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可能!”
悟空顿默片刻辩口。
“师父,这帮恶贼武功了得,关于这一点,悟智和悟真应当深有体会。偿”
“势均力敌之下,悟净与悟能凭二人之力可以将他们打跑就不错了,岂有本事与机会将人全部杀掉?撄”
“退一步来说,纵然敌人不济,他们既熟悉地形又不傻,肯定是会拔腿逃跑的,哪能一个二个都乖乖等着送死?”
悟智急口映衬,“对对对,师父,我们与盗匪只能打个平手,若非大师兄赶到相助,一时当间还真拿他们没办法。”
为了找出可能蒙混过关的辩词证据,武赢天决定去山体上诈找线索。
于是“她”开口道:“这样吧,弟子亲自下山去仔细查看一番,寻寻到底是什么情形导致碎尸的发生。”
“诶,悟空……不必了,人死不能复生。”
唐僧呵住即将纵身跃下的“延西仙子”。
他摆摆手叹道:“此地有颇多的怪异,我想或许是山石很锋利使然,此事就此作罢,咱们走吧。”
武赢天松了一口气,但“她”从唐僧的眼中看到了深深的隐忍。
“妖精”心知隐忍代表他的宽容,这番说辞只不过是自摆台阶下,不想继续追究罢了,其并非真有如此的猜想。
悟智和悟真随即跟行,但他们心中均有迷惑。
师父明着对大师兄有责难和不满,更坚信是他杀了人,但却宁肯让他人背罪名地暗下相让,这究竟是为什么?
而且……师父的话口中也从不主动以师相称,“为师”二字历来不用在与悟空的言语交谈之中,此事十分奇怪。
师徒四人走出狭路下了山,欢信远远就踏步迎了过来。
他礼问唐僧:“玄奘法师,行程开拔在即,这些所擒的盗匪当如何处置是好?”
玄奘略微一顿,回道:“这场劫难互有死伤,但我方仅是损失了两匹马和一些货物,对方却是自吞恶果死了五个人。”
法师唉了一声,“其意图不轨的行为已是深受惩治,倘若他们肯就此悔过,再不操盗抢之业,那就全都放了。”
欢信担忧道:“法师,口头悔过谁人不会,纵虎归山后患无穷,恐怕不妥,望深思!”
唐僧一直处在愧疚之中,他不假思索道:“御史大人,恶行已有恶报,得饶人处且饶人。”
“唉……那好吧。”
欢信转身而去。
才将盘踞于银山碛的歹人拿下,什么惩罚都没有这就要释放,除开唐僧,没有一个人愿意这么做,但大家都不好与高僧争执,因为凡事都以法师为长。
对于释放歹人之事最为不满的是商侣这边,他们尽管意见很大,却也知道自己能躲过此劫完全是倚赖玄奘法师的几名得力弟子,受恩于人,便无法相左,只能是摇头叹息。
唐僧接着来到被绑的众盗匪面前,本着佛家的宽恕对他们长时地开导了一番,这些人频频点头,痛哭流涕地大声应允。
随后,这被活捉的这十数名盗匪便被松了绑,他们磕头谢恩而去。
在玄奘教诲的期间,武赢天本想废了他们的武功使其不得再害人,但由于自己隐瞒真相理亏在先,几次欲开口征询唐僧的意见,但终究还是忍了下来。
其实……
“她”就是说了也白说。
因为……
废去武功的方法实则是永久地破坏人体的经脉,其结果等于是将一个身强力壮的人弄成脚瘫手软,连生活都不能自理的残废。
唐僧曾耳闻过江湖中这种无情的手法,他是决不会同意此事在自己眼前发生的。
时间由于玄奘的超度与说教左耽搁右耽搁而不断流失,待一切落定时天色已暗。众人因此只好放弃当日入城的原计划,就地于长长的川岸露营夜宿,准备次日再行。
睡至半夜时分,宿营地忽然响起了***动。
唐僧的五名弟子立刻警觉地动身去查探……
原来是这数十商侣在打点行装准备上路。
欢信与唐僧跟着过来打听,聊说之下才知道商侣们因为要赶着隔日早集市的买卖,必须提前入城。
他们告之:生意人如此辛苦也就是图个利,倘若误了买卖时间,鲜果必然会受损毁,那么这一趟就走亏了,弄不好还血本无归。
都知夜路难行,处境很危险。
但人各有各的行事准则,劝说几句见无用后,欢信与唐僧也不便行以阻止,只能随他们去了。
[次日之晨……]
唐僧一行人马简单用过早膳,然后收拾好所有的行装,上路。
行出十余里后,武赢天凭着过人的视力远见滩涂上遗骸满野!
