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为防盗章她被噎了个倒回气,半晌组织好语言:“国师神机妙算, 既然能赶到此地襄助, 想必应当也知道我为何来此, 我家族亲不幸迎了位妖道入门,只怕我堂弟堂妹如今有难,还望国师能施以援手,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他白细指尖在她面前晃了晃,沈乔还以为他有什么要紧的事儿要说, 忙侧耳恭听, 就听他有点不快地道:“浮屠是佛家的典故,你跟我一个修道之人说这个做甚?“
沈乔:“...”心好累, 感觉完全无法和高人沟通。
他见她又不说话了,哼道:“前面带路。”
两人急急忙忙往外走, 外面的护卫已经等了大半宿,见两人平安出来才舒了口气,正欲上前询问,沈乔却已经摆摆手:“不要多问, 赶紧骑快马赶回庄子,迟则生变。”
护卫听完这话哪里还敢耽搁,忙不迭地翻身上马, 沈乔比了个请的手势, 让淡长风先上了马车, 他又嫌马车太慢, 想掏出缩地符来贴上, 但想着在京中穿行不好过分施展法术,只得作罢了。
沈乔在马车上和淡长风相对而坐,按捺不住问道:“国师,我看那,我堂弟他可会...”
淡长风本来正在闭目养神,闻言睁开眼,微微瞥了她一眼,看的她面露焦急才道:“放心,无事的,一个只会弄些小把戏哄骗愚夫愚妇的妖道而已,等我去了,必能手到擒来。”
沈乔对他的本事很是信服,闻言长舒了口气,拱手道:“那就多谢国师了。”
......
沈朝一晚上都辗转反侧的,又是担心在外的沈乔,又是因着那流霞道人在侧,等快到白日才堪堪迷了一小会儿,没想到底采芙竟忽然不好了,他急忙穿起鞋子就要去看,跟沈乔昨晚上的护卫赶了一晚上的夜路,这时候竟回来了。
他是在沈乔进入道观之前往别院赶的,一见沈朝开口便是:“少爷,乔姑娘让我带话给您,说她已经向牙婆打听过,那采芙是从流霞道人所在的苍云山上逃出来的,具体的她正在打探,流霞道人只怕不是善茬,还望您多留心些。”
沈朝虽然没法猜出事情的大概,但他好友一死,他心里已经对流霞起了疑,又有采芙昨日说的那些话在先,沈乔打探在后,心里已猜出流霞不是什么善茬。
他当机立断,抬头问道:“流霞道人现在在哪里?”
下人一怔,忙道:“二夫人请流霞道人去看别院风水了。”
沈朝立刻道:“想法子拦住我娘,别让她跟那妖道见面,去跟秦护卫说,让他挑上二十个好手,随我去捉拿那人!”
底下人立时领命去了,沈朝点齐了人手就直接奔向前厅,流霞道人本来正等着陪同沈家夫人去看风水,见沈朝来势汹汹,眼底掠过惊色,面上却不动如山,沉稳问道:“沈公子前来所为何事?贵府夫人呢?”
沈朝道:“道人请好,我还真有些事情想要问问您。”
他冷笑一声,声音低沉:“昨日道人一说我那丫鬟是妖物,昨日就有毒虫要害我,她今早上起来已经奄奄一息,道长法力高强,能否给我解释解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们家原本风平浪静,怎么道长一来,家里却差点闹出两桩人命?“
流霞道人一扬手里的拂尘,不愉道:“都说了令公子家中有妖物作祟,你被妖物迷惑,这才险些酿出大祸,现在还要执迷不悔吗?”
沈朝见他端着一派世外高人的架势,话里话外却尽都是狡辩,心头微怒,忽然想到采芙昨晚上说的只言片语,福至心灵,沉一沉心,朗声道:“素闻道长博闻强识,我昨日无意听得一邪术,名为养鬼,不知道道长知不知道这养鬼之术啊?!”
