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林致远和市领导的沟通,余敏最终被市人医全院通报批评、下岗学习一个月、职称降低一级聘用一年、扣发当季奖及年终考核奖、年终考评不得评优,并把“928医疗事故”记入重大医疗纠纷档案等。这件事也算到此为止。
等到这样的结果,余敏如掉进万丈深渊,先前对简亦风残留的那点内疚也不知不觉演变成了恨,而且越来越强烈,直至深恶痛绝!
这天刚好是林致远的生日。简亦风到香磨坊自制了一个精美的蛋糕,并在家备了一桌菜,把梁一凡、莫长刚和乐玉洁叫到家里帮忙,上上下下布置了一番。
林致远回来的时候,家里一片漆黑。他狐疑地四下张望,一边着急地喊着“风儿……风儿……希凌……希凌……你们在哪里?”
简亦风不忍看他着急,按捺不住,急急忙忙打开灯,开心地唱着生日歌,走到林致远身边,高兴地说:“致远,生日快乐!”
吃着简亦风精心准备的生日晚宴,林致远的心里除了激动,剩下的满是惆怅:“风儿,这或许是你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给我做生日大餐,等你出嫁以后,有了属于你的幸福,你是否依然还会记得我的生日?”
“会!永远会!我记不得我自己的,也不会忘了你的!因为我已经习惯了被你照顾的滋味,即使我嫁人了,也还是会赖着你,别想把我推给别人!哼!没门!”
简亦风的回答立刻让林致远有了荣誉感和使命感,惆怅也随之变淡!
简亦风看着面带微笑的林致远,再看看他身边的乐玉洁,轻声问道:“玉洁,你怎么到现在还是独来独往。你说不要我给你买车,等你结婚的时候,让我送一个大红包给你,可是我等到花儿也谢了,这红包还没有送出去。”
乐玉洁看了一眼林致远,再看看其他人,露出罕见的羞涩:“我若是有了动静,肯定告诉你们。”
“哎,玉洁,我这是第一次看你有这么浓的女人味耶!”
“滚,去有你的穷事!原来我在你心目中就是这样的形象?”乐玉洁原形毕露,大大咧咧地骂道。
周末,凌涛带着简亦风看完电影,两人回到美好家园。一进家门,凌涛兴奋地抱起简亦风转了几个圈儿。
“风儿,嫁给我吧!我等不得了!你不知道近来我天天夜里都梦见你。”
“涛哥,嫁给你之前,有件事我必须要告诉你,我已经不是当初的我。”
“废话,我们当然不是当初的我们,我们都变得成熟了,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涛哥,我是说,我已经不是完整的我。”简亦风坦诚地说道。
“什么?你是不是和林致远?你们……你们是不是……”凌涛吃惊地松开手,简亦风毫无防备,重重地摔在地上。
“啊!”简亦风大叫一声。
凌涛猛然醒悟,一手托住即将倒地的她:“风儿,对不起!是我不小心,风儿,摔到了吗?有没有伤到腰?”
“还好,没伤到。”
“风儿,我不在乎,我真的不在乎你曾经是谁的谁,我只知道,你即将成为我的新娘。”
尽管凌涛百般掩饰,可他一刹那间的失态,还是深深嵌入简亦风的脑海。她知道凌涛需要时间消化这个信息。倪宏清说过,“哪怕她曾经是别人的妻子,如果真的爱她,一定会不计前嫌,想她、追她、等她”,她对这句话深信不疑。
转眼平安夜,凌涛单位有个应酬,脱不开身。
简亦风今天的心情特别好!简建国已经开始主动锻炼,话说得还不利索,不过可以说整句。
从仁爱济医院出来,简亦风就回了香榭湾,在家陪林致远和希凌。系上围裙,打算给林致远露两手。
希凌看着圣诞树上的灯火一闪一烁,非常好奇,张开双臂大喊“爸――爸――”
林致远激动地把希凌抱起来,举过头顶:“小东西,终于肯开口叫我啦?”然后用头顶着希凌的小肚子。
希凌发出“咯咯”的笑声,屁股里也发出一阵阵的响声。接着,只听见“哗啦”一声,一阵臭气瞬间弥漫开来,很显然,小希凌拉了粑粑。
林致远对着小希凌屁股轻轻拍了一巴掌:“臭小子,先叫我一声,再给我黄金万两,你给我的平安夜礼物也真是够值钱的。”
说完抱着希凌进了卫生间,端盆倒水,笨拙地解下尿不湿,给小希凌把小屁屁洗干净,打上爽身粉,再换上干净的尿不湿,做完这一切,林致远深切感受到秦梅的不容易,感觉带孩子比管理他的生技产业园要辛苦得多。
简亦风和秦梅忙好最后一个菜的时候,林致远也从卫生间出来,看着林致远细心地照看着希凌的样子,简亦风忍不住说:“致远,我不反对你勤拿希凌练练手,呵呵,等以后你有了孩子,上手快!哪个女人嫁给你,肯定要幸福死!”
“我说过,你不嫁我不娶。所以啊,你还是早点把自己先嫁出去吧!”林致远苦笑着说。
“好,我听你的!”简亦风眼睛里流露出的幸福,像一把刀子扎在林致远心上。
第二天是圣诞节,因为和凌涛约好了带希凌去溱潼玩,顺便去茶吧看看凉月他们,简亦风一早就带着秦梅和希凌来到美好家园。
拿钥匙开门,门从里面被锁住。按门铃,没人理会。打凌涛电话,不接!
简亦风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会不会涛哥昨晚上喝多了?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情急之中,她拨打了110。
经过身份核查,110处警找来开锁匠帮她把门打开。
门打开的一刹那,简亦风懵了!门垫上的一双高跟长筒靴赫然在目。
“美女,还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吗?”处警问道。
“不需要了,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谢谢你们!”