不必下细去分辨,仅凭那熟悉的服饰就说明了这些人的身份!
于是“她”突然惊喊道:“不好!先行一步的商人们出事了!”
“呜……呜……”
悟空不待请示便声留人去,其他人等则赶紧加鞭快赶而奔去。
片刻之后,狂风再次大作!
“她”又飞回到这一大群瞠目结舌的众人身边。
在众人俱都睁眼之后,悟空抑泪伤心道:“商人们悉数被贼人所杀害,财物也被洗劫一空。”
“啊!”
唐僧跌步,颤声道:“南无阿弥陀佛,人心怎比这里的山石还黑,难道佛光未临阿耆尼国么?荒凉之地竟窝藏有如此众多的恶人,层出不穷!”
女音一声辩驳:“不是恶人众多,而是被擒之贼恶性不改,报复所致!”
“她”怨声低头哀叹:“师父,你的教化……失败了!盗匪很猖狂,非但无悔,行事反而变得变本加厉。”
武赢天说着递上了手中带有血迹的破衣布,“看来他们当中还有中原血脉,竟在现场故意留了汉字血书……杀兄之仇,唯有血债血偿!磕头之辱,必须血洗财涤!”
“冤孽呀!”
唐僧趔趄欲倒,被四名弟子及时扶住,“师父……师父……”
欢信气得牙响咬,“这帮恶人,法师宽宏大量地放了他们,他们却恩将仇报!”
武赢天寒气道:“师父,纵容孽障留存于世是错误的,后患无穷。只要你一句话,弟子担保一定将他们找出来,千刀万剐,决不姑息!”
玄奘弱弱地摆摆手,泪道:“悟空,罢了。他们既然玷污誓言种下恶业,当自坠无间地狱,千万亿劫,求出无期。你不必周折,自增罪业。”
唐僧不松口,“她”急了,“师父,你……”
搀扶玄奘的四弟子之一悟智为悟空帮腔道:“师父,就由大师兄去做吧,盗匪一日不除,这条路上就一日不得安宁,不知又要死去多少无辜的路人,这才是真罪业。”
见唐僧不置可否,武赢天知道他的固执已有所松动。
为替天行道,此位蒙面大弟子一如既往地妖出法子。
“她”退求其次地诈道:“师父,弟子知道佛门以慈悲为怀,弟子不添杀业,只将他们的武功废去,使之无法再行恶举便是。”
“唉……”玄奘叹道:“也罢!悟空你速去速回,如果寻不到人,须尽快回来,不可误了行程。”
武赢天大喜,“是,弟子遵命。”
“呜……呜……”
众目睽睽之下,妖风狂卷而去,云起一阵满天的飞沙走石。
“她”边飞边思量:“这些杂碎应该潜伏在遇难的商侣们附近,既然留有血书,他们必定是想看他人的笑话。”
可……
事不顺心!
“妖精”凭着自己的猜想找了一通,周围全都找遍了,竟连半个人影子也没有。但此位复仇者也并非一无所获,“她”找到了藏于山间的部分辎重货物。
武赢天稍有不解,“奇怪,重的东西都没有拿走,马与货物都是相互匹配的,应该不存在运输上困难……这是什么意思?”
魅影闪过一个念头:他们熟悉地形,会不会是杀了个回马枪,轻装饶行它道返回了银山碛老巢?
“她”自我定夺道:“对!一定是这样,他们还没为自己人收尸呢!”
想到这里,武赢天折身而去……
唐僧一行均听到了一股怪异的风声从山头附近呼啸而过,但不清楚那是不是悟空,因为这一带本就风大,时常掠耳。
[银山碛……]
“妖精”果然在山崖下见到这帮正在忙碌于丧葬的众歹徒!
“她”放声大笑,“我就说嘛,江湖人世岂可不讲义气!不过,你们死就死在这‘义气’二字上。”
巨鹰般的黑影泼声:“哼……废武功的谎言那是说给师父听的,妖精我这就要将你们彻底废去!”
盗匪们听得天空传来飘渺的笑声与另类言语,俱都惊愕地抬头去看。
这时,高空中突然浑出天崩炸响……
“她”迎面连续祭出了【逆血万羽掌】!