流霞道人果然面色一变,失声道:“那臭丫头跟你...”他说了半句才觉得不妥,强自镇定道:“贫道修的是正道,公子问的贫道并不知晓。”
沈朝见他如此作态,心里已经把事情串连出六七成,再不跟他多说,大声喝道:“知晓不知晓的,道长还是留着跟北镇抚司去说吧,拿人!”
他话音刚落,就有二十多个身手绝强的大汉冲进来把他团团围住,流霞道人腾的站起,又惊又怒:“你竟敢对我这般放肆!”
沈朝鄙夷道:“对你放肆?你是玉皇大帝不成,还动不得碰不得了?!拿下!”
流霞道人还想负隅顽抗,恶狠狠地转向沈朝,厉声道:“黄口小儿,我看你已经被邪秽迷了心窍,不知道自己已经性命堪忧了!我告诉你,你若是真敢这般对我,不出今晚,你必死于非命,身首异处!”
沈朝仰头打了个哈哈:“你既然有这般掐算的本事,算到自己命中有此一劫,为何还要来我沈家别院?可见这本事也修炼的不到家吗。”
流霞道人又不是真修成了刀枪不入的神仙,见那十好几个壮汉逼近自己,心头慌乱,对沈朝更憎恨几分,猛地一拍腰间的布袋。
就听一声不似人类发出的长啸,一道纯黑的阴影从布袋里钻了出来,高声厉叫,最前面的几个护卫已经七窍流血,后面的也已经双耳流血,捂着耳朵不敢动弹。
流霞道人又遥遥一指,阴影立刻把壮汉撞开,带着他强行跑出了沈家别院,不过此时是白日当头,他养的厉鬼又不是鬼王鬼帝那等级别的,被太阳一晒身影已经淡了许多,他心头大恨,恨不能对沈朝拆其骨吃其肉。
他神情怨毒地往沈家别院方向看了眼,忍着气恨走了。
沈朝再怎么灵慧也是凡人,被厉鬼冲撞之后脸色煞白,流了半天鼻血,脸色很不好看,沈晚照给他鼻子里塞了两团棉花球:“幸好只是流了点鼻血。”
沈朝瞪着她,沈晚照毫不客气地道:“你跟缺胳膊少腿比比?”
沈乔这时候终于和国师赶到了别院,见面就问:“你们俩还好吗?”
沈朝把昨晚上发生的事儿跟她说了一遍,沈乔听的连连苦笑,也把自己昨晚上的奇遇跟兄妹俩讲了,又介绍道:“昨晚上多亏国师援手,不然我还不知道能不能平安脱身。”
兄妹俩这才知道沈乔身边大晴天还戴着斗笠的怪人就是魏朝国师,忙不迭地起身向淡长风道谢,国师很高冷范地摆摆手。
沈朝忍不住问道:“国师,我有一婢女,被那道人毒害,现在危在旦夕,您...”
淡长风对旁人都漠不关心,也不动身,只淡淡道:“她身上应当是被那妖人下了禁言之术,所以口不能言,只要妖人一死,自然可解。你还是操心操心你自己吧。”
沈朝微怔,淡长风缓缓道:“你这般已经是坏了他的名声,又砸毁了他的道观,他在京里多年经营的心血毁于一旦,焉能放过你?”
沈朝刚想问我什么时候砸他道观了,就见沈乔默默地望着顶上横梁,只得当了这个背锅侠,干笑道:“国师说的是,还请国师赐教。”
淡长风道:“他方才逃跑之时有没有对你说些什么?”
沈朝沉下心想了想:“他说我活不过今晚...他会不会有种本事,能在千里之外杀人?”
淡长风毫不客气地嗤笑:“要是有那种本事早就一统京城了。”
沈朝讪讪的,他神怪话本看多了...
他沉吟道:“我现在也测不准他的具体位置,他若是真想害你,应当也是在今天,晚上等他施了法术才有迹可循,那时方能一举擒获。”
沈朝应了个是,他心态好,遇到这种事儿还命厨下备饭,看得淡长风饶有兴致:“想学修仙吗?”
