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腊月以来,林致远精选了田氏鱼圆及周边二十几家店的土特产,作为“林下清风”春节大礼包,价格从一百九十八元到九百九十八元不等。凡持有茶吧会员卡的客户根据卡种不同,优惠幅度也不同。
店里人手太少,现在的生意比开业时还忙!公司那边更是忙得焦头烂额。
凌涛和简亦景在深圳跟着杨玮强,他们暂时肯定不会回来,指望他们帮忙不现实!简亦风突然想到了一个人,舅舅白朴树。不知道舅舅近来如何。外公、外婆年龄越来越大,如果能把舅舅的心拽回家,既解决了外公、外婆的后顾之忧,又免了自己很多牵挂。
白朴树,在一家药企做销售,常驻吉林,虽年近五十,可看起来就像三十出头。他长相帅气,为人阔绰,颇有女人缘。
以前日子紧巴巴的,倒也没有觉得和老婆蒋兰珍之间有什么矛盾,现在钱是越赚越多,与蒋兰珍开始变得貌合神离。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不是蒋兰珍不好,而是白朴树有一颗永不满足的心!他对工作业绩永不满足、对蒋兰珍的苛求永不满足、就连对女儿白若曦的成绩也永不满足……
在简亦风眼里,白朴树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伪完美主义!正是由于他的永不满足,他对美的渴望、对美的欣赏和对美的追求渐渐有了偏差。慢慢地,心也跑到了门外。
一年半前,在吉林的一次行业半年工作酒会上,白朴树认识了身高170cm的中韩混血儿戚心雨。
戚心雨比简亦风大两岁,是一个热情、开放的现代都市女孩儿!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就执着于白朴树的幽默、伟岸与成熟,从此不可自拔。继而,她的爱情之花便在白朴树的身边饱满地孕育,在白朴树的滋润下尽情地绽放。
戚心雨,仅凭她的名字,就激活了白朴树骨子里波涛汹涌的激情!他们想尽一切办法约会,无时无刻不处在热恋的状态中!每天无数次的电话传送着款款相思,若干条短信承载了太多的柔情蜜意……
两个人就象初涉情网的孩子,贪婪地享受着这种醉人滋味。不知道戚心雨是从哪来学的,什么玉人吹箫、什么冰火两重天,她的新玩法,让白朴树一次次欲死欲仙,感到自己作为男人,与蒋兰珍婚后的这么多年全白活了。
尽管两人被蒋兰珍抓奸在床,颜面尽失,第二天双方再见,照样还是如胶似漆、水乳交融。
在一次次猫捉老鼠的游戏中,蒋兰珍身心俱毁,而白朴树是乐此不疲。
昏天黑地的半年沉沦后,戚心雨怀孕了。因为是医药代表,相关检查自然方便快捷。据她说,查下来怀的是男孩!
白朴树喜极而泣,仰天长叹:“老婆,谢谢你!‘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以后,我也可以抬头挺胸做人!我白朴树也是有儿子的人啦!”
在白朴树眼里,尽管白若曦很优秀,可她毕竟是个女孩儿,终究是人家的人,到时候嫁出门的姑娘泼出去门的水,子孙后代不会姓白。为此,白朴树金窝藏娇,在吉林与戚心雨公然同居。
不想戚心雨心比天大,不仅要白朴树把吉林的房产更名给她,还主动打电话给蒋兰珍。
“喂,你蒋兰珍吗?”
“是!你哪一位?”
“我哪一位?你不是喜欢和我玩捉迷藏的游戏吗?怎么这么快就把我忘了?我戚心雨!今天我明确地告诉你,我怀孕了!是儿子!我劝你识点时务,主动和朴树离婚,你要是不离也行,正好帮我们带孩子,朴树已经给孩子名字都取好了,叫‘白若晨’,反正白若曦已经那么大了,你呢,又有带孩子的经验,正好省了我找月嫂。”
蒋兰珍气得七窍生烟,但也只能忍气吞声。可家里的七大姑八大姨坐不住了,组团北上,直捣白朴树、戚心雨的爱巢。
卖猪肉的大姨娘人高马大,两手撕碎了戚心雨的衣服:“不要脸的东西,我今天就要看看你到底长的什么肉,这么会勾魂!我告诉你,出来卖,总是要还的!”