【盾地式】!
一记又一记!
掌力所至,灰飞烟灭!
盘踞银山碛多年的拦路劫匪就悉数此了然西去。
“轰隆……轰隆……”
青天霹雳的声音颇为剧烈,它传出很远,直达正在埋葬商侣的唐僧马队。除开为死者超度的唐僧,其他人都纷纷回首遥望。
悟能:“什么声音?”
悟净:“好像是打雷!”
悟真:“怪哉……晴天竟也有雷。”
悟智:“看方向,雷声来自银山碛。”
欢信感慨道:“这恐怕是苍天在向恶行发出怒吼,玄奘法师所言无虚,他们既然玷污誓言种下恶业,不知悔过当自坠无间地狱,千万亿劫,求出无期,就等着报应吧!”
稍后,悟空回来了。
为了省口舌,“她”是特意兜了一个大圈子,从队伍的正前方回来。
“大师兄,情况怎么样?”
“你找到人了吗?”
面对满脸期盼与焦急的师弟们,“她”悦声道:“嗯……当然!事情已经办妥,他们若要再起打劫之意,那也得先拿得动刀子才行。”
伴随着连绵不绝的经文,古河滩上突兀出了一个巨大的坟墓。众人合力地将这数十位曾经与自己有说有笑的蒙难路友用遍地可见的石头埋葬完毕。
葬毕,唐僧黑着脸起身,一言不发地骑马上路。他的目光很凄凉,并对悟空所办之事跟本不过问,就好像遗忘了一般。
很显然……
即便仅仅是这废去武功的做法也是勉强同意,并非这位僧人所乐见,可能他还后悔了此前冲动之下的允诺。
古河滩就如识途老马般的欢信所言,相当好走,简直就是一马平川。这一大队人马沿着坦途非常顺利地抵达了阿耆尼国的王城之下。
大唐高僧要西去婆罗门国取经的消息早在他留驻高昌国的日子里就被众多过往商客们广为传播,西域三十六国几乎人尽皆知。
如今唐僧才于城门口报上名号,守卫的官兵们便在欢迎之余急急将这一重大的喜事通达了国王。
等了很久,得到指示之后,唐僧一行被士兵们迎往王宫。
虽然得到欢迎,但玄奘始终板着脸,这路上发生的两件恶事使得他对阿耆尼这个国度的态度变得漠然。其心认为这个国家连王城附近的治安都管理不好,就更别说教化民众诚心向佛了。
还未到王宫,便远见阿耆尼国王早已亲率大臣出来迎接。此情此景叫唐僧回忆起了义兄,近似的场景令他暂时抛开了成见,展现出少许的笑容来。
阿耆尼王热情地笑迎道:“本王日思夜想,终于盼来了玄奘大法师,欢迎法师来到我阿耆尼。”
唐僧率领弟子们行僧礼,“南无阿弥陀佛,玄奘见过尊王,尊王万福。”
寒暄过后,阿耆尼王延请法师入宫供养。
才刚刚安歇下来,身处一旁的欢信在没有请示唐僧的情况下便不失时机地赶紧命手力们呈上礼物——贵重的上品大绫一匹。
兄长的礼物与信是相互搭配的。
于是唐僧也连忙取了信递过去,“有请尊王过目。”
阿耆尼王对得到礼物很是高兴,但见到信却不解,“法师,这是什么东西?”
唐僧欢心道:“这是贫道的兄长专门写给尊王的信。”
“哦,给本王的信……”
阿耆尼王稍有迷糊,他当即便打开信件来看。
不承想……
刚看了个头,这位国王就露出了一脸的黑线。
唐僧见状不知为何,武赢天也是。
“她”疑惑万分地心念:“咋地了……一封高昌国王亲自所写的讨好信还能叫人皱眉头?这太奇怪了!难不成这两个国家有过节。”
“玄奘法师,本王国事繁忙,就不相陪了,告辞!”
读完信,阿耆尼王冷冷地抛下一句话,阴着脸率众大臣拂袖而去,他这前后反差巨大的态度叫唐僧一行大为震惊与疑惑。
待人走远了,深知原由的欢信愁颜解释道:“玄奘法师,此事……此事实因两国不和而起,就在不久前,双方的士兵发生了些小小的不愉快。”
四名高昌侍卫出身的弟子接着随声附和,证实了欢信的话。
“原来如此!”
