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她的视线,白斯聿转过头来,恬不知耻道。
“你刚才是在偷看我吗?”
闻言,纪安瑶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趁他手上减轻了力道,立刻就将脚收了回来,撇开目光看向别处。
“少自恋了,你有什么好看的。”
“也是……”白斯聿点点头,眼角的笑意随之深了几分,“反正……该看的不该看的,都已经被你看光了……”
一句话,刻意捏着调子,听在耳里暧昧莫名。
纪安瑶脸颊微烫,一把抓起枕头砸了过去!
“变态!”
随手接过枕头,白斯聿扯起一抹恶劣的笑,扬手就要将枕头砸回到她的身上……手臂举得老高,动作幅度也很大,像是要将她直接砸晕过去!
见他那般来势汹汹的架势,纪安瑶不免心有惴惴,眼见着枕头就要笔直地砸了过来,条件反射地就拿手臂去挡!
然而下一秒……
想象中的撞击并没有发生。
睁开眼,白斯聿已经凑到了她的面前,一手拿着蘸了酒精的棉花,一手抓上她划伤的手指,小心翼翼地帮她擦干净了手指和手背上的血迹。
头微微低着,甚至没有看她。
俊脸上的表情有些冷,一扫方才的戏谑,平滑的眉心轻轻蹙起,似乎有些不快。
“话说,你真的是女人吗?”
纪安瑶没说话。
只在心下暗暗地腹诽了一句,她是不是女人,丫不应该最清楚吗?!
不过,这种话也就只能自己在暗地里吐槽一下,真要说出来……还不知道要被他借题发挥成什么样儿,她还没蠢到主动给他机会羞辱自己。
得不到她的回应,白斯聿冷笑着加重了手里的劲道,瞬间疼得她浑身一个哆嗦,差点没滚下两颗清泪来!
十指连心,他也下得了手,真是丧心病狂!
等到剧痛缓了过去,纪安瑶忍不住骂了他一句。
“虐待狂!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要这么折磨我?!”
“虐待?”
白斯聿嗤了一声,随手将镊子递到了她的面前。
“你自己看,这是什么?”
垂下眼睑,纪安瑶看向镊子尖端夹着的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因为上面沾满了血迹,看不出原本的模样,但在灯光的照射下隐约能瞧见几丝闪烁的光亮,看起来好像是类似玻璃的东西。
不等她研究透彻,白斯聿转手便将镊子丢到了桌面上。
镊子尖头的东西随之掉落了下去,砸在桌子上撞出了一声清脆的细响,确实就是玻璃渣子。
难怪她碰到伤口的时候会那么疼,原本以为硬硬的触感是伤口结了痂,没想到皮肉里还嵌了这么一块玻璃碎片进去。
止血,消毒,缠纱布……
白斯聿动作熟稔,很快就将她手指上的伤口处理妥当,做了细致的包扎。
“每天换一次纱布,一周之内不要碰水,也不要用这只手提什么重的东西,以免伤口扯裂化脓……记住了吗?”
纪安瑶微笑着看向他,从嘴里轻飘飘地吐出三个字。
“记不住。”
白斯聿抬起头,淡淡地睨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被他看得头皮发紧,纪安瑶立刻追了一句,打破了两人之间僵持着的沉寂。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收回视线,白斯聿终于开了口,嘴角的笑意愈渐邪恶。
“你也可以不听,我不介意亲自过来给你包扎……每天晚上,都来。”
听到最后几个字,纪安瑶心头一沉,瞬间败下阵来!
她觉得她还是什么话都不要说最好,这个男人实在是太难搞了,简直就是一句话一个坑,两句话一个陷阱,三句话下来,直接就能把她整个人给活埋了!
她斗不过他,她投降!
抓起被子,纪安瑶扬手蒙上脑袋,直接躺倒睡下,也懒得再去赶他走了,反正就算她说破了嘴皮子,也不见得就能把这只禽兽给赶出去,反而白白惹得一身骚,得不偿失!
只要不理他,他一个人杵着没劲儿,自然就会乖乖地消失。
打算是这么个打算,想法也是美好的,但同时也是天真的……而现实,永远都是残酷的。
“啪”的一下!
纪安瑶听到了关灯的声音,心下还来不及窃喜,就感觉身边的床板蓦地往下陷了一截,紧跟着裹在身上的被子就被一把拽了开。
某只禽兽的手臂自然而然地横了过来,从身后环住了她的腰,随后缓缓收拢,将她的身子往他的怀里搂紧了一些。
感觉到男人的气息钻入被窝之中,瞬间将她团团包围,后背紧紧地贴在白斯聿温热而强健的胸口,整个身子便仿佛被嵌在了他的怀里,连动一下手肘都觉得困难。
霎时间,纪安瑶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
宛如有一千万头草泥马在她的心头呼啸而过,让人连吐槽都无从吐起!
他竟然不走?!
还上了床?!
还还抱着她睡觉?!
一副好像要在这里呆到明天天亮的架势?!
他是玩真的吗?!
她怎么可能让他一直赖在这儿?她还要不要睡觉了?!
深吸一口气,纪安瑶强自镇定下来,梳理了一下头绪,组织了一下语言,再一次燃起了熊熊战火,想要跟他死磕到底,哪怕输得一败涂地!
“白斯聿,你到底走不走?!”
“嘘,别说话,睡觉。”
某只禽兽死皮赖脸惯了,倒是安之若素,理所当然地把这个地方当成了自己家,完全没有半点儿羞耻和拘束。
就知道他会是这样的反应,纪安瑶倒也没生气,只不屑地哂笑了一声。
“好!你不走,我走!”
说着,一把掀开被子,纪安瑶气冲冲地坐起身,作势就要下床!
不就是一张床吗?
让给他就是了!
不就是一个房间吗?
也让给他好了!
他想睡这儿就给他睡,反正顾明远已经不管她了,禁足令也无效了,大不了她出去睡!
“别闹了。”
抓上纪安瑶的手臂,白斯聿稍一用力,瞬间将她拉回到了怀里,大长腿跟着一抬,压在了她的身上,下巴搭在她的颈窝间,吐出的气息带着微微的紊乱。
“再动……我不介意再要你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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