戚心雨尽管势力单薄,可是仗着白朴树在身边,气势不输!肆无忌惮地大声回击:“不管是什么肉,总之我就是比你值钱?我就是出来卖的又怎么了?我一年可以卖一套房。你呢?你就是想卖也没有这个资本!看你一身老肉,倒贴也没人要!”
“妈你个巴子的,骚狐狸精!死到临头你还嘴凶!我今天就要撕烂你的嘴!”气急败坏的大姨娘左右开弓,连甩了戚心雨几个耳光。
“朴树,救我!”戚心雨一看架势不对,赶紧求饶。
白朴树没有上前,思维还停留在戚心雨刚才那句“一年可以卖一套房”上,难道自己以为的郎才女貌仅仅是因为自己可以提供一套房?
“白朴树,你不救我可以,难道你也不要你儿子了吗?”
戚心雨不提儿子还不打紧,一提及儿子,几个姑姑被她激怒了!几个人你推我搡,把她按在地上,一顿狂揍!
“啊!”戚心雨惨叫一声,晕死过去。
送到医院的时候,初具人形的女婴胎死腹中。
白朴树并没有心疼戚心雨的流产,因为他觉得她欺骗了他,对她怀的女婴更是失望之极:“你不是说是男孩的吗?为什么要骗我?生男生女,靠骗,就能骗得过去吗?命!一切都是命!命中注定我白朴树就不该有儿子!”
照顾流产的戚心雨同时,也侧面调查到戚心雨真的在吉林拥有多处房产。在残酷的现实面前,白朴树冷静了许多。他知道喜欢她,但不是爱!那只是尝鲜的心里在作怪,最主要,他只是希望自己能有一个儿子!他无法坦然、潇洒地面对来自道德的压力,无法离开他的妻、他的家,也不想把辛辛苦苦打拼出来的财产拱手让给他人,更不敢面对他的爸爸和妈妈!不管是出于亲情,还是出于责任,白朴树都做不到打碎自己的家庭,因为代价太大,当他的天平倾向于家的时候,他便开始对戚心雨冷处理。
和许多男人一样,白朴树可以脱离婚姻去喜欢一个女人,去享受性的愉悦。
也和许多女人一样,戚心雨却无法容忍爱情与婚姻的分离,更无法做到在短时间内让自己的爱冷却下来。
继续下去,太累!与白朴树在一起,即便甜蜜时分,也总是提心吊胆。想念他的时候,打他电话,他要么拒而不接,要么也是偷偷摸摸。而自己无时无刻不在进行着角色调整和心理调整。
自选退出,不舍!更不甘,作为女人,她已如飞蛾扑火、倾其所有,终是灰飞烟灭。
戚心雨犹豫、彷徨、纠结,无法走出困局。
分手的过程是一而再、再而三!走出几步又退回来,分分合合、反反复复,两个人不断地处于情爱与理智的搏斗中……
时间过去一年了,作为晚辈,简亦风不知道舅舅和戚心雨是否依然如故?
思来想去,还是和林致远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对白朴树目前的状况也丝毫没有隐瞒,一五一十,和盘托出。
林致远很感动,都说“家丑不可外扬”,可风儿她连这样的家事也能和自己商量,他觉得简亦风的心离自己更近了。
“风儿,舅舅的事情,你自己拿主张!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我相信,这点小事,凭你的能力,完全可以处理得滴水不漏,不要瞻前顾后,你想好了就大胆地做!”
