
男警员揉脑,白面脸露傻笑。
又向贺喜致歉,“大师,我无心冒犯,望海涵。”
贺喜视线落他额间,“没事,持怀疑心是你们警员该有天性。”
车行至弥顿道和太子道交界处,警署大楼建一半,在一干楼房中很是显目。
马锦灿带贺喜进去,两名警员随后。
“哎!”年轻男警员突然跳脚嚎叫。
原来无意踩上工地铁钉,穿破皮靴扎中脚心。
马锦灿顿觉脑仁疼,后悔带这个徒弟出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不耐摆手,“快回快回,快找警医拔钉。”
男警员痛到冒汗,“衰!哪个没头脑把钉尖朝上!”
“少讲话,我扶你回。”另外一个年长警员搀他。
马锦灿负手,直摇头叹气,“莽莽撞撞,出门就遇衰!”
贺喜没讲话,只扎根钉子已算幸运,倘若贺喜没为他念咒驱煞,他该横尸工地了。
施工地确实有煞气,贺喜还不能确定哪里出问题。
“阿叔,带我去看设计图。”
马锦灿没有不应,找施工方拿到设计图给贺喜,两人头戴安全帽,挤一块看,只不过贺喜看门道,马锦灿凑热闹。
“有无问题?”
贺喜道,“设计师应当是懂风水之人,格局设计很好。”
马锦灿皱眉,“那怎么会有诸多事?”
“阿叔,设计只是一方面。风水讲白不过二字,和谐。不仅要自身协调,还要与自然、人文景观融为一体,中间任意环节出问题,都会影响大格局。”
马锦灿又带她细看,行至后门处,泥沙堆砌似山头,正挡住门口。
设计师再懂风水,只怕也没想到大好格局竟被施工队破坏,无端形成气口煞。
“阿叔,叫人把泥沙转堆别处,地方再挤也不能堵后门。任何一处地方,有气有水才是宝,有气从大门进,却无气从后门出,长久以往便成死气。”
马锦灿连应声。
贺喜又道,“再带我去楼顶看。”
传送带将二人送至楼顶,贺喜四下观望,将视线定在东南方的英式建筑上,这栋英式建筑在一众唐楼中很是显目。
马锦灿顺贺喜视线看去,开口道,“当年船王利郎溪疍家仔出身,旺角发家,发展至今,利氏船只出没世界各大港口,每日吞吐百万吨货物,利氏水涨船高迁去港岛,可利郎溪不忘本,总部仍设在旺角。”
贺喜想到利可宁。
“阿叔,方便帮我借望远镜。”贺喜蹲下,从书包掏物件。
马锦灿下去没片刻,再上来,贺喜已经在楼顶快速写画,似在做标记。
“阿喜,你要的望远镜。”
贺喜接过,借望远镜眺望利氏大厦,果然在六楼某处窗口看到八卦镜,方向正对施工地。
看清之后,贺喜面色发冷。
上古时代,伏羲氏观物取象,始作八卦,本是吉祥物。凸镜镇宅化煞,凹镜吸财纳福。物有阴阳,事有利弊,若是被心术不正术士施咒作法,八卦镜便会成为利己害人之物。
显然对方应当勘察过四周,如果贺喜没猜错,对方是想吸取工人福气,转嫁急需福气加持的人。而那个急切需要福气的十有八.九是利可宁。
不管是不是利可宁,既然对方心狠手辣,不顾他人死活,那只能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贺喜掏出毛笔蘸朱砂,在八卦镜上画符。
“天之光,地之光,日月星之光,普通之大光,光光照十方,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贺喜掐指决,迅速将八卦镜竖起,正对利氏大厦某窗口,不差一分一毫。
“阿叔,跟施工方讲,施工照常,只是一定不能碰倒八卦镜。”
顺八卦镜正对方向望去,马锦灿似有所悟,脸色发沉,“是利家使坏?”
贺喜不答反问,“阿叔,警署办案讲求证据,即便是有人使坏,证据在哪?还是请詹大师出庭作证?”
“阿叔,可别忘,警署第一诫,世间无鬼神。”
瞿坤在铜锣湾怡东酒店庆生,一众小弟前来捧场。
和盛会话事权虽在蔡叔手中,只是长江后浪推前浪,蔡叔到底年纪大,太子爷又不扛事,瞿坤势力日渐庞大,傀儡蔡叔,底下人见风使舵,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巴结好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