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是你啊!你快帮帮我!”
风挽月听到这声音,心脏立即猛烈地收缩了一下,接着疯狂跳动起来,大脑里空白了好几秒,然后才慢慢找回一点理智。她一只手藏在身后,死死握拳,指甲扣进掌心里,用疼痛来提醒自己一定要冷静。
围观者的目光全都集中到她身上,带着疑惑与审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男侍者认识江氏集团的行政总监?为什么要叫她相思呢?
崔嵬不言不语,冷漠地站在人群里看着她。
莫一江同样在看着她,眼中满是疑惑。
江俊驰、江平潮等等一系列认识她的人,或是不认识她的人,全部都在看着她。
“你认错人了。”风挽月面无表情地说。
“哎,我没认错啊!”男侍者并不甘心,嬉皮笑脸地伸手想去拉她,“大家都是老相识了。”
风挽月拍开他的手,厉声呵斥:“你干什么!别碰我!”她拿出对讲机喊道:“保安,保安,马上过来。”
男侍者顿时愣了。
不过几秒钟的功夫,两名保安就进了大厅。
风挽月指着男侍者吩咐道:“这个服务员蓄意滋事,马上把他带下去。”
两名保安架着男侍者就往外走。
男侍者终于回过神来,一边被保安往外拖,一边破口大骂:“我草你妈逼,尹相思你他妈装不认识我,还让人抓我,你这个无情无义的女人,老子绝不放过你……”
人被带走以后,大厅里依旧死寂一片,所有人的视线全都集中在风挽月身上,似乎想看她接下来会说些什么。
崔嵬嘴角凝着一抹冷笑,眼中冰冷一片。
莫一江则是目光复杂地看着她。
至于江俊驰,则是不以为意地嘀咕着:“这酒店领导也太没眼光了,招的什么服务员啊?素质这么差。”言语间,颇有些怪罪崔嵬没管理好梦诗酒店的意思。
江依娜听不出她哥话里的意思,满脸愤怒地跟着符合道:“就是,没人品,没素质,服务态度也差,还把我的裙子都弄脏了。”
风挽月连忙安抚了几句,又对其他宾客歉意地说道:“实在对不起,让大家受惊了。刚才那个男服务员的事,我们一定会严肃处理。”
崔嵬身为总裁,这个时候也免不了要开口说几句,“梦诗酒店是江氏旗下产业,发生刚才的事我感到非常遗憾和抱歉。下去之后,我一定会督促酒店经理加强内部管理,确保每一个服务员的素质和品格,以后不再发生类似事件。”
崔大总裁都开口了,其他人当然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受惊的也不是他们,他们只是围观看了场热闹而已。
晚宴继续,江小公举郁闷地换裙子去了。
风挽月没去看崔嵬,也没去看莫一江和江俊驰,径自往卫洗手间走去。
崔嵬身边有宾客,不方便去找风挽月,就找来周云楼,低声交代他:“盯紧风挽月,别让她跑了,宴会结束后带她来见我,注意别让江俊驰发现。”
“明白。”周云楼看到风挽月往洗手间走去,立刻跟了上去。
莫一江原本也想找风挽月问个清楚,但是看到周云楼上去了,他就没上去。很明显,崔嵬对刚才发生的事也心存疑惑,风挽月跟那个男侍者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男侍者会指着风挽月叫尹相思?
尹相思?
莫一江在脑海里搜寻一番,确定自己不认识这样一个名字,可他记得,风挽月以前跟他说过,她的生母姓尹。
这其中会有所联系吗?
风挽月走到洗手间外,正要进去,江俊驰突然从旁边跳了出来。她吓了一跳,抚着胸口说:“副总裁,你、你吓到我了。”
江俊驰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质问道:“刚才那个男人是怎么回事?”
跟过来的周云楼看到这种情况,连忙藏了起来。
风挽月一脸委屈,“我还奇怪呢!指着我就叫相思相思的,这是什么名字啊?”
江俊驰眯眼,“你真的不认识他?”
