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
大昌果然如约小心翼翼的抱着权倾来看她。
“小权,孩子我给你带过来了。”大昌把软软糯糯的包子放在她身旁,权宴侧头看了一眼睡得正香的小女孩,暖暖的笑了。
她把早就准备好的玉佩塞进包裹着她的小被子里,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小肚子。
大昌看到母爱光辉的她,没好意思多待,转身就要带上门去外面等。
却被权宴叫住。
行动不便的她艰难的抱着小小的权倾,一点没有往日的神采飞扬光彩夺目。“抱给徐主任吧。我有事情要跟你说,你明白的。”
此时此刻的大昌一点也不想跟谈关于贺至的事情。
徐主任一直在外面等着接孩子,没等大昌行动,她就直接进来抱着孩子走了。
大昌尴尬的站着,不知道手脚该往哪里放。
“我要的人,你找到了吗?”
“……贺至的身手是贺司令亲自练出来的,要打得过他,难度挺大。”
权宴也不强求,静静地躺在病床上。“没必要非得在这件事情上分输赢,到时候只要能牵制住他,不要让他做傻事就好了。五个人不够,那就十个。”
大昌不想知道他要做什么,也不知道这话他该怎么接,反正他现在整个人都不好了。背后莫名的窜着一股股凉风,就连心跳也开始加快,心慌。
“没别的事我就回了,哈,楼上也挺忙的。”大昌挠挠后脑勺,觉得自己一糙老爷们儿老待在人家媳妇儿的病房里怎么说都不像那么回事儿,于是提出要告辞。
权宴又拦住他:“等下老徐会交给你一些东西,以后会用得到。”她早上被带走的有些匆忙,提前准备好的东西除了那块她在替权倾盘的玉佩,什么都没带。老徐来过一次,大宅书房里的东西放在哪里他比谁都清楚。
大昌的脚步像是静止在那一秒,权宴余光扫了一眼那岿然不动的背影什么都没说,继续看着天花板发呆。
“小权…不用这样的。”大昌努力调动脸部的每一块肌肉试图说服这样了无生气的权宴,“大不了,大不了贺至不走。你――”
“这是一个死局。”权宴扭头直直的盯着他,眼底十分清明,“贺至看不清楚,那就不要让他知道。”
“可是……”
“没有可是,你们早就该及时想出接下来的对策,怎么样把利益最大化,而不是唯唯诺诺原地止步。”
“……贺至……”
“美国那边我已经给长嫂写了信,她不会刻意刁难外交部,如果有什么需要你们可以直接联系她共同协商。”她把一切都提前算好了,小胖子被送走不仅仅只是简单的离境,他带走的更重要的是权宴给她母亲的私人信件。很早之前权宴寄往美国的信件就被盯上了,她只能从权辛的行李箱里夹带,才不会被盘查出来。
大昌觉得此时的自己里外不是人,他一对不起被他逼迫催贺至离开阳城的权宴,二对不起贺至和刚出生的小姑娘。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是他间接的害了贺至全家不得安宁。
“我,我先走了。”
“权倾就放在这边吧。”
“好,没问题。你多抱抱她,太太说小姑娘娇气,醒了之后没有人抱会一直哭。”大昌巴不得权宴看在嗷嗷待哺的小姑娘的面子上不要做傻事。
权宴闭了闭眼睛,算是回答他。
“大昌,不要自责。这件事情你做得很对,没有错。”
大昌彻底僵硬在那里。
“还有,我交代你的事情,不要说出去。”
“走吧。不要回头。”
秦微从黑暗的角落里走出来,嘴角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眼神莫测的看了一会儿大昌离开的方向,然后晃晃悠悠大摇大摆的走进权宴的单人病房。
而护士站值班的医生和小护士就像是没看见有人似的,头也不抬的继续讨论病人的治疗工作和护理后续。
权宴却蓦地睁开犹如刀剑一样锋利的眼神射向来人。
秦微愣了一下,装模作样的捂住左下肋叫唤道:“哎呦我的小心肝儿,你这个大坏蛋,人家好怕怕哦~”声音之矫揉造作直逼泰国伪娘。
可是外面的人依旧没有任何表示。
权宴不屑地嗤笑一声,示意他关上门。
秦微乖乖听话,然后回头坐在贺至之前坐的那把椅子上,翘着二郎腿还不消停。
“看样子你是成功了。”
秦微得意的样子就像是如果他有一条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大拇指不要脸的往自己脸上贴,“嘿嘿,哥哥我是谁~我师父唯一的亲传弟子,我一出马,谁与争锋!”
“嗤!”权宴懒得看他的贱样子,扭头看着窗外透进来的明月光,心情莫名的有一点小伤感。“秦微,我还会见到他们,对吧?”
秦微的笑容蓦地消失不见,老老实实的束手束脚坐好。“这个吧。那什么得回去之后我问问我师父,咳…咱,走吧?”
权宴面无表情的盯着他,好像在控诉他的言而无信。秦微有点慌,玛德黑洞出口在权宴的空间里,她要是不肯走那他这离魂状态可真的就玩完了!“不是,姑奶奶,我肯定帮你找到他们!你都给那姓贺的男人留好后招儿了,只要他不傻,肯定知道怎么做的!咱走吧!再不走等十二点一过,谁他妈也走不了,你亲弟弟、你爹妈全看不见!”
听见秦微提到她弟弟权远,权宴终究还是下定了决心,放弃在这个时代的生命。
看着她慢慢闭上吓人的眼睛,秦微刚松一口气,就听见病房外面有人喊:“抢孩子了!抓偷孩子贼!!”
吓得秦微赶紧带她走!
“是不是有什么声音?”权宴站在空无一物的巨大空间里皱着眉头问他。
秦微简直要吓破胆了好嘛!“大姐您还想回去仔细瞅瞅啊?!人还走不走了?!”
不能否认这二傻子的话是,她还真暗搓搓的想过要不再回去瞅两眼?
怎样都不能放她再回去的秦微死死的拽着她的手臂,指着手腕上根本不存在的手表要哭:“大姐快十二点了,再不走真的来不及了!!!人以后也能看,现在最重要的是你弟权远!”
权宴站在原地垂着眼皮子,沉默了片刻,抬头看他:“……走吧。”
她在这个时空生活了差不多二十七年。
前八年浑浑噩噩,不肯接受现实,自我封闭。
后十年兢兢业业,忘记过去痛苦,努力适应。
二十二岁遇见长她几岁的贺先生,他霸道、强硬、占有欲强烈,脸皮子厚的像城墙,但是心理年龄极其弱智,害怕打针,喜欢吃甜腻腻的糖,喝完酒就耍小孩子脾气……他爱这个姓权的女人愿意放弃尊严,放弃大好前程,甘愿在阳城这个不大的地方施展不开拳脚,违抗命令,忤逆父母……
共同生活五年,他惹你生气,又逗你欢天喜地。他要孩子,你不想要,可还是心疼他怕他老了之后无后可依,你拼了一条命给他生了女儿......
但是权宴,你丢弃了他。
无论什么时候,你最先丢弃的,总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