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安瑶顿住脚步,却是没有回头,只微垂着眼睑,淡然道。
“我反悔了。”
宫聿攥着她的手腕没有松开,闻言冰眸微冷,迈步走到了她的面前,追问道。
“为什么?”
“因为我知道,就算我开口,也是白费力气,”纪安瑶仍是低着头,没有去看他,哪怕她知道宫聿的视线始终投射在自己的面庞上,不曾挪开分毫,“你是不会答应的。”
宫聿不置可否,反问了一句。
“你没有开口问过我,怎么知道我不会答应?”
听到这话,纪安瑶才抬起头来,对上了他的视线。
继而轻启薄唇,一字一顿,问得认真,又像是在说笑一般,透着几分不以为意和漫不经心。
“那你会答应吗?”
“会。”
这一次,几乎没有多做半分的停顿,连想也没有多想一会儿,宫聿就马上回了一句。
口吻沉定,言之凿凿。
并没有任何开玩笑的意思。
纪安瑶微微一怔,似乎有些意外,不由凝眼看得更仔细了一些,以为自己刚才听错了话。
见她是这样的表情和反应,宫聿目光灼灼,逐渐变得炽热。
“因为……我想让你多爱我一点,哪怕只有一点,哪怕是沾着白斯聿的光……我也不想让你再像之前那样讨厌我,因我而伤心,因我而失望。”
没想到宫聿会说这样的话,纪安瑶一时间有些难以适应。
毕竟,在她的印象里,这个男人一直是冷若冰霜的存在,全然不会把旁人的死活放在眼里,更不会对别人的苦楚有所悲悯和怜惜,所以……这样含情脉脉的话语,显然并不符合宫聿一贯的冰冷风格。
但事实上,他确实这么说了。
站在她的面前,每个字节都说得很有力度,让人不得不相信,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
静默片刻,纪安瑶才像是反应过来,不由开口反问了一句。
“所以,你说这样的话……是在给自己找台阶下吗?”
“是。”
再一次,宫聿毫不犹豫地颔首承认,随即踏上前一步,抬起手轻轻地将纪安瑶拥入了怀中,低着头在她的耳边温声道。
“这几天,我一直在想一个事情,我想了很久,终于得到了一个答案……”
“得到了什么答案?”
“比起自尊和面子……果然还是你比较重要。”
话音落下的那一瞬间,纪安瑶只觉得心头猛地一跳,有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有些人,平日里冷的要命,可一旦说起情话来……那才是真的要命!
要是放在以前,纪安瑶肯定把持不住了!
但是这些年来经历了这么多风风雨雨,她早就已经不是当初容易狂喜和激动的心性了,哪怕心底下确实因为宫聿的这番话吹起了微微的涟漪,有了些许的悸动,明面上却是没有那么明显地表现出来。
“这种事,也用得着想那么久吗?如果你觉得为难……可以不必勉强自己。”
“不是勉强。”
宫聿耐着性子,轻声解释道。
“我之所以慎重考虑,并不是因为我不喜欢你,如果我对你没有感觉,那么我根本就不需要考虑,相反……想得越久,就说明我越在乎你,因为说这样的话是要负责一辈子的,只有轻浮的浪荡子,才会张口就说我爱你。”
对于宫聿这样的解释,纪安瑶便是再怎么心静如水,这会儿也免不得心生欢喜。
好像这么久以来所遭受的所有苦楚和委屈,在刹那间全都烟消云散,不复存在了。
但她还是要问上一句。
“那你……可以为我做上一次浪荡子吗?”
一句话,纪安瑶说得隐晦。
宫聿却是听得明明白白。
也不急着回答。
只是俯身将纪安瑶从地上抱了起来,尔后大步走到了床边,继而倾身压下,缓缓覆在她的身上,接着才低下头,以极为亲密的姿势,在她的耳边轻轻地说出了那三个字――
“我爱你。”
半个月后。
在众人的求情之下,再加上圣罗迪亚国王的一点私心,维克拉姆终究没有面临牢狱之灾,但是被褫夺了尊贵的皇族身份和爵位,贬谪为平民,终其一生不得踏入皇宫半步,更不得涉足政治。
至于他的党羽,显然就没有他这样的好运,悉数被处于重刑,纷纷落马。
甚至连带着安娜贝拉也被剥夺了公主的头衔,同样成为了平民。
国王之所以这么做,就是为了不让维克拉姆再有丝毫恋栈权力的心思。
在这样的巨大打击之下,维克拉姆一夜之间白了半个头,瞬间苍老了十多岁,就连走路的步子都显得蹒跚了起来,需要安娜贝拉搀扶着才能走动。
看着维克拉姆微微佝偻的背影在安娜贝拉的扶持下越走越远,纪安瑶对他的仇怨也就逐渐散去了,原本维克拉姆同她就没有什么关系,如果当初不是唐芊芊和赵明雅从中作梗,他们也不会成为敌人。
而眼下,唐芊芊和赵明雅已然自食恶果,维克拉姆也为自己的野心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她没有必要再继续穷根究底,缠斗不休。
“我们走吧。”
尹媚儿喟叹一声,有些唏嘘,等到安娜贝拉走远了,便就开口提醒了一句。
“嗯。”
纪安瑶点点头,正要转身离开。
包里的手机忽然响起了起来,在沉寂的氛围中不免有些突兀。
纪安瑶拿出手机,见到是顾明远打来的电话,不由有些奇怪。
因为有范苓玉在,自从她嫁给白斯聿之后,顾明远就很少给她打电话了,除非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又或者是工作上的事,但是现在顾明远明知道她在圣罗迪亚,按道理不会给她打电话。
要不然……就是家里面出事了!
想到这一点,纪安瑶脸色微变,立刻接通的电话。
“急着找我,有什么事?”
不等纪安瑶的话音落下,顾明远焦急的声音就传到了耳边。
“瑶瑶!快回来!你爷爷病危了!”
纪安瑶大惊!
“什么?!上个星期我去看爷爷的时候,身体的情况不是还挺好的吗?怎么会……突然就病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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