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家庄外,来自当今中土顶尖豪强的森冷气息笼罩着山谷林地,令得秦、沐两家为数不多的强者纷纷肝胆欲裂。
那股强大的气息,宛若天威一般死死的压在众人的心头上,就连黑白袍隐士的脸色,也不出意外的流露着强烈的不安。
尽管秦烈没有丝毫退让之色,语气也是硬朗的令人心悸,但此一时,在场众人确实打消不了心中那份不安和忐忑。
白袍隐士看着秦烈站出来,心中不免感叹此子惊人的胆魄,然而事实上,他并不赞同秦烈的举动。
“小子,虽然我们老兄弟答应助你消灾解难,但禹靖山的身手非同凡响,这个时候逞强,可不是什么好事,你听我的,我们兄弟护着你,绝对有逃出去的机会,不要鲁莽,好不好。”一直跟着秦烈的黑袍隐士充满善意的提醒道,身子不经意的将秦烈拦了一拦,尽管语气中充斥着忌惮,但黑袍隐士却没有临阵退缩,反而为人极为仗义的要把秦烈掩护走。
白袍隐士闻言同样劝说道:“老霄说的没错,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现在可不是逞强的时候。”
从言语中能够听说,此二人并非血煞中人,但两人和秦烈之间的关系,也不是那种大难临头各自飞的浅薄交情。
然而秦烈却摇了摇头,伸手扒拉开二人,目光坚定的和禹靖山远远交接,声沉如鼓说:“你们觉得我委屈求全就能安身立命吗?他是冲着我来的,只要今天我不死,他不可能善罢甘休。二位护我至此,仁之义尽,秦某人虽于二位有恩,但也不会让二位趟这趟浑水,事到如今,二位情谊秦某人心领了,你们离开吧。”
秦烈说着,心中的那份惊惧,在一番透彻的思忖之后反而释然了。
而听到这番话的黑白袍隐士略微一怔,旋即被秦烈这份死不认输的倔脾气惹的直磨牙花子。
“这小子,真倔。”
那白袍隐士磨着牙低低念叨了一句,目光飞快的和黑袍隐士进行了一次深层次的交换,随后那黑袍隐士咬了咬牙,抢先一步站在秦烈的身前,隔空对禹靖山喊道:“靖山公大名如雷贯耳,在下任霄,这厢有礼了。”
打一出现便没有意思暴露自己身份的黑袍隐士声若洪钟的自报名讳,与此同时,一股夺天地造化的强横气势,不留余地的在山谷上空释放而出,碾压世间生灵的气势,化成阵阵排空的气浪,以此人为中心,缓慢并不失霸气的荡开,瞬间凝结出一道无形的结界,将身边禹靖山投放过来的气势压迫驱散了许多。
对面的禹靖山和禹河见此一幕同时愣了一下,片刻之后,禹河吸着凉气叫道:“你们是霄壤二老?”
唰!
白袍隐士坚定站出,高声回道:“禹长老好眼力,在下正是任壤。”
秦烈失踪五十年,正逢妖魔再度入侵中土,五十年的波澜起伏,淹没了多少凡俗强者,一颗颗耀眼的新星,也在这个阶段,逐渐的崭露头角。
这黑袍白隐士,正是近五十年来中土修界威名正盛的人物,人称“霄壤”二老的任家兄弟――任霄和任壤。
说起这二人,在冬、幽两地那是大名鼎鼎,此二人常驻焚海岸边,借天时地利修天地大道,曾在妖魔入侵之际,诛杀了南海大魔国万千魔头,风头一时无两。
就连禹靖山听说这二人的名讳之后,脸上都忍不住露出一丝难以置信之色。
片刻的凝视让山谷林地上空再度恢复了平静,随后三息,禹靖山的元神精神力丝毫不做保留了释放了出来。
宛若浪潮一般的三股气势在空中无声交锋,让附近数百丈方圆空间遁入罡风侵袭的神秘空间,空中风势顷刻作大,鼓鼓作响,恐怖的气压,激荡的众人的袍服烈烈作响,不消片刻,秦、沐两家的修士终于难挡三股气势的斗法,仓皇落败的逃出罡风凛冽的核心,并用着极度骇然的神情,死死的盯着三人不放。
最为的震惊的莫过于沐家中人,虽然秦风曾经透露过支言片语,但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秦烈和古禹帝族的恩怨已经达到足够把禹靖山招惹出来的地步。
禹靖山是什么人,他们或许不是很清楚,但那幽玄后期顶峰的逆天修为,已然说明了一切。
然而让他们更加吃惊的是,当年那个从善州离开的小子,如今居然达到有多名幽玄强者为其卖命的本事,人和人真的不能比,要是不服,确实能把自己气死。
