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腰处有一座茅屋,坐在这里不光可以俯瞰天阴堂的全景,天气好的话还可以看到百里之内的景物,确实是防御的最佳平台,只是看这茅屋内的陈设便可知,这里已经许久没有人来过了。
天弘毅掸了掸凳子上的灰尘,示意王云飞落座,叹道,“安稳的时间长了,人便也懒惰了,有半年没再派人上来啦!”
王云飞仍然保持着他那淡淡的微笑,说道:“这是人之常情,居安思危并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
“王少侠现在可否为老夫解惑?”天弘毅道。
“此事还要从当年两派的恩怨说起。这事想必堂主也有一定了解吧!”王云飞道。
天弘毅点点头,却并未接口,只是看着王云飞,等他继续说下去。
王云飞语气平静的诉说着:“当年,老堂主在天宜修新婚第二天发现他死在了新房中,而新娘秦初雪不知去向,最重要的是天宜修死前的神情是惊诧的,便因此断定是秦初雪杀了天宜修,而后逃之夭夭,这才造成了两派的血海深仇。但事实的关键点也就在这里,让天宜修死前如此吃惊,除了是秦初雪难道就没有别人了吗?在这天阴堂中,让天宜修亲近而又信任的应该不止秦初雪一人吧!”
这话仿佛利刃一般刺进天弘毅的胸膛,心脏一阵收缩,天弘毅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王云飞并未受天弘毅的怒气所扰,继续说道:“堂主应该清楚,天阴堂有一个规定,只有继位人成亲之后,才意味着他成人,这时,继位人便真正有了继承堂主之位的资格。天宜修自小就天赋过人,深受老堂主的喜爱,所有人都看得出,老堂主属意由他继承堂主之位,可是,老堂主并非只有天宜修这一个儿子。”
天弘毅双手紧握成拳,忍不住微微发抖,口中喃喃自语:“不可能,这不可能!”
从王云飞简短的话语中,天弘毅已经明白了事情的真相,在天宜修与曾祖双双毙命之后,自己的祖父继承了天阴堂堂主之位,成为了最大的受益者。如果王云飞说的是真的,那么这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祖父精心设计的,设计在所有人都欢庆这场喜事而无人防备之时杀害了自己的弟弟天宜修,又绑架了弟妹秦初雪,铲除了这个最有竞争力对手,自己便顺理成章的成为天阴堂的继承人。可是,只为了一个区区堂主,祖父竟然做出这种事,牺牲了那么多人的性命,这让天弘毅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天弘毅记得,自己小时候祖父还在世,对自己疼爱有加,这么狠毒的事怎么可能是出自自己敬爱的祖父之手呢?
最重要的是,如果此事真是祖父所为,那么秦初雪想必也已性命难保,如若让幽冥谷的人知道秦初雪是被陷害的,定对天阴堂会更加仇恨,而且,如果自己门中弟子知道真相,这世代的仇恨竟然是权力斗争的结果,恐怕也会使得人心涣散。因此,此事绝对不能让外人知晓。
想到此,天弘毅看向王云飞的目光便阴沉了下来,怒喝道,“此事关系本门声誉,你休得胡说,即便你刚才对本门有功,我也容你不得。”
王云飞仿若未觉,慢条斯理的说道:“我既然敢这样说,便是有证据。”
天弘毅已经冷静了下来,但听到此话身子仍不禁一僵,他也想知道王云飞说的是不是真的,便道:“那我便先看看你所谓的证据是什么。”
王云飞道:“堂中可有禁地?堂主可否领我到贵门禁地中走一趟?”
虽说是疑问句,但王云飞却说的肯定,这让天弘毅心中涌起一丝不安。犹豫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起身向茅屋外走去。
天弘毅并未下山,而是回身向山上走去,大概走了一百来米,便看见一条幽深密径,道路口被树木所遮掩,若不仔细观察,根本发现不了。顺着小道走了百余米,方才看见一扇拱形石门,天弘毅在石门边上找了半天才找到开关,这禁地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有的,直到他接任成为堂主之时,父亲才告诉他这一所在,并嘱咐如无大事不得轻易进入禁地,因此,天弘毅从来都没有来过这里。
打开石门,里面是一天然岩穴,状若穹庐,洞内摆有长明灯,依稀可辨洞中景象,洞中两侧巨岩嶙峋,外宽内窄,洞内约20平米空间,可容数十人,上覆巨石,顶平如砥,石洞的后壁用花岗岩砌了一堵墙。
王云飞跟随天弘毅一直向里走,洞内较之外面略微潮湿,气温也更低,洞中虽常年封闭但空气却仍然流通,想必这里与外界是畅通的。石洞的尽头放着一具冰棺,当天弘毅看到这具冰棺时心情骤然降到了冰点,在禁地之中存放着一具棺材,任谁都知道这定然是天大的秘密。此时,天弘毅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停顿了片刻,天弘毅才继续朝着冰棺走去,冰棺中躺着一名女子,一身大红喜服在这昏暗的洞中尤为引人注目,一张如雪般的容颜仍然保存完好,若不是脸色过于苍白,会让人误以为这美丽的女子只是睡着了。
王云飞站在天弘毅身后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的看着。
天弘毅此时已忍不住浑身颤抖,这禁地只有历任掌门才能进入,从没听说哪一任掌门的妻子是在新婚后不久去世的,那么,这具冰棺之中躺着的是谁就再清楚不过了。这让天弘毅有些接不受了,虽然在王云飞那么肯定的让自己来禁地时,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是,真看到这保全完好的尸体时,心中的震惊却无以复加。
既然真的是祖父做的这些事,那他为什么不毁尸灭迹呢?却将尸体保存在这里,岂不是等着让人发现!
王云飞似乎感受到了天弘毅的疑惑,半是感慨的说道,“没想到他对秦姑娘竟用情至此,甘愿冒天下之大不韪也要将其留在自己身边,可悲!可叹!”
听到这话,天弘毅心里一惊,转向王云飞道,“你什么意思?”
王云飞指着冰棺底部道,“堂主请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