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司马天凌劝道,“父皇息怒,四弟一向都是这种性子,并无违逆的意思”。
承佑帝也是一时生气,随口这么一说,太子不解释也便罢了,这一解释反而让承佑帝更加生气,“他心中还有我这个父皇吗?训斥两句就不高兴了,都是我平时对他太过纵容,仗着有几分军功竟敢托大,都不禀报一声就擅自离京,成何体统?这是摆架子给我看吗?”
轩辕英石一听皇帝这么说,下意识便想替宣王解释,刚要出列便被身后的参将拉住,轩辕英石只好硬生生的忍住。
“四弟不在也不打紧,以四弟的性子,想必也跟轩辕将军一样主战,只不过,我们刚出兵帮助高昌国平叛内乱,若是再起兵事,一来加重财政负担,二来殃及无辜百姓,战事一起,最可怜的便是老百姓,虽是水战,可也难免殃及吃鱼,江浙、两广一带恐难维持现有的繁荣景象,若是仅仅为了顾及军威而轻起战事,难堵天下悠悠之口,父皇数十年来的仁义之名岂非付诸流水。”睿王说道。
轩辕英石心中十分不服,睿王特意将此事说的如此严重无非就是不想让宣王领兵再得军功,抢了他的风头,但当今圣上本就重文轻武,自己又只是一个小小的三品将军,唯一与他们亲近的宣王还不在,自己根本没有反驳的资格,只好闷声不吭。
康王司马天枫问道,“三哥所言有理,只是海盗猖狂,难道坐视不理吗?”
睿王淡然一笑,胸有成竹的答道,“海盗首领所说也并非虚言,大家试想一下,若是生计有保障,生活安稳,谁愿意干这种刀头舔血的买卖。”
康王道,“海盗多是江南一带的百姓,那可是咱们王朝最富饶的地方,生活难道还不够安稳吗?”
“七弟有所不知,海盗虽然之前就有,可也就是近两年才逐渐猖獗的,究其原因就是这两年南方水患成灾,冲毁了不少良田家宅,百姓流离失所,为了生存只能铤而走险!”
太子一听睿王这样说,心中一紧,这分明是说自己这两年赈灾不力,导致灾民流离失所,不得已才成为海盗,忙道,“父皇,三弟说的确是原因之一,可水患一出,您便当即下令开仓赈灾,户部也及时进行核算,拨出足够的银两救济灾民,帮助他们重建家园。选择投靠海盗的毕竟只是少数,要说真实原因,只能是这些人害怕辛劳,妄想一夜暴富,当海盗固然有风险,可比起他们获得的收益来说这又算什么呢?”
“恩,先不说原因,老三你有何良策?”承佑帝问道。
“儿臣以为,不应妄起兵戈,应以安抚化解为主。”
“那三弟以为,当如何化解呢?”太子问道。
“当海盗的目的是什么,自然是攫取暴利,以生命为代价换取巨额财富,但是当他们的风险高于他们所获得的收益时,他们还会这样卖命吗?儿臣以为,可暂行海禁,一旦他们无船可劫,海盗无法获得收益,内部必将自行溃散,到时,我们再向他们许诺,只要他们回归乡里,安稳度日必不再追究前责,海盗必可不攻自破。”
当睿王殿下说要实行海禁时,殿中顿时一片哗然,待睿王殿下说完,户部尚书乐成立即奏道,“陛下,微臣以为不妥,海运是我朝重要的运输途径,从岭南至京城的货运有八成走的都是海运,不但减短了运输时间,还能降低运输费用,实行海运乃是国策,关系民生大计,万万禁不得,一旦实行海禁,必将引起民怨,陛下三思啊!”
睿王解释道,“我说实行海禁又不是永久,只要海盗一平,再恢复即可,现如今商船多半被海盗袭击,货物损失惨重,就算不实行海禁,他们又能走几趟船,保的了多少货物,暂时实行海禁,也可保得他们的商船不再被袭,朝廷只要对他们加以抚恤即可,待海盗遣尽,他们只会对朝廷更加感恩戴德。至于普通百姓,只要户部协调好地方,做好陆路运输,保证百姓的基本生活,又何来民怨一说?乐尚书又何必如此危言耸听?”
“这…”乐成被睿王这样一噎,一时竟找不到合适的话来应对。
“陛下,微臣也以为不妥,”刑部尚书汤玉书奏道,“海盗行的是打家劫舍、杀人放火的勾当,本已触犯律法,岂能因无法捕获就特赦他们的罪行呢?倘若此风一开,那以后罪大恶极之人是否只要我们无力捕获,我们就得向他承诺只要今后再不行恶事便可赦免他的罪行,若如此,要律法何用?陛下的政令又何以让天下臣民信服?法不可废,亦不可变,对海盗决不能姑息。”
睿王说道,“汤大人说的是,是本王考虑欠佳。”
睿王这样一说,汤玉书反倒觉得很是奇怪,这不是睿王一贯的行事风格,难道他是向自己示好吗?
睿王继续说道,“不过,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法,只要抓住海盗,那主动权便在我们手中,至于当时对他们说什么,怎么说的,是否兑现,就都由我们说了算。”
兵部尚书叶锦昌接着说道,“陛下,微臣倒以为,睿王殿下的建议可以一试,比起打仗,短期实行海禁所带来的损失要小的多,兵法云‘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若能不起战事而瓦解分化海盗集团,乃上上之策!”
支持睿王的、反对睿王的都表达完自己的意见,众臣一时间也想不到其他什么更好的办法,殿中立时鸦雀无声。
承佑帝问道,“太子以为如何?”
太子略一沉吟,说道,“儿臣以为,三弟所说不失为一种方法,只不过实行海禁乃是大事,还需从长计议。” 太子与睿王一向不对付,这是众所周知的事,众人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太子必然反对,可向今天这样说的这么婉转还是头一回,就连皇上都不免有些奇怪。
“左丞相以为呢?”承佑帝又转向文官队伍最前方站着的一名老者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