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儿,怎么了?”见她发愣,林致远不安地问。
“没什么,只是觉得刚才那个男人似曾相识,不过我一下子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他。”简亦风笑了笑,轻松地回答。
“你不是一直自诩你的特长就是记人吗?走吧,桌子定好了!再不去,人家就要取消了,这家店因为生意太好,所有预定,只预留半小时。”林致远说着,拥着简亦风就往前走。
走进小馆的包厢,乐玉洁正全神贯注地在点菜。简亦风看见乐玉洁就一蹦三尺高:“玉洁,我要有新工作了!”
“到哪儿?”
“律师事务所呗!”简亦风傲娇地回答。
“局花儿,以后啊,你就是事务所的所花儿!”乐玉洁口无遮拦地说。
简亦风咂咂嘴,哀求道:“玉洁,我怎么感觉是厕所的所,拜托,你还是喊我名字吧,好不好?算我求你了!”
“哈哈哈!你不是当下的网红吗?你也有求我的时候啊?”乐玉洁脸上的兴奋可不是一般语言可以形容的。
柯杰感觉,简亦风只有和乐玉洁在一起,才能完完全全放开自己,至情至性,没有一丝武装。敏感的柯杰还发现,乐玉洁不太和林致远对视,但她看林致远的眼神里有崇拜、有迷离。现在四个人坐在一起用餐,还真有两对的味道。
晚饭后,林致远把车开到海阳工业园区,陪简亦风在那里练车。简亦风以前驾驶技术就是杠杠的,只是现在很久不摸车而已。再说,以前是手动挡,现在开的车都是自动挡,上车后不久,就找回了当初全部的感觉。在她眼里,自动挡就成了小儿科。
回到家的时候,简亦风欣喜地发现,她的车已经办好了临时牌照,停在家门口。
林致远把车钥匙拿给她:“风儿,另一把备用钥匙在费城那里,我会拿过来放我身边保存。万一有一天,你这个小迷糊找不到钥匙,我还可以帮上忙。”
简亦风顾不得这些,因为她发现家里好像来人了,连声说:“好的、好的!”
急匆匆开门进家,原来沈晴回来了。凌涛、简亦景也带着孩子回来了!
简亦风有些不知所措:“妈,你们……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打电话给我?”
沈晴笑着说:“刚刚才到家。以为你还在溱潼,准备明天告诉你的,没想到你自己就跑回来。也真是巧了!”
凌涛看着比以前更加知性、优雅、成熟的简亦风,笑了一下说:“哈哈,风儿,不简单啊!一别数月,小有名气不说,还开上了沃尔沃。我这个泰州市为海生态农业发展有限公司的总经理,不过才配置了一辆帕萨特。”嘴上说着,心里却在拼命地平息对简亦风的想念。
“涛哥,别人可以对我说三道四,你这样笑我,有意义吗?”
简亦风说完,走到简亦景身边。简亦景轻轻地喊了一声“姐”,然后垂下眼眸继续逗孩子。
或许是因为环境陌生,小宝贝怎么也不肯睡觉,嘴里一个劲儿地“嗯呀嗯呀”的盯着人“说话”。
见她不咸不淡地如此冷漠,本来简亦风想抱一下孩子的热乎劲儿也稍瞬即逝。
突然简亦风回过头对凌涛说:“涛哥,你刚刚说什么?泰州市为海生态农业发展有限公司?难不成你们要回来?”
“是啊,回来就不走了。玮强想回来做点事情,让我回来筹办泰州市为海生态农业发展有限公司,我非常乐意。所以,一拍即合,我就回来了。”凌涛深情地望着简亦风,毫不掩饰对她的爱恋。
“风儿,也不介绍一下,这位是?”凌涛的目光扫过一直不说话的林致远,然后在他身上停留,故作惊讶地问。
眼前的林致远比以前更冷,周身透出的气息让人压抑。他瘦了,凌涛能看得出,他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郁郁寡欢。
“哦,忘了跟你介绍,这是林致远,是……是……是我哥。”简亦风艰难地介绍着林致远,这是她第一次称他为“哥”,心像是被人用刀子挖了一个口子。
“您好!林总!”凌涛说着伸出手。
“您好!不好意思,可能是我进门的时候跟你们打招呼的声音太小,你们没有听见,也可能是你们亲人相见,压根儿就没注意到我这个外人的存在。”林致远心酸地说道。
两个男人再次握手,当凌涛的喜悦握住林致远的感伤,林致远摇摇欲坠。
他急忙抽手:“时间不早了,我先告辞。伯母,凌总,再见!”
不等他们反应过来,已经换了鞋,开门出去。
简亦风莫名地一阵混乱,她将林致远的落寞看得清清楚楚,可是她无能为力,没有多言,在送和不送之间犹豫了片刻,毅然心痛地拎着行李,回到自己的房间。
这一夜,是最近一段时间以来,简亦风睡得最不踏实的一夜。她不知道凌涛和简亦景回来以后,他们是住在他的房间,还是住在简亦景的房间,如果是住简亦景的房间,那就在隔壁,她实在不能接受这样的现实,她感觉自己成了这个家里多余的人。
这一夜,林致远独自坐在车里,抽一夜烟,忧一夜愁,盯着简亦风的窗口,一直到天明。凌涛回来了,她的身边,又多了一个呵护她的男人。再往后,我连被使唤的机会,或许也越来越少。刚刚风儿连出门送我的欲望也没有,是不是表示,至此我已淡出风儿的视线?
