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听到落雨的话，李牧终于明白，他这样的普通人和落雨这样的修真者，的确是两个世界的人。

　　 李牧奉行的是普通人的准则，而落雨他们恪守的却是修真者的条规。原本李牧以为这两者既然都是人类奉行的准则，但现在他却发现他错得太离谱。

　　 小师妹可以一怒杀人，落雨可以心安理得地勾引有夫之妇。

　　 作为一个普通人，李牧绝对无法坦然做到，但对他们来说，也许这种事情再平常不过。

　　 李牧这次沉默了很久，然后他转身对段誉说道：“段老板，你可否先离开一下？我和他单独说两句。”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你们聊！”段誉走了。

　　 李牧将落雨叫到了工地外，然后对他说道：“落雨，关于你们合欢宗的事情，是我鲁莽了。我觉得，你们还没有做好入世的准备。”

　　 落雨惊讶抬头：“供奉大人，您的意思是，敢我们回去？”

　　 面对落雨质问的目光，李牧不由得有些心虚。

　　 老虎吃人，就该被处死吗？吃人也许就是老虎的本性，从某种角度来说，落雨甚至小师妹都没有错，这就是他们的本性，是他们的生活方式。

　　 没有对错，只是大家没在同一个立场上。

　　 李牧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道：“你们……做完这个月便回去吧。你们的所有工钱，我会一分不差地交给你们。”

　　 落雨说道：“如果不入世，我们要钱何用？”

　　 这个问题一下子就把李牧给问住了，他发现自己没法回答这个问题。

　　 落雨又问道：“先生，你是我合欢宗供奉啊。难道你的意思，是想放弃我们？为什么你用这种失望的眼光看着我？难道说，是我们做错了什么吗？”

　　 李牧眉头紧锁，说道：“你们的力量太强，对普通人太危险了。一旦……你们在俗世中胡作非为，那就是我的罪孽了。”

　　 落雨脸上的表情更加委屈，他大声说道：“可是我们连哪里做错了都不知道啊！”

　　 李牧觉得心里很堵，他终于感受到了老头子所说的因果报应，他和修真者的缘分，不是那么好结束的。

　　 “先生！”

　　 落雨单膝跪地，对李牧拱了拱手。

　　 “可是……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我没办法约束你们。”李牧硬着头皮说道。

　　 “可――”

　　 “不要再说了。你们看错人了！”李牧强行打断了落雨的话，他对落雨说道：“你们看错了我，我不是你们认为的那个值得信任的人！我是个自私自利的人，我是个不负责任的人，我是个无能的人！我们的所有缘分所有牵扯，就在今天结束！我想做个普通人。”

　　 “雨落，明白了！”雨落缓缓站起，恍若失神。

　　 他转身向工地内走去，半途又再次转过来，说道：“先生！”

　　 李牧似乎连自己的魂儿都丢了。

　　 他甚至忘了和段誉告别，打了一辆车去了学校。

　　 家里还有两个修真者，可是李牧觉得自己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们。

　　 李牧觉得自己的极限就是拒绝和他并不算特别熟的雨落，如果换成了魔剑师兄，李牧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坚持得住。

　　 所以他没回家，径直来到了学校。

　　 李牧漫无目的地走着，然后在一个篮球场边上的躺椅上坐下。

　　 篮球场空空荡荡的，李牧觉得自己的心里也空空荡荡的。一阵脚步声传来，李牧抬起头，看到来人，他突然瞪大了眼睛。

　　 这人是小师妹，依旧白发如雪。

　　 小师妹走到近前，用那双清澈的眸子温和地看着李牧。

　　 “先生。”她再次接近了李牧，直到俏丽的小脸几乎紧贴着李牧的脸，才继续说道：“原谅芊雪一次，好吗？”

　　 “你并没有错。”李牧觉得自己不得不开口了，他抬起头看着云芊雪，说道：“所以，也不用向我道歉。”

　　 “师父说，我和先生有一场尘缘。”

　　 小师妹朱唇轻启，说出的话，却让李牧吃惊。

　　 一场尘缘？

　　 自己，和小师妹？

　　 可是李牧马上就觉得自己想多了，可能所谓的尘缘，也许不是男女之情啊。

　　 结果小师妹说道：“先生，可以做芊雪的道侣么？”

　　 “什么？”李牧这下真惊呆了。

　　 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小师妹找他居然是来说这些的！

　　 “也许芊雪过于鲁莽了。”小师妹的脸色红得通透，显然对她来说，能说出这样的话几乎已经耗尽了所有的勇气。

　　 李牧突然想起了落雨刚才的话：

　　 “可是我们连哪里做错了都不知道啊！”

　　 归根到底，小师妹愤而杀人，并不是完全为了自己，杀人的原因也有一大部分，是为了保护李牧。

　　 他们不知道哪里做错了，他们压根就不明白这个世界的规则。本来李牧这个做“老师”的应该为他们讲解，可是他只有一个“先生”的名头，却没做到该做的事情。

　　 他从来没说过，世俗界里杀人是天大的事情。

　　 小师妹盯着李牧的脸，幽幽地叹了口气。

　　 “师父说，缘分这事，不能强求。如果先生……”

　　 她没说完，李牧突然站起来，说道：“你留下吧。”

　　 “啊？先生是答应了么？”

　　 小师妹惊喜起来。

　　 李牧摇摇头，说道：“道侣的事情，暂且不说。现在我是你的老师，是吧？”

　　 小师妹点点头。

　　 李牧说道：“以前是我太幼稚了。错不在你，在我！你就先留在我这里吧，我想办法给你办个入学手续，你不是要入世么？我是你的老师，自然要尽到一个老师的指责。”

　　 顿了顿，李牧说道：“但是你以后万不可杀人，之前你杀人的事情，也绝对不能说出去，你明白了么？”

　　 小师妹顿时惊喜万分。她连连点头，如同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女孩一般开心地笑了起来！

　　 “芊雪明白，芊雪绝不会再任性了，一切都听从先生的安排！”

　　 李牧点了点头，心中如同放下了一块大石。他也笑了起来：“走，我带你去认识几个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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