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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七章 欲渡人,先渡已(顾西城,你骗了我们)

  我累了,先走了。

   给你发这封邮件,第一、是想恶心恶心你,至于第二、是只有发给你,他才有可能看到。

   如果你看到这里了,那说明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曹琳曦,好好照顾他,也许你比我更爱他,所以你能守着一个心里装着别的女人的男人,强颜欢笑的生活六年。

   可是……我不行。

   周诗琪确实很了解闻亦铭,可能他看到邮件的发件人是周诗琪就自动过滤掉了。

   闻亦铭从容淡定的看着陷入悲恸的曹琳曦,微不可察的眯了眯狭长的丹凤眼,“她又来找你麻烦了?”

   自从他把人交给好友关力帆后,他就没有再过问关于周诗琪的事情了。

   应该给的,他从来不会短了她的,不应该给她的,他也给不了。

   他的喜欢和爱只有那么多,给了另一个人,就给不了她分毫。

   曹琳曦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早已习惯了闻亦铭的冷酷无情。

   为什么她还是会为他这番话寒心呢?

   “她两天前自杀未遂,在浴室割腕,被关力帆的佣人碰上才救了她,给她打了120。”

   闻亦铭听到自杀未遂这四个字就不相信周诗琪是真的想死!

   世上有一千万种解决自己的办法,她偏偏选择了一种最痛苦,最难以实现的方法。

   看来他得提醒关力帆整治整治手下的人了,这么多巧合,那么刚好就让她遇见?

   不早也不晚?

   闻亦铭的无动于衷,曹琳曦看在眼里,也不怪他。

   她一直都知道他对感情的淡泊。

   曹琳曦在这个时候与他讨论这个,只是想帮周诗琪圆一个梦,她说她想看看闻亦铭。

   这个霸占了她一整个青春岁月的男人。

   曹琳曦没有多想,点头答应了。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不可怜她,亦不同情她。

   曹琳曦只是从她身上看到了那个六年前的自己。

   幸运的是当时的她身边还有林凡和顾西城,所以她虽然想到过死也仅仅只是在那一瞬间,转过头也就忘了。

   毕竟生活并没有给她那么多的时间去伤春悲秋。

   她也不是林黛玉,身后还有一个偌大的贾府。

   她还有人需要照顾,没有了爱情,生活依然得继续下去。

   走出来了便好,走不出来,一辈子也就毁在那里了,她希望闻亦铭能去看看她。

   至于最后她能不能走出来就不是她能做主的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或悲或喜,那都自己的,没有任何人能替你过完这一生。

   显然,闻亦铭不会这么想,在他淡薄的感情观里,走了的人就是彻底的离开了,从今以后与他再无半点干系。

   他既不是神能庇护谁,也不是鬼怪能用意念伤害谁,每个人都是一个独立的个体。

   如果你承受不了那么多的苦难,凭什么要求享受那么多的幸福?

   顾西城扬唇,平淡如水的说,“就像我从来不管慕淮叶与你的事一样,你就当什么也不知道,别人的人生,你我凭什么去干涉?你现在应该考虑的是我们之间的未来。”

   他们早已经不再年轻了,又有多少个十年用来浪费呢?

   曹琳曦抬眸凝视着他,好像要从他身上看出未来二字的重量。

   半晌后,她微启朱唇,“我和慕淮叶?呵呵……”

   曹琳曦没有再说下去,在闻亦铭唯吾独尊的世界里,谁又能改变他的决定?

   至少她不能,苦涩一笑,起身回了房间。

   她讨厌争吵,在这一点上闻亦铭倒是很了解她。

   所以她转身离开,闻亦铭只是紧紧蹙着英挺的剑眉,看着她的背影。

   还有三天就是换届选举的第一轮选举大会了,他并没有那么多时间陪在她身边。

   对于闻亦铭来说,与曹琳曦吵架都是弥足珍贵的,因为他没有时间,她也从来没有心情与他吵。

   其实在这段爱情里,真正强势的一方是曹琳曦。

   选择放弃有什么了不起的?

   有本事你选择一直咬牙坚持啊!