第二天早晨,简亦风顶着一对黑眼圈走出房间的时候,感觉好像落枕了,头不能动弹。
“妈――妈――”
凌涛打开房门,问道:“风儿,你怎么了?喊妈什么事儿?妈去买菜了。”
“涛哥,我好像落枕了,脑袋疼得不能动。”
“落枕了吗?别乱动,你先坐下来。”凌涛说着,心疼地牵着简亦风进了自己的房间。
简亦风见简亦景和孩子不在房间,稍稍心安地坐在椅子上。凌涛站在她身后,用大拇指按着她的颈部:“这里痛吗?”
“还好!”
凌涛的手向下挪了一点,接着问:“这里痛吗?”
“啊!痛!痛!痛!你轻点儿!”简亦风大叫起来。
“风儿,你放松!闭上眼睛,心里想着你最开心的事情,马上就好!”
凌涛说着,加大力道,按摩着她的痛点。约莫两分钟,他松开手,用空心拳轻叩,叩得“噼里啪啦”直响,最后,他一手托着简亦风的额头,一手按住她的颈后,将她的头前屈、后仰、左侧偏、右侧偏及轻轻旋转。突然,他的手快速一提,随着“咔擦”一声,简亦风像被蜜蜂蜇了一口,痛完之后,惊喜地发现,好像活动自如了许多。
“别动,再等一会儿。”凌涛从抽屉里掏出正红花油,均匀地抹在她的颈后,使劲搓着双掌,然后趁热覆盖在她的痛点上,等手上的温度散去,再一次重复刚才的动作。反复几次后,用小鱼际迅速从上至下、从下至上地击打她的颈部,打得她热烘烘的,舒舒服服,几乎感觉不到落枕留下的疼痛感。
简亦风突然想起来,今天早上要开始实习:“没得命呢,我要迟到了!”
匆匆忙忙回房间,拿了包,早饭也顾不上吃,穿上林致远准备的平底鞋,开车就走。
凌涛站在房门口,一声不吭地看着她,踌躇不前。很想送她,又怕她拒绝;不送她,心里又担心她第一次开新车,车况不熟。
简亦景刚刚给孩子喂完奶,看着凌涛的举止,心里很不是滋味。这几个月来,凌涛对待自己远不如以前。他只是一个哥哥、一个尽职的保姆,他永远也不可能真正成为自己的丈夫。孩子出生后,自己的全部重心都转移在孩子身上,也没有太多时间想这些,现在回来了,面对凌涛的失魂落魄、面对简亦风的飞黄腾达,特别是在看到简亦风开着那辆崭新的沃尔沃离开的时候,她仅有的一点内疚已完完全全让嫉妒所代替。同样是爷爷的孙女,凭什么她就能轻松拥有这些,而自己却什么也没有?
简亦风赶到公正律师事务所的时候,离九点还差五分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整理一下服饰,走进事务所。
“您好!请问,倪律师的办公室在哪里?”
前台负责接待的王晓燕很有礼貌地问:“请问,您和倪律师有预约吗?”
“预约?哦,不好意思,我忘了自我介绍,我是新来报到的实习生简亦风。”
简亦风的话刚说完,王晓燕突然站起来,热情地说:“简亦风?你就是林下清风?”
“是,我是!”
“这边请,倪律师在等你呢!”王晓燕带着简亦风敲响了倪宏清的办公室门。
“请进!”倪宏清边接着电话,边示意简亦风坐下。
简亦风坐下来一会儿功夫,倪宏清的电话也收了线,笑嘻嘻地看着简亦风:“小简啊,人家美女上班都是满身香水味,你这第一天上班,怎么就出其不意地一身红花油味?”
“师傅,不好意思,想着要来跟您实习,兴奋加激动,一宿没睡好,早晨起床落枕了。”简亦风一脸愧疚。
“啊?落枕了?现在怎么样?要不要去医院?”倪宏清满眼担心地问道。
“现在好多了!您放心吧!”
事务所停车场,徐峥主任从车上下来的瞬间,被车旁的那辆崭新的沃尔沃吓了一跳,所里就这么几个人,谁这么豪?我不过才开丰田,这是谁的车?难道是京都来的实习生已经开始上班了?徐峥的心里直犯嘀咕。
“小王啊,今天有实习生来上班了吗?”徐峥问王晓燕。
“主任,您怎么知道的?倪律师的实习生简亦风来了。”王晓燕诧异地说道。
“哦?”徐峥没有接着说下去,路过倪宏清办公室门口的时候,徐峥抬起手想敲门,犹豫再三,还是放下手,径自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未料刚坐下来,倪宏清就带着简亦风来到自己的办公室。
“徐主任,您好!这就是我跟您说的我的实习生简亦风。”倪宏清微笑着介绍道。
“徐主任好!”简亦风向徐峥点头问候。
“小简,你好!原来是一个大美女,宏清啊,我总算明白了你为何连你哥介绍的人都给拒绝,害得你哥来找我,奇怪,堂堂京都四少之一,在京都,哪家事务所不抢着要,为何偏偏要来泰州实习?现在的年轻人,路子就是野,套路就是深,我们阵无法理解。”
“京都四少之一?谁?”倪宏清不解地问。
“难道你哥没有跟你说?等他来了,你不就知道啦?我一直纳闷,他在京都呆得好好的,不知怎地,非要跑到泰州来实习,还一定要到我们所!人还没有来,京都几拨的人打电话过来,拜托我关照。你不知道啊,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压力山大。”
徐峥倒着苦水,不过仔细看着眼前的简亦风,再看看满眼春光的倪宏清,他的心里也偷着乐,一直担心倪宏清的个人问题,看来总算有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