“我怎么会认识一个酒店服务员呢?”她故意露出几分鄙夷之色。
江俊驰想想,好像也有点道理,可随之又问:“那他为什么不认识别人,就认识你啊?”江二少爷总算还有点脑子。
“我这几天一直在酒店里忙寿宴的事,他肯定知道我是寿宴的执行经理啊!他把江小姐的裙子弄脏了,没法脱身,可能就想了这么一个方法,让我帮他脱身。”风挽月一脸气愤,“真是个卑鄙小人。”
江俊驰抚着下巴,觉得很有可能,风挽月怎么可能认识那种下等的酒店服务员呢?八成是那个人主动黏上来的。
周云楼就藏在旁边,听到两人之间的对话,不禁暗暗感叹,风挽月这个女人真是巧舌如簧,谎话张口就来,而且还能解释过去,真是神了。
风挽月偷瞄了江二少爷一眼,捂着肚子,“副总裁,我这几天太忙,饮食不规律,肚子现在有点不舒服。”
江俊驰依然不肯轻易放过她,猥琐的目光滴溜溜在她身上打转,“刚才我可是开口帮你了,你要怎么感谢我?”
风挽月急着脱身,实在没办法,只能飞快在江俊驰脸上亲了一下,趁他发怔的两秒钟里,飞快地跑进了洗手间。
周云楼看到这一幕,不禁瞪了瞪眼,突然就生气了,心说这风挽月简直岂有此理,竟然真的去亲江俊驰,这不是给老大戴绿帽么?真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江俊驰得了一个吻,虽然还是觉得不够,但总归聊胜于无。想到她的嘴唇碰到脸颊时那种柔软的触觉,江俊驰又越发心痒难耐,忍不住嘀咕道:“早晚有一天把你给操了。”
周云楼听到这粗话,眉头皱得比山峰还高,只觉江俊驰此人实在粗俗不堪,熟不知,其实他老大上了床也这样。
江俊驰原本还想继续等风挽月出来,可她进去了十多分钟还没出来,耐心磨没了,江二少爷也懒得再等,干脆转身走人。
周云楼就藏在旁边,一直守着,准备守株待兔。可是等啊等,等了半个多小时,风挽月还是没出来,他奇怪地嘀咕起来:“这个女人不会是在里面睡着了吧!”
眼看晚宴就快要结束了,风挽月还是一直没出现,崔嵬陆陆续续把宾客送走,抽空给莫一江打了通电话,问道:“风挽月人呢?”
周云楼回答:“在厕所里。”
“这都快一个小时了,她还在厕所里?”
周云楼也觉得有点诡异,一个人上厕所怎么能上一个小时呢?“我看着她进去的,一直守在外面盯着,没见她出来。”
崔嵬沉默了几秒,才说:“那你继续盯着,我这边结束以后就过去。”
“是。”
约莫又过了半个小时,到了十点半左右,崔嵬把宴会那边的事情处理完,来到洗手间外。
周云楼见他来了,也就没必要再藏,直接走出来说道:“还是没出来。”
崔嵬眉头紧锁,“你确定她真没出来?”
“我确定,她真没出来。”周云楼一脸笃定,“在她之后,又进去了三十七个人,全部都出来了,就她没出来。”
崔嵬拿出手机拨打风挽月的号码。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已关机。”
“小贱人!”崔嵬恶狠狠地骂了一声,“又给我耍花招,就不信逮不到你。”他又给梦诗酒店这边负责跟风挽月接洽的业务经理打电话。
业务经理回答道:“崔总,是这样的,之前风总监给我打了电话,说她家里有事,要先走一步,宴会余下的事就让我们处理一下。”
崔嵬挂了电话,脸色都是青的,连骂了三句“小贱人”。
周云楼一脸菜色,心里大骂风挽月太狡猾,蔫了吧唧地说:“老大,我真没看到她出来。”
崔嵬倒也没怪他,找了一个保洁阿姨过来,让保洁阿姨进去看看洗手间里还有没有人。
保洁阿姨走出来说:“没人,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崔嵬立马冲进女卫生间。
周云楼赶紧交代保洁阿姨在这里守着,跟着也冲了进去。
崔嵬目光扫过一圈,每一个隔间都开着门,确实一个人也没有。卫生间的窗户敞开着,他冷着脸走过去,在窗户旁边发现了一片撕碎的黑色布料。
周云楼跑过来一看,脸色大变,“这是风挽月穿的那条裙子的布料。”
两人一同把脑袋伸到窗外,果然在窗外的墙壁上看到了攀爬的痕迹。很显然,风挽月从二楼卫生间的窗户爬下去,回到了一楼。
周云楼完全呆滞,喃喃道:“她也太猛了,特工啊?”