回想一下,秦烈当年声名鹊起的时候,沐家在善州是何等的地位,这才多少年,人家已经站在了整个中土修界的巅峰位置上了,实在让人不敢相信。
山谷林地上空的气势交锋持续了足有盏茶的功夫,最终由禹靖山先行撤去了元神精神力的压迫。
但别看他主动收手,其实禹靖山并没有太大的消耗,法力在收回的时候举重若轻,一派气定神闲之色,丝毫不见疲惫。
可是霄壤二老就略见不敌了,待到禹靖山撤去法力,二老呼吸比之先前稍微粗重,虽然不见惨烈败象,但目测下来,体内法力消耗定是不少。
禹靖山面无表情的扫量二老,长声道:“霄壤二老在中土修界大名鼎鼎,禹某自然略有耳闻,可是据禹某所知,二位向来不喜掺合中土门户中事,难道为了一个不知好歹的臭小子,打算跟禹家结怨吗?”禹靖山话说的客气,但不难听出,他的语气中充斥着浓浓的威胁的意味。
霄壤二老交换了下眼神,任霄上前道:“我等自然不想与禹家结怨,但秦烈有恩于我等,我等亦曾答应护其平安,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此为我兄弟二人处理之准则,再言之,靖山公,秦烈和禹河有仇,那是他们这一辈人的事,您好歹是个前辈,如若在下说的不差,靖山公怕是早有离开凡间前往灵界的本事了,又何苦掺合到晚辈之间的深仇大恨,这么做,就不怕天下人笑话吗?”
任霄拒理力争,其意图十分明显,他是在警告禹靖山,秦烈和禹河的仇,是他们这一辈之间的恩怨,你的确是禹家的鼻祖级人物,可正因为如此,才不应该恃强凌弱,秦烈才修炼多年,你又修炼了多少年,倚老卖老,可不见高人风范。
其实任霄说的也没错,古禹帝族内高手如云,如果为了对付一个后生晚辈连你这样的老怪物都要出手,那肯定会成为天下人的笑柄,毕竟你和秦烈,无论声名、修为、底蕴都不在一个水平线上,这不是欺负人是什么呢。
可是禹靖山听完非但不以为耻,反而脸皮极厚道:“任霄,此乃古禹帝族和秦烈之间的恩怨,他要杀我禹家之人,老夫岂能坐视不理,老夫今天要你一句话,你非要趟这趟浑水吗?”
禹靖山话音落下,现场彻底进入僵局,很显然,这个老东西今天是不打算放任秦烈离开了,哪怕日后被人戳着脊梁骨说他恃强凌弱,秦烈也没办法逃出今日之死局。
做到这种地步,已经暴露了禹靖山的为人,心狠手辣、做事果决。
任霄一看说服不了禹靖山,心凉了半截,自此也不答话,而是用传音入秘的方式,劝着秦烈道:“小子,听到没有,仇你是报不了,再不走,你也得搭在这里,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先走,行吗?”
秦烈闻言,眉头紧紧一蹙,心中极度不甘的看着禹河,今日之布局,可谓大获全胜,欧阳天敌、王判一方绝对不会出错,而沐家庄这边修罗王已死,就差一个禹河,自己就可以功德圆满,报尽大仇,但这么个节骨眼,没能杀了禹河,他实在是不甘心。
白袍任壤见秦烈一声不吭,心下越发的焦急道:“小子,别再想了,你不怕死我们都知道,但你是不是得为你的家人想一想,马上走,仇以后再报,行吗?”
听到这句话,秦烈坚如磐石的心态顿时产生了些微的松动,他看了看身边的秦、沐两家众人,不甘的握了握拳,他知道,任霄说的没错,他自己尚且还有一些手段可以自保,但如果惹恼了禹靖山,牵连到家人和沐家的朋友,那就不是他喜欢看到的结局了。
说白了,还是自己的本领不过硬,斗不过禹靖山,才落得如此局面,修为,真是个好东西啊。
想到这里,秦烈心中有了决断,脚步往后一错,伸手入怀就要将万里遥空舟祭出去,准备一举将秦家众人全部带走。
至于沐家的人,秦烈不打算带上,毕竟自己的事跟沐家关系不大,而且有沐悠然在,禹靖山也不会歇斯底里道迁怒与他人。
可是正当秦烈准备先行离开的时候,对面的禹靖山似乎看出了他的意图,沉声道:“小子,想走?没那么容易,我知道你有万里遥光舟,但你要好好想想,老夫是什么修为,除非你自尽于此,否则,老夫便杀尽你秦家后人,你能保住自己,能保住其它人吗?”
唰!
禹靖山说完,极为厚颜无耻的身形一遁,刹那间,他跃过了霄壤二老,居然隔空将秦风直接擒下,牢牢的控制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