警察和开锁匠走后,简亦风茫然凌乱,不知所措。
“亦风,是你啊?怎么这么早?”许小茹穿着凌涛的衬衫从主卧室里跑了出来,一双白花花的腿刺痛了简亦风的双眼。
深呼吸,稍微冷静之后,简亦风问:“涛哥呢?”
“他还没醒,昨晚他喝多了。”
简亦风看着许小茹脖子上的淤青,转身就走:“哦!我敲门没人应,打他电话又不接,担心他出事儿。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休息了。”
其实,早在简亦风打电话的时候,凌涛就醒了。他看到自己和许小茹赤裸裸地躺在一起,吓傻了眼!哲学家赫拉克利特说,“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可我为何在同一个问题上一错再错?难道我和风儿真的情深缘浅?隐约想起昨晚喝多了,许小茹送自己回来,朦朦胧胧中把她当成了风儿。
凌涛把她放在床上,脑袋深深埋在她乌黑的长发中,那股从发根至发梢的淡香诱惑得他不能自已,“风儿,我爱你!我想死你了!”
说完就用自己性感的唇堵住许小茹刚想说话的嘴,渐渐地许小茹开始脸颊发烫,明知凌涛喊的不是自己,可他的热情顷刻间将她融化。她扭动着身子,温柔地回应着,“我也想你!”。
“风儿,我想要你!我现在就想要!你是不是完整的,我不在乎,我只要你是我的!”凌涛说着,粗鲁地扯开许小茹的衣服,不安分地抚摸着她玲珑的曲线。
许小茹浑身燥热,她紧紧闭上双眼,不敢凝视凌涛,他已经摧毁了她心底所有的防线,如果他知道她不是风儿,会不会就此罢手?可她现在不想停下来,她的身体无法遏制地叫嚣着对他的渴望。
不容她多想,凌涛的吻铺天盖地袭来。她浑身软绵绵、麻酥酥的。电闪雷鸣之后,一切风平浪静,他的嘴里还依然深情地呼唤着“风儿……风儿……”
听着风儿和许小茹的对话,他不知道,表面沉稳的风儿现在正承受着怎样的煎熬。匆忙穿上衣服,跑了出来:“风儿,对不起!我……”
“涛哥,你没有对不起我的地方,该说对不起的是我,这么早打扰了你们!”简亦风说完,失魂落魄地替他们关上门,从此也关上了对凌涛敞开的心门!
凌涛,你说,“我们复合吧!我们一起抚养孩子”,我信你!
你还说,“风儿,既然你回来了,我再也不会让你离开我”,我还信你!
我傻乎乎地做着我们复合的春秋大梦,以为从此我的幸福触手可及。你太狠了!你一次又一次地说爱我,然后一次又一次地爬上别人的床,你就是以这样的一种方式爱我?你可以进出我的世界,可你不可以在我的世界进进出出!更不可以一次次践踏我的尊严!
秦梅抱着希凌跟着简亦风上车,看着简亦风欲哭无泪,秦梅心疼极了。想劝她,又不知道从何开口,生怕一句话不投,让她更加伤心,只好偷偷给林致远发了条信息。
简亦风一进门,林致远故作镇静地坐在沙发上,轻描淡写地问道:“风儿,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简亦风的性格,他再清楚不过,这时候他只能装聋作哑。
简亦风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淡淡地说:“你怎么还没去上班?”
“圣诞节,我给自己放个假还不行吗?这不,还没想好去处,你们两个拖油瓶就回来了。”
简亦风木讷而迟缓地走到林致远身边,毫无征兆、毫无顾忌地张开臂膀抱住他,积压在心头的耻辱、痛苦、委屈和不甘,和着温热的鼻涕和喷薄的泪水,一股脑儿地倾泻在林致远的胸膛。
秦梅抱着孩子上了楼,不忍让孩子看到她的脆弱与不堪。
两人谁也没说话,林致远深知,此时他唯一可以做的就是给她一个温暖的靠山,一个情感释放的空间。
泪,在简亦风的脸上肆无忌惮地流。流进鼻子里、流进嘴里、也流进了心坎里,冲击得心脏剧痛。
凌涛,曾经多少次,你大叫着,上帝啊,下辈子请你无论如何仍然让风儿做我最爱的妻!可你知不知道,曾经多少个漫漫长夜,风儿都是枕着你的名字入眠……
凌涛,谢谢你如此短暂地再次拨动我的心弦,今日才发现,离我最近的你,离我又是那样的远。幻想你会永远在我身边呵护我、幻想以后回家一打开门你就能拥抱我。幻想的东西多了,到头来才发现,痴念想,奈何梦一场,心殇难葬!
不知何时,外面下起了雨,无奈的雨伴着冬的寒意渐渐地飘荡。简亦风一直低垂着头颅,发凌乱地粘在脸上。泪眼朦胧中,目光定格在窗外漂泊的雨中。她发现老天与她有共鸣,时刻与她同在。每次她痛哭流涕,老天总有感知。她似乎看到自己的心正随着风雨飘过这个城市的天空,坠落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无处找寻,只留下一串冰凉的泪水在唇边悄悄的流。暗自发誓:没有下次了,再也没有了!
简亦风感觉自己像一只扑火的飞蛾,除了自取灭亡,剩下的只有遍体的伤!忽然想起一句话,“岁月就象一条河,左岸是无法忘却的回忆,右岸是值得把握的青春年华,中间飞快流淌的是年轻隐隐的感伤。”
别了我的爱,别了我的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