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的声音传来,菲儿抬头就看到穿着一身嫩黄紧锁着眉头的郑筠走到了近前,紧跟在其后两个风姿玉秀的少年郎君,正是李天赐和郑元畅。
她的目光落在人后杏眼桃腮的嘉宝公主和与之同行的女官身上时怔了一下。
嘉宝怎么也来了?
眼见她瞅着郑元畅身上粘乎乎的眼神,她瞬间明白了过来,向来眼高于顶的嘉宝公主这是掉中奸胚的坑中了,想想不由莞尔。
上辈子她认识的嘉宝可是抱着独身主义一辈子,对所有男人都不屑一顾的。
她瞥了眼那奸胚,今日的他头戴玉冠,腰缠玉带,身着一件紫色的交领广袖长袍,十足十世家贵公子的装束,只是这些穿戴在他身上更显清雅俊秀,这样一个有才有貌的翩翩少年郎也难怪嘉宝会陷入其中。
郑筠见菲儿姐的目光停在嘉宝和自家哥哥身上,深怕她误会,刚要解释。
就见菲儿对她摇了摇头,说道,“夏末还没有消息。”
她话一说完,气氛不由一滞。
郑筠倒不好解释什么,毕竟现在场合不对。
她恼怒地瞥了眼嘉宝公主,堂堂的一国公主平时自忤清高来着,碰到她哥哥这高傲不知道丢哪里去了,追哥哥都追到正安侯府来了。
郑筠嘟起了粉嫩的小嘴。
一想到这事她就生气,本来她和李天赐还有哥正要出门,嘉宝公主大驾到了郑府,听闻他们要来正安侯府,还厚颜无耻地要求跟她们一起过来,美其名来陆府看清瑶郡主,看她粘在哥哥身上臭苍蝇一样甩也甩不掉的目光,郑筠还有什么不明白,嘉宝公主这是看中哥哥了,真是够恶心的。
“公主不是说要看望清瑶郡主?”
郑元畅淡淡的话语响起,听得郑筠心中一乐。
嘉宝咬了咬下唇,看着郑元畅欲言又止。不过她到底是堂堂一国公主,在人前必要的矜持还是要的。
最紧要的是她不想操之过急,在郑大公子心中留下不好的印象。
嘉宝的目光不由看向菲儿,少女脂粉未施,却耀眼如珠,只要她站在那里,旁的人就都生生成了她的陪衬,这少女实在太过扎眼了。
她可没有忽略掉郑大公子看着她时与看着别人时不一样的眼光,身为女人的直觉,她觉得这少女将会是恒在他和郑大公子之间最大的阻力。
浓浓的醋意在心中发酵,她深深地望了菲儿一眼,回转身对着郑元畅语气软软地说道,“大公子,嘉宝这几日得了一本梅大家的孤本《鸣鹤传》,无意中听姜阁老说起郑大公子独爱梅大家的这本《鸣鹤传》的孤本而不得,改日嘉宝定当亲自登门送上。”
不料她这番软言细语的讨好,却碰上了一个冷盯子,只见郑大公子温和地笑道,“多谢公主好意,只是前几日我刚得了梅大家的这份孤本,只能辜负公主的厚爱。不如公主卖个人情给姜阁老,姜阁老酷爱孤本字画,相信定然会十分喜爱。”
送老头哪有送公子哥儿那般情意绵绵,李天赐大笑出声,亏元畅哥想得出来。
嘉宝公主脸色一白,勉强说道,“那有机会本公主再去拜会大公子,告辞。”
在狠狠瞪了李天赐一眼后,嘉宝公主心不甘情不愿地离开了揽月阁。
郑筠冲着嘉宝的背影勾起了唇角,说道,“早就该走了,在这儿碍眼干嘛呢。”
她回过头来,牵了菲儿的手正色道,“菲儿姐,到底怎么回事?夏末怎么会失踪呢?”
“陆姑娘夏末失踪多久了?需不需要我们帮忙派人出去找找?”李天赐接着问道。
迎上两人担忧的神情,菲儿说道,“据我判断夏末后半夜应该就已经失踪了,到现在有五个时辰左右。”
菲儿说完,众人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五个时辰可以做很多事了,比如杀个人什么的。
“她一个小丫鬟也没得罪什么人?有谁会想要绑她,绑她又有什么用?”李天赐浓眉一皱,“这正安侯府能是哪个贼子都能随便闯入的。”
突然间他双手一击,说道,“我看这就是家贼闹出来的。”
郑筠对他白了白眼,嘟囔道,“你才想到,笨死了。除了长乐长公主和陆侯这事谁还能做出来。还不是借着夏末打击菲儿姐,这么浅显的事情用得着想这么久。”
“嘿我说郑筠,这事就不能是李心儿干的。”李天赐随手在她头上敲了几下,“臭丫头,每次我说什么,你非得跟我对着干是不是?”
真是要被她气死了,这小妞拚命为他哥在陆姑娘面前刷分,却只知道一个劲的抵毁他。
“动手动脚的,你就不会好好说话。”
臭小子居然在菲儿姐面前敲她的头,郑筠火气蹭蹭蹭向头顶直冒,要不是怕吓着了未来大嫂,哼哼,郑筠对着他扬了扬小粉拳,她早就扑过去教训这个臭小子了。
两个小冤家一碰面就炮火冲天,大眼瞪起小眼来。
在郑筠李天赐说话间,郑元畅款步走到书案旁,目光停驻在了桌上的字画上。
菲儿眼见这奸胚把她刚临摩的字帖拿在手中,想要阻止已经为时已晚。
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映入眼帘,郑元畅的目光微微一变。
眼前的簪花小楷临摩的是卫夫人的字贴,纸上的字迹他再是熟悉不过,他修长白皙的手指在纸上轻轻摩挲而过,那目光比春水还要荡漾。
“陆姑娘的字倒是和我一个朋友写的一模一样。”他浅笑道,“不知道陆姑娘被哪位名师收入门下,这样漂亮的簪花小楷可不常见。”
他看着她,眼中光芒灼灼,那目光比正午的日头还要刺眼夺目。
菲儿被他耀眼的目光蜇了一下,眯了眯眼,看着这个长身而立笑容湛湛的少年郎。
心却是突地沉了一下,“有些人生来可能就独天得厚一点。”她堆了堆笑,“僻如我,僻如郑大公子,小女不才这是小女每天临摹卫夫人字贴自学的。如果郑公子硬是要问,那卫夫人就是小女的启蒙老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