   闻亦铭站在曹琳曦房门外,整整三个小时后才离去,这段时间里曹琳曦没有出过房门半步。

   每个人都只看到他们站在人生的金字塔顶尖,有的人觉得那是理所当然,有的人觉得他们是靠着父辈的庇护。

   只有真正站在上面的人才会知道,自己付出了些什么。

   乘着无边夜色,闻亦铭回头看了一眼曹琳曦的窗外透着淡黄的微光,上车离开。

   司机看着嘴角紧抿,英俊的脸上寒气逼人的闻少,脊背挺直,不敢发出丝毫声响。

   早上六点,顾西城准时醒来,他看着身旁眼得香甜可口的男人,嘴角溢出一丝温柔的笑意。

   俯身亲了亲他微微俏起的嘴角,用手抚平他皱起的眉心。

   顾西城自然的从床下拉出一个急救箱。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潜意识里知道下面有一个急救箱,里面还应该有一支可以帮庄清历减轻疼痛的药膏。

   果然……药膏的包装上写着消肿止痛,主治肛裂,肛出血。

   轻柔的帮睡梦中的庄清历上了药,简单的洗漱完,穿了衣服他便下了楼。

   林凡在厨房熬粥,看到晃荡下来的顾西城,他朝他招了招手问,“饿了?”

   很久没见过顾西城穿戴整齐一副马上要出门的模样,林凡挑了挑眉。

   顾西城摇头,随意的说:“医生约了我,在门口咖啡厅,见完面就回来。”

   林凡解下腰间的白布,拿起餐桌上的眼镜盒,“走吧,我和你一起去,顺便买些水果回来。”

   顾西城犀利的眼回头冷冷扫视着想要陪同他一起出去的林凡,淡淡开口,“不用,他让我单独去。”

   林凡对于顾西城的冷眼早就习以为常了,他忧心的是顾西城要一个人出去,“你自己出去?”

   自从顾西城回来,他和曹琳曦就一直谨慎小心,他们从来没有让他走出过他们的视线范围。

   顾西城无所谓的点了点,“嗯,我没事,你看我像是神经病吗?”

   林凡被顾西城一句话堵得哑口无言。

   原本就不善言辞的林凡只是紧皱眉头,不再多言。

   两人四目相对,谁也没有再多说一句话的意思。

   “西城,你去吧,记得回来吃午饭。”

   曹琳曦从房间出来时,正好听到顾西城那句直戳人心的话。

   她没有马上走出来,两个人尴尬总好过于三个人。

   谁也不知道西城的病什么时候能痊愈,在这之前,他总要面对这个社会。

   在曹琳曦心里西城现在的状况已经算是极好了,不至于连出个门都困难。

   顾西城听到曹琳曦的声音微怔,随即才点了下头,拿着钥匙出了门。

   林凡看了曹琳曦一眼,没有说话,转身回了厨房。

   也许确实是他太过小题大作了,毕竟顾西城是一个成年人。

   昨晚与闻亦铭的不欢而散,曹琳曦也不太想说话,只是进厨房帮忙把粥端在餐桌上,拿了两副碗筷。

   两人坐在餐桌上,静静吃着早餐。

   中国的语言文字确实称得上是博大精深。

   顾西城打电话约了心理医生,倒过来说,好像也异常顺畅。

   他并没有欺骗林凡,这几个字,他一字未改,只是换了个主语。

   心理医生看到不远处拾步而来的顾西城,眉梢微挑。

   如果以一个陌生人的眼光来看,顾西城确实一点也不像患有经神疾病的人。

   进门时,他会绅士的帮女士开门,他才不急不缓的进门,手轻轻的将门带上才向心理医生的方向走过来。

   心理医生静静的观察着顾西城的一举一动,眉心慢慢紧蹙。

   站在心理医生面前,顾西城凉薄的唇下意识的微抿,“好久不见,出门的时候为了说服家里人,花了些时间,抱歉。”

   心理医生淡然点了下头,抬手示意他先坐。

   他帮顾西城点了一杯意式咖啡,才回过头风轻云淡的说:“你骗了我们。”