崔嵬咬牙切齿地说:“小贱人,我看你还能玩得飞起来。”
**
一个半小时之前——
风挽月撇下江二少爷冲进卫生间的时候,从洗手台的镜子里看到了周云楼的身影。
周大总助藏在拐角处探头探脑的,像做贼一样。
风挽月勾勾嘴角冷笑一声,目不斜视地进了卫生间。目的很明确,必须赶在崔嵬拦住她之前逃走,既然周云楼守在外面,那她就从窗户下去,反正这里只是二楼。
她脱了高跟鞋,用虎牙在鱼尾裙的裙边上咬出一个破口,用力一撕,裙摆就撕破了,开叉一直开到了大腿。
风挽月当即把高跟鞋、手机和对讲机全都从窗户扔下去,下面是花丛和草丛,东西摔不坏,落下去也无声无息。她趴在窗台上,一点点把身体放下去,这得多亏她长期锻炼,手臂腹部和背部都有劲儿,裙子的布料也是这个时候挂在窗户边的。感觉高度差不多了,她再向后一跳,直接落进了花丛里,身上不可避免被花枝刮出几个伤口,她也没管这么多。
穿好鞋子,她一边往前走,一边用对讲机通知酒店保安暂时不要放人,等她过去处理。接着她回到周云楼给她开的房间里换回t恤牛仔裤,拿上随身物品去保安那里领人。
等到崔嵬和周云楼发现她跑了的时候,她早就已经带人离开了梦诗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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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小跑平稳地行驶在道路上。
风挽月表情紧绷,双目直视前方,一语不发地开着车。
身边的男人好像压根就没察觉到车里的气氛很冷,还特别兴奋地这里摸一下,那里看一下,顺便发出阵阵感慨:“哎呀,这车真高级,我长这么大还没坐过这么好的车呢!”
风挽月没理他。
男人流里流气,喋喋不休地说道:“这车得多少钱啊?好几十万吧?诶,你那倒霉催的姐姐不是已经死了么?你打哪来这么多钱买车啊?”
“闭嘴!”风挽月冷冷瞪他一眼。
“哎呦,就算你现在变成小富婆,还能不让人说话了?你说你都发达了,怎么能不照看照看我这个老情人呢?是吧?”男人丝毫不以为然,脸上带着吊儿郎当的笑容。他眼珠子一转,伸手去摸她的肩膀,“相思,这些年我可是好想你呢!”
“柴杰!”风挽月呵斥他,愤怒地拨开他的手,“我警告你,再敢动手动脚,我就把你直接扔下车。”
“啧啧,这么凶干嘛?咱俩之间又不是没动过,你以前不是挺喜欢我对你动手动脚的吗?力道不够你还让我用力呢!”柴杰看着她,淫邪地笑起来。
他就是梦诗酒店的那个男服务员。
风挽月脸色铁青,一脚踩下油门,性能良好的跑车吱一声停住了。她指着车门冷冷道:“滚下去!”
柴杰赶紧赔笑,“别、别这样。”
她目光森冷地看着他,“柴杰我告诉你,我现在已经有别的男人了,而且他很有钱,这车就是他给我买的。”
柴杰立马装出伤痛的模样,“你怎么能有别的男人呢?难道你不爱我了吗?难道你忘了我们以前在一起的快乐时光了吗?”
“别他妈给我装蒜!”
“相思,我还爱你啊!你不能抛弃我。”柴杰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爱你妈逼!”风挽月破口大骂,抓起手机就往他脑门砸去,“你他妈爱我能跟别的女人上床?爱我能卷了我的钱跑得无影无踪?”她的表情变得狰狞凶恶,连眼眶都气红了,用手机不停地砸他的脑袋,歇斯底里地怒吼:“你他妈就是个败类,人渣!你怎么不去死!”
“别、别打了。”柴杰抱着头哀嚎,“相思别打了,以前是我年少不懂事,现在我知道错了,真知道错了。”
“你现在认错有什么用?”她愤恨地瞪着他,眼里血红一片,心里的恨意无处发泄,甚至抬腿往他身上重重踹了一下,“我真恨不得现在就弄死你!”
柴杰痛呼一声,赶紧讨饶,“我知错了,相思,相思,看在咱俩好了那么多年的情分上,你就原谅我吧!”
