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对话用的纸和笔都藏在晚礼服下,碧姐进门的时候,叶招娣显得相当局促。
叶盼神色平静地穿上家居服,告诉叶招娣帮她系好扣子,碧姐已端着餐盘款款走向她身后。
“盼盼,一定饿了?我看你在宴会上根本没有吃东西。来,这是素蒸丸子,这是燕麦粥。”
“谢谢碧姨。”
叶盼拿起汤匙,尝了一口,“嗯,好吃。对了碧姨,爸什么时候回来?”她抬头问道。
碧姐正观察着房间四周,以及局促不安的叶招娣,“已经回来了,正在书房商量事情。你找他有事?”
“没事。”叶盼摇摇头,“爸今晚累坏了,我担心他身体,想让他早些休息。”
“呵呵,盼盼真孝顺,你爸爸听到这句话一定会高兴的了不得。”
碧姐寒暄了一阵,又在房间里逗留了一会儿,才满意地看着乖乖伺候在身旁不发一言的叶招娣,起身离去。
碧姐出门,姐妹俩这才算松了一口气。
叶盼放下汤匙和粥碗,对叶招娣道:“姐你也先出去,我暂时不需要你了。”
姐妹俩仍用眼神相互交流,叶招娣收到叶盼暗示,点点头,不作声地慢慢退下。
此时早已过了午夜,叶盼一个人静悄悄坐在**沿,思绪纷乱复杂。
她纤细的手指轻轻抚摸着颈上的吊坠,小心翼翼地摘下,叶盼辨不出,乔占南究竟在这吊坠上做了什么章。
表面看来,它剔透光滑,肉眼根本看不出任何瑕疵。
可是她仍旧不愿将它损坏,哪怕为了发现这里面的秘密,而让它出现一点裂痕。在怀疑这件事之前,她从来都将乔占南送她的东西视若珍宝,就连去医院的那天,她曾决定以后不再戴着它了,可是后来还是放不下地戴回颈上。
对她来说,吊坠就是乔占南的心。
所以,她会时常习惯性地抚摸,感受它的存在,就像那人的心时刻都在她的身上,从来没有和她分离。
想到这儿,叶盼嘴角绽开一笑,果然,它还与她在一起。
她又将坠子重新戴好,对着镜子照了照,然后收拾起自己刚才仅吃了几口的宵夜,亲自把托盘端出了门外。
聂宅的佣人们大多早已经睡下了,只是每层楼梯上的壁灯还在亮着,叶盼下楼时,静静竖起耳朵,时刻聆听着四周的动静。
下到二楼时,她的脚步故意放缓,步伐更加轻盈。
果然,走廊深处的一间书房里,传出聂远山和人对话的声音。
不知书房里和他对话的人是谁,聂远山怒火中烧,显然,今晚乔占南把他气得不轻。
叶盼眼中闪过一丝讥讽,双脚下像粘了胶一般,站在楼梯口毅然不动。
只听聂远山道:“还有,乔安久今天怎么会突然出院?他不是浑身都插着管子吗?”
“聂哥别气,乔安久就算出得了医院,也照样醒不过来,之前下毒的剂量我心里有数,换作普通人,付不起在重症监护室的抢救费,早就死在医院了。”
“这么说,乔占南今天是逞强把他父亲接出医院,为了今晚在媒体面前舆论,呵,好一个尚未亲政的皇太子,我倒要看看他想怎么对付我这个辅政大臣!”
“倒是,乔占南今晚出尽了风头,明天的各大新闻和报纸上还不得都是他的名字?哼,不过聂哥,我倒有个主意,不如咱们一不作二不休……”
叶盼听出了书房里的另一个人是火山,只是,后面的话她却渐渐听不清楚。
她先将手里的托盘轻轻放在了楼梯凳上,然后悄无声息地迈着步子,悄悄靠近书房的门口。
“杀死乔安久?”
“对,干脆干掉那老东西,反正所有人都知道他有病,现在和死人没区别,意外很简单,他死了以后,看乔占南还有什么新闻可炒!”
叶盼身体靠在书房门外一侧墙壁,一只手捂上嘴巴,心脏早已加速。
她不知道,这个午夜,她竟会听到这样的对话。
她清澈的黑瞳迅速转了转,忽然想到了什么,连忙低下头。
黑水晶吊坠在昏黄的走廊壁灯下,仍旧闪闪发亮。
火山的声音很大,她又离书房这般近,那人的“心”……一定能听得见!
“怎么意外?火山,说来听听。”
“嘿嘿,乔家有一名厨师,就是我安排进去的,所以无论是毒死乔安久,还是找个机会把他推下楼梯……还不是听聂哥您来决定!”
“哈哈哈……”
……
午夜,两辆霸气的加长轿车,拉起阵阵强风,在浓郁的夜色下平稳疾驰。
车身驶进乔宅花园,乔占北和保镖们率先下车。
见哥哥仍旧一动不动地坐在车里,玄寒而幽深的黑眸始终凝视着前方。
乔占北矗在车门外问:“哥?”
只见乔占南神色未变,修长的右臂向上抬了一下,指腹摸了摸右耳。
微懵的乔占北这才发现了不对劲,他微微眯起双眸,重新坐回车里,看清了乔占南的右耳里竟然有东西。
――一只隐形的内置耳机。
乔占北舔了舔唇,这才一边转转眼珠,一边仔细思考,显然这是用来窍听的工具。
哥在窍听谁呢?
聂远山?
火山?
秦振坤?
其他乔氏股东?
……叶盼!
“哥!”
乔占南忽然摘掉了耳机,面色玄寒,他身体笔直地坐在椅座上,手指伸向裤袋,随手摸出烟盒和打火机。
点燃了一支烟,猛烈的抽吸着。
半晌,乔占南突然掐断烟,歪头看着弟弟:“聂远山和火山,计划要杀死爸。”
乔占北神情微滞了一秒。
乔占南俊脸抽搐,又道:“乔宅里现在有一名厨师,是火山安排进来的。”
“哥,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