   顾西城看着他,脸上依然是冷硬肃穆的表情在等着心理医生继续说下去。

   心理医生脸上的表情有些挫败,“作为专业的心理学专家,我们为什么要相信那些自以为是的‘奇迹’?所谓的奇迹不过是必然发生的偶然事件,而你的情况明明是不可能发生的,你以假乱真的天赋确实很高。”

   从接到顾西城的电话到现在,他心理那个呼之欲出的答案终于浮出了水面。

   常年玩鹰,最后却被鹰啄了眼。

   没想到一群国内外知名的心理学专家,最后却被病人用心理学玩弄了。

   顾西城嘴角上扬,语气平淡的说:“我从来没有否认过我的问题,是你们自以为是的认为我已经痊愈了。”

   心理医生聚目深凝着恣意妄为的顾西城,“你这次找我来,应该不只是想告诉我,关于这桩十几年前的误诊吧?”

   当年他和师兄弟们确实是严格按照要求一关一关的测试顾西城的。

   只是他们忽略了病人的特殊性,不是每个病人都能从常规检查里看到病人的检查结果。

   他们低估了顾西城第二人格的强大,如今第一人格显山露水,他才觉察出来,当年顾西城根本就没有痊愈过。

   一直以为支配着顾西城思想的都是那个分裂出来的人格,明确的说,应该是他的第二人格已经彻底将第一人格压制住了。

   用专业的心理学词汇表达,顾西城一直都患有经神分裂症,而且已经无从治愈。

   当分裂出来的那一部分被心理学称之为变态的人格已经成为主流后,想要杀死它,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除非……你直接把顾西城一起杀掉。

   他已经赢了,为什么还要来找他自暴其短?

   顾西城接过服务员手中的咖啡,点头轻声感谢,他闲适的用咖啡匙轻轻搅拌,随即优雅的端起,浅抿一小口,才抬眼看着对面的心理医生,“你应该也知道我这次为什么会失控吧?你猜得没错,那个该死的他苏醒了,虽然他弱得不堪一击,但他总是会在我放松下来时,攻击我的弱点。”

   心理医生看着情绪激动的顾西城,轻叹道,“那是因为他感觉到了你对他的杀机,你们和平共处了十几年,因为什么让你想要独占这具身体?”

   每一个人都有多重人格,只是有的人一辈子也找不到爆发的契机。

   有的人一生都在被自己心底那个叫做欲望的魔鬼支配操控着,有了权,有了钱,唯独没有了自己。

   心理医生的话让顾西城的脑海里印出一张妖冶帅气的脸。

   为什么他那么迫切的想要把那个懦弱无能的男人解决掉?

   庄清历,也许你会是那个让我面向阳光的人。

   顾西城凉薄的唇角勾起一个小小的弧度,微不可见,“其实不用我说,你应该也很清楚,如果我和他发起战争,最后的结果绝不是你想看到的。”

   心理医生当然知道,就是因为知道,他才会坐在这里。

   如果最后的结果是顾西城彻底的陷入黑暗,他没有选择,只能站出来。

   庄清历和闻亦铭是什么人物,他再清楚不过了。

   这也是为什么他答应顾西城,单独见面的原因。

   “我可以帮你让他消失,也可以在人前装作一无所知,前提是你必须每周到医院来报道,我需要确定你能控制自己的情绪,能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这已经是他经过深思熟虑后能想到的最为安全的办法了。

   欲渡人,先渡已。

   顾西城点头同意了心理医生的方案,只要达到目的,其他的事,顾西城很好说话。

   从咖啡厅出来后,他去药店买了几支药剂,结账时偶然看到墙上悬挂的电视,正在播放着关于庄氏集团的新闻。

   庄少从庄氏集团总裁卸任后,去向成迷,尤如他从庄家老夫人手中接任过庄氏集团一般。

   神秘的庄氏集团新任负责人只闻其声,不见其卢山真面目,庄氏股价却丝毫未受影响,更是有再创新高的趋势。

   庄清历这是为了那个他,不惜抛下皇孙贵渭的身份,从头再来吗?

   顾西城不由得扬唇一笑,只是唇角泛着浸入骨髓的冷意,为了他,你倒是舍得下血本。

   如果是为了我,你又愿意做到什么地步?

   庄清历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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