沈朝:“= =不了我还想多活几年,暂时不想成仙。”
众人吃完饭,又活动片刻,就安心在屋里等着那妖人出手,淡长风料的半分不错,流霞道人回道观之后见到自己多年心血毁于一旦,惊得差点昏厥过去,回过神来一心就要找沈朝报复,他寻了一处隐秘幽深的所在,天色还没全黑,就割开手腕取精血做法了。
沈家别院这边堪堪到了晚上,院里无端刮起一阵妖风,吹的到处都是飞沙走石,幸好沈朝早有叮嘱,下人都在屋里闭门不出,因此倒也没人惊乱。
淡长风立在屋檐下不动,任由狂风吹飞他的衣角,沈乔感叹人太苗条了就是不好,怎么风一吹就要吹倒了似的,她不由过去扯住他袖子:“这里妖风大,国师还是跟我回屋避一避吧。”
淡长风心里颇有几分欣慰,心说徒儿还没拜师就知道关照师傅了,很好很好。面上却淡淡的:“几道微风而已,没什么可避的。”
他话才说完,就见脚下的土地忽然隆起一个土包,接着土包猛然炸开,向着屋里的沈朝就冲了过去。
沈乔满脸生无可恋,抬手把几个绕着她转的孩子推开,勉勉强强地站起来,以她凡胎肉眼看这些孩子都差不多,都一个个白白胖胖吵吵闹闹的,身上都穿着喜庆的红肚兜,最多只有男女之别,旁的就再无差别了。
沈乔忍不住问道:“师傅,这些孩子都生的一般模样,到底哪个是灵魅啊?”
淡长风沉吟半晌:“...我还是进去斩杀他们吧。”
沈乔再不敢多问,闷头挨个把熊孩子们扒拉着翻来覆去观察,孩子在她手里不住闹腾,她一个没拿住差点把人摔下去,她冷不丁想到方才第一个趴在她背上的小子...好像来到这层幻境,只有他跟自己正经说过话。
她当机立断转头去找方才那小孩,小男孩本来正大着胆子扯她腰间的绦子,见她看过来,立刻呲牙咧嘴地做了个威吓的表情。
沈乔才不把小小威胁放在心上,伸手就要去捉他,哪里想到小男孩竟然露出惊慌神色,迈开小短腿急匆匆就要往后退。
沈乔心里越发起疑,拨开身上还在纠缠不休的几个熊孩子,迈开长腿就要追过去,小男孩开始绕着屋内跑了起来,她立即就要追过去,冷不丁被个熊孩子伸腿绊了一跤,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一扑,把屋里做装饰的抱鲤鱼彩釉男娃抱了个满怀。
她下意识地怔住了,怀里的瓷饰不但没有寻常瓷器的冰凉,反而异常的娇软柔嫩,抱在怀里肉感十足,就像是真抱了个小男孩在怀里。
“这是...”
怀里的彩釉男孩突然抬起脸气鼓鼓地看着她,沈乔笃定道:“你就是灵魅。”
男孩重重地怒哼一声,接着四面八方都响起了男孩不甘不愿的哼声周遭的环境又是一阵扭曲,沈乔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等回过来神的时候人已经半跪在地上,又抬眼瞧周遭景色,果然已经回到了书院的小院里。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觉着怀里瞬间一轻,她立刻翻身爬起来:“不好,它要跑!”
淡长风本来伸手要扶起她,不过就是这样也没耽误逮人的功夫,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张金灿灿的大网,直接冲那灵魅罩了下去。
灵魅还是一副小男孩样,破口大骂:“哪里来的蠢蛋,还不赶紧放开你爷爷我!”
沈乔简直佩服他了,原来世界上还真有不怕死的。
淡长风正要用一个□□成全他,灵魅就扑通一声跪下了,扑闪着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好汉,饶命啊!”
沈乔:“...”
淡长风冷哼一声,甩了甩手收回□□:“近来在书院作祟的就是你?”
灵魅冤枉死了,一口京片子说的还挺地道:“嘿!您瞧瞧您这话说的,我哪里作祟了,不过是把他们心中所想变成幻境罢了,他们不也玩的挺开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