有了林致远的鼓励和支持,简亦风拨通了白朴树的电话。
“舅舅,我亦风。”
“亦风啊,你换手机号码了?”
“嗯!换了一段时间。舅舅您在哪里?说话还方便吗?”简亦风不想当着戚心雨的面说这事儿。
“我在姜城。”
“哦!戚心雨在你身边吗?”简亦风直截了当地问道。
“她不在,我和她已经断了一段时间了,很少有联系,只是你舅妈还不能原谅我,她已经向法院起诉,铁了心要和我离婚。昨天我收到了法院的传票,年后开庭。不管我怎么发誓,保证以后我会改过自新,可她就是不相信我,说我狗改不了吃屎!现在,白若曦也不理我,我只能一个人住姜城。”
“舅舅,作为晚辈,我不觉得舅妈这样做有什么错的地方!路是您自己走的,错也是您自己犯的,人这一辈子,得失总归平衡,幸福过后,再回来受罪那是肯定。您说您改过自新,您的表现在哪里?舅妈凭什么相信您的话?您这样在外面也不是个长久的事儿,舅舅,您业务跑得怎么样?还经常出差吗?”
“不去,不敢去!不知道是不是我的手机被她定位了,还是其他什么原因,见鬼了,只要我到了东北,就会经常遇到她。”白朴树悻悻地说。
“舅舅,我的泰州林下清风食品有限公司刚刚成立,目前很缺人手,您一直是销售的好手,不知道您愿不愿意帮我一把?”
“什么?你成立了公司?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白朴树不敢相信,才几天不见,简亦风会有这样的能耐,“你不在公安局上班了吗?”
“嗯,已经辞职几个月了。舅舅,我这会儿还忙,我的建议,您先考虑考虑,等您想好了,尽快给我答复,好吗?”
和白朴树通完电话,她担心白朴树一旦来了以后,待遇怎么计算,有句老话‘亲兄弟,明算账’,越是亲人、越是朋友,越是要好的、丑的,都事先说在前头。
简亦风焦虑不安地又拨通了林致远的电话。
“致远,万一舅舅真要是来了,待遇怎么和他谈呢?我知道你信任我,让我自己做主,可公司是我们俩的,我什么都不懂,你不能不管。”
“风儿,我怎么会不管你呢!既然你舅舅一直做销售的,让他来公司做副总吧,分管销售。因为公司刚刚起步,为了激发他的工作积极性,可以对他进行按业绩配股。今年才开局,全年他完成500万元销售以下,只按比例提成;每超额完成500万元,提成比例不变,其他增加1%的配股。
对于公司其他的人员选定,我已经交给费城去办了。保留原有企业人员,竞争上岗,重新配置。我们负责先点将,将负责招兵。你不要着急,你目前当务之急是给我安心学习,等你考试结束,我在让费城把公司全部交个你,到时候你就安心做你的老板去吧!如果你不愿意,我再帮你物色一个职业经理。放心,我会把关的!”
简亦风听着林致远如此用心的安排,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晚上,白朴树就出现在溱潼。经过实地考察,他对简亦风、对林下清风自助茶吧和泰州林下清风食品有限公司这才有了进一步的了解。
“亦风,真看不出来,你还有这能耐!公司不是林致远和你两个人的吗?你刚刚说的这些还算不算数?”
“舅舅,所有方案,我是和致远商量过后,才跟您面议的,您放心!”
“亦风,你提出的职位和业绩分配方案我都很满意,你这么看得起舅舅,我一定痛改前非,争取早一点让你舅妈和若曦重新接受我!”
听了白朴树的表态,简亦风稍稍放心。分别打了电话给外公白方圆和舅妈蒋兰珍,告诉他们,白朴树到了自己的公司,也委婉地表达了白朴树的想法,希望他们和自己一样,给白朴树一个机会。
蒋兰珍半信半疑,白方圆倒是相信,儿子这一次应该是真的迷途知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