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远山是用佣人送来的备用钥匙打开的叶盼房门。
叶盼正侧身躺在**上午睡,窗边厚厚的**帘遮去了屋外所有光线。
**头前开着一盏壁灯,叶盼睡的很熟,房间里飘荡着一股饭菜的味道。
聂远山这才看到,**头柜上的托盘里,饭菜所剩无几,叶盼显然是吃过午餐后才睡着的。
其实从叶盼搬进来,聂远山就很少到她的房间,有时候聂远山会在心里自责,对女儿的关切少,伤害多。
不过一切一旦无法弥补,人便有了破罐破摔的想法。
聂远山不是不在意女儿,只是他的爱已渐渐走进歧路,没有了回头的余地。
聂远山在房间里站一会儿,叶盼睡着,他也不想打扰,他放轻了脚步,随便在房间里参观着。
直到发现沙发角落里躺着的一只白色药瓶,聂远山才好奇地走近沙发,拿起那只药瓶。
叶酸片。
聂远山认真看着药瓶上的用药说明,却并不是他预料中治疗肠胃炎的药物。
聂远山拧起眉头,读到适应症的时候,整个脸孔已经布上阴霾的乌云。
妊娠期、哺乳期妇女预防用药,预防胎儿先天性神经管畸形。
聂远山把药瓶揣进了裤袋里,可是胸口却一阵闷痛,这种熟悉的疼痛让他不得不难受地矗立了一会儿,一只手捂上胸口。
每次只要他一生气,甚至微微激动,那个地方就像压上了一块大石,连呼吸都感到困难了。
不过聂远山根本没心情思考自己是不是得了被医生误诊的疾症,而是揣着药瓶踱出了叶盼的房间,“砰”地一声关上房门。
叶盼被响声震醒,迷迷糊粗的睁眼,察觉到刚才似乎有人来过,她猛地摸向自己的枕下。
只是,叶盼并没有摸到叶酸药,她立刻掀开了枕头,掀开了被子,又爬下**去。
可惜她怎么也找不到那瓶药了,她只好整理下身穿的家居服,战战兢兢地走到门前,悄悄拉开房门。
叶盼听见了聂远山的吼声,即便一只脚还站在房里,那来自一楼客厅的斥责声像是响在她耳边。
“你是怎么看着她的?她怀孕了,你都没看出来?”聂远山简直气不打一处来,指着碧姐的鼻梁厉斥。
碧姐有些委屈,更加吃惊地盯着聂远山刚才丢给自己的药瓶,男人或许还要细细看一看药说明,身为女人则对这药异常敏感。
她悄悄睨了眼聂冥,隐约明白了一些,他刚才故意引聂远山到叶盼卧房的用意。
“她整天都把自己关在房里,连送餐的佣人都只能把饭菜送到门口……”碧姐本来是想说,除了聂冥外最近没人踏进过叶盼的卧室,可是转念一想,在没彻底搞清聂冥的真正意图前,还是别把麻烦引到他身上。
“你已经是她的继母了,阿碧,对她的反常没有一点怀疑吗?你真令我失望!”
碧姐扁了扁嘴,不再出声。
聂远山转头凝向聂冥,似乎还想继续斥责,不过他捂着胸口重重吸了一口气,“算了,快把家庭医生找来。”
家庭医生?叶盼听到这四个字,如五雷轰顶,她抚摸着小腹,刚想迈下楼梯时,却紧接着听到――
“爸!对不起!”
聂冥“扑通”一声跪倒在了聂远山面前,“孩子……是我的。”
“聂冥?”碧姐简直不敢相信,她眨了眨瞪大的双眼,审视聂冥的神情,又尴尬地睨向聂远山。
聂远山显然比碧姐更加意外,不过,转瞬后却根本不相信聂冥这话。
“你站起来。”
聂远山想起这几天聂冥几乎天天呆在家里,和叶盼的关系似乎也比以前亲密了很多,可这都不能说明叶盼怀孕和聂冥有关。
毕竟叶盼出走了一个月,才刚回到家里,这一个月中乔占南是她唯一朝夕相处的男人。
聂远山原谅了女儿随乔占南私奔,却不能纵容她怀下乔占南的孽种。
聂冥没有动,反而把头压的更低,“我对不起爸爸,对不起盼盼,是我欺负了她,她已经怀孕2个月了。”
碧姐和聂远山同时张了张嘴,碧姐抢先道:“不要再胡说八道了,你快点起来!”
“我没有胡说,句句都是实话,一个多月前,有一晚我喝多了,那段日子盼盼还住在叶招娣那里,我前去找她,当时我无法,我欺负了盼盼……”
“……事后,我们谁都没再提起那晚的事,我做梦也没有想到,盼盼会怀上我的孩子。”
“荒谬!”碧姐脸色晦暗,明显想要揭穿聂冥的谎言,聂冥一瞬间抬眸,两人目光在空气中暗暗较量。
“远山?”碧姐只好拉扯聂远山的衣袖,聂远山却是推开她的手,幽声问聂冥:“你说她怀孕2个月了?”
聂冥:“是的。”
“你是怎么确定的?”
“盼盼回家的第二天,我曾陪她去医院查过彩超,医生说胎儿已经快60天了,盼盼只不过才离开了一个月时间,医生算过日子,这孩子是那晚上上天赐给我的礼物。”
聂冥抱住聂远山的双腿,“我会对盼盼负责,我会照顾她和她肚子里的小孩,爸,请把她嫁给我!”
叶盼听到这里,脑子里忽然响起“嗡”的一声,她怕自己站不住,身子无力地靠在楼梯扶手上。
“远山!”
啪!
碧姐的惊叫,并没能阻拦聂远山抡起的手臂,碧姐意识到他大概相信了聂冥的话,赶紧拉开他再次挥下的右手,“远山,莫不如赶紧找医生来,中医大夫号脉也可以号出盼盼怀孕的天数。”
碧姐深知聂冥企图,这两天记者蜂拥围堵在聂宅左右,若带盼盼去医院,恐会让记者捕风捉影,说不定会编出什么花边儿新闻来。
聂冥抚了抚被煽打的右脸,却没反驳碧姐的提意。
聂远山胸口起伏,低声说,“那你快去安排。”
……
叶盼坐在二楼的楼梯凳上,聂冥上楼的时候,她也没有抬起头,只是蜷缩着身子,头埋在两只膝盖上。
聂冥的脚步放慢,似乎时心虚,走过她身边时,才轻声道:“对不起。”
对不起,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