她满脸恨意,“你还记得咱俩好了那么多年?柴杰,我十五岁就跟了你,你抽烟喝酒不学无术当个小混混,我为了陪你,也跟你一样。为咱俩的事,我没少跟我姨父吵架,可你是怎么对我的?你嫌我妈不管我,嫌我没钱,你就跑去隔壁渔村找了那个暴发户的女儿,跟她上床也就罢了,为了讨好她,还背地里怕我是没有爹妈要的小贱种,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我、我……”柴杰支吾着说不出话。
“后来咱俩分手,我姐找到我,拿钱让我上学,你又眼巴巴贴上来。连我离开长美渔村去外地上大学,你也贴上来,你不是为了我姐给我的钱,又是为了什么?”
柴杰狡辩道:“那是因为我心里还有你,我忘不了你。”
“呵呵。”风挽月冷笑,“你忘不了我?你还真有脸说!呸!”她往他脸上啐了一口,“也怪我自己蠢,竟然还会再相信你。我上大学的四年时间里,你吃我的,喝我的,穿我的,用我的。可最后呢?你一听到我姨父得了肺癌,立刻就把我姐给我的钱全卷跑了,你简直就是畜生!畜生!”
她情绪太过激动,抓起一切可以抓的东西,往他头上猛砸。
柴杰嚎叫不停,“别打了,别打了。”
风挽月似乎还不解气,又抓住他的头发,狠狠往下一拽。
柴杰惨叫一声,被她拽掉了一撮头发,火辣辣的疼。他抱着头,一脸惊恐地看着她:“你你你你你怎么变得这么暴力,太恐怖了。”
“恐怖吗?”她眼里闪动着嗜血的光芒,“知道我现在的男人是干什么的吗?黑白两道通吃的老大。他要是知道你以前这么对我,捏死你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
柴杰艰难地咽了口唾液,结结巴巴地说:“相、相思,我知道你、你恨我,以前是我见钱眼开,我对不起你。”他说着还轻轻地扇了自己一巴掌,“我是畜生。”又轻轻扇了一巴掌。
“下不去手吗?”她森冷一笑,扬手就狠狠甩了他一个大耳光。
啪一声脆响,柴杰被打得眼冒金星脑袋发晕,好半天才缓过劲儿来,捂着自己被打肿的半边脸,怯懦地说:“你……你打也打了,总该消气了吧?你看你现在的男人这么厉害,万一他知道咱俩以前的事,嫌弃你怎么办?你还是别告诉他了。”
风挽月仍是冷笑,“懦夫,你刚才不是还说想我吗?”
柴杰干巴巴地赔笑。
风挽月打开一个精巧的烟盒,拿了根烟出来,点燃了静静地抽着。
柴杰深吸一口,一脸陶醉的样子,小心翼翼问道:“你抽的这是什么高级烟啊?真好闻,给我也抽一根呗!”
风挽月只闪了他一个白眼。
“相思,你看我……”他死乞白赖地说:“离开你的这几年,我过得真惨,吃不好也睡不好。累死累活去酒店打工,还经常被经理骂得狗血淋头,什么脏活儿累活儿都得干,一个月就三千块钱,只能跟人一起住地下室,除去生活费就一分钱也不剩了。”
风挽月呼出一口青烟,冷冰冰地吐出两个字:“活该!”
“是,我、我活该。”柴杰双手合十,乞求道:“我已经好久没有抽过五块钱一包的烟了,你发发善心,赏我一根吧!”
“连五块钱一包的烟都抽不起啊?啧啧,真是可怜呢!”她一脸鄙夷,扬了扬手里的烟,“知道这烟多少钱一盒么?”
“嘿嘿嘿,我知道肯定是好烟,我鼻子灵,一闻就知道了。你、你好歹赏我一根,求你了,相思。”
“怂样!”她拿了一根烟扔给他。
柴杰大喜,连忙拿起烟送进嘴里,掏出火机点燃香烟,深吸了一口,极其舒坦地说道:“这烟味带劲儿啊!啥牌子?”
“treasurer。”
柴杰竖起大拇指,“外国牌子,一听就很洋气。”
风挽月冷哼,毫不客气地骂道:“土鳖,傻逼。”
柴杰无耻地附和:“是是是,我是土鳖,我是傻逼。”
风挽月冷眼看他,“既然你现在这么穷,想赚钱吗?”
柴杰两眼一亮,忙不迭点头:“想想想。”
“听我的话,就可以赚到很多钱。”她说完,又扔了一根烟给他,“以后也可以抽这样的烟,怎么样?”
“听你的,全都听你的。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你让我拉屎,我绝不撒尿。”柴杰举起一只手,态度虔诚得就差掏出心肝来对天起誓了。
“呵。”风挽月勾起嘴角,眼底闪过一道锐利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