唐僧与武赢天幡然醒悟。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麹文泰写信的目的本意是要帮玄奘,可他一时疏忽了高昌国与阿耆尼国之间微妙的关系。
高昌国虽然不敢得罪西突厥,但对伊吾和阿耆尼这样的小国却是呼来唤去,为了彰显自己国家的权威,麹文泰还经常派兵侵扰阿耆尼国,以起到震慑和获取贡品的作用。
正因为欺负惯了,麹文泰在给阿耆尼王信里的语气比较强硬,完全就是在对其下命令!
所以……
恶其余胥在所难免。
阿耆尼王见信后才会火冒三丈,并且把新仇旧恨全都算在了玄奘的身上,愤然离去。
悟空道:“师父,既是如此,那我们休息一日便走,耽搁长了不但惹这阿耆尼王不高兴,弄不好还会有危险。”
唐僧点点头,“嗯,悟空言之有理,想要充分休整是不可能了,我们明日一早便辞行。”
果不其然,唐僧一行的不受待见跟着就得到应验——他们虽然住在王宫,可招待吃的东西却只是百姓人家的粗茶淡饭,就连服侍的人也逐个被调离。
斋毕,欢信惭愧地对唐僧欠身道:“玄奘法师,今日之事当怪我欢信考虑不周,如果我事先将情况知会法师,随后我们仅送大绫而不呈王信,那境地必将截然相反,也不至于叫法师受苦了。”
“事循自然,御史大人毋须自责。”
唐僧抬手释其身道:“南无阿弥陀佛,一时的窘境并不意味着一输到头,开始的时候踉跄一下,反而会让人以一种更加清醒的姿态去面对未知的旅程。”
[是夜……]
武赢天在临睡前将四名师弟招呼至身边,“她”低声道:“俗话说人心叵测,不知道这个阿耆尼国王会不会将对高昌国的仇恨迁怒于师父,为了安全起见,今夜我们一定要小心提防才行。”
“嗯,大师兄说的在理,那我们就轮流守夜。”
悟智略微一顿,偏头道:“悟净,悟能,你们俩值守上半夜,我和悟真来值守下半夜。”
“同意!”
悟净、悟能、悟真齐齐回话。
悟智体恤地补话道:“大师兄,你年事已高,好生休息,就不必劳累参与了,万一有情况我们再来唤你。”
“嗯,好。”
武赢天有自己的打算,“她”睡在床上也很警醒,所以就口头应许下来,到时候自己该干嘛还干嘛。
上半夜……
没有异常。
悟净、悟能被悟智与悟真换回去休息。
下半夜……
也没有异常。
悟智与悟真见到缕缕阳光后大大松了一口气。
悟净、悟能起床后过来招呼兄弟,悟净拍了拍他们的肩膀道:“看来大师兄多虑了,不过,小心一点终归是好的。”
悟能四下看了看,吐声问:“诶……大师兄呢?他去哪里了?”
悟真不屑于回答,“想什么呢?大师兄不是与你们一道在屋子里睡觉嘛!”
“他早都起床了,你们没看见他出来吗?”
悟净插言:“夜里我们去睡的时候他的确在,但睁眼时已经不见了人。”
“什么……不可思议!”
悟真惊道:“难道大师兄他,他竟然能在我们兄弟俩的眼皮子底下人不知鬼不觉地轻轻松松溜出去不成!”
“我怀疑大师兄根本就不是凡间之人,他凌驾天空的身手大家已经见识过,你们觉得他的本领是人所能练就出来的么?”
悟智说着眯了眯眼睛,“还有……他这般年纪了,身上的自然之香居然胜于女子,说大师兄是凡凡之人,可能吗?”
悟净乱了脸,“悟智你说到了我的心坎里,无处不显神秘威力的大师兄,就算是十个江湖盟主也与之相差千里!”
“没错!”
悟能神色笃定,“也许,也许他就是佛主秘密派来护卫师父西行取经的使者。”
“你们是不是想说我是妖精?”
凭空飘来一句女音,叫四人均吓了一跳!
他们迅速回头,但见悟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身后。
四位师弟齐叠音:“大,大师兄,你回来了!”
武赢天逗道:“趁我不在,你们一个个都在背后说我的坏话是不是?”
悟智欠身道:“大师兄,我们兄弟几个实属无事闲聊,猪嘴咂巴……打打趣而已,并非出自真心,还请大师兄毋责。”
悟空呵呵笑毕,凑近四人冷面低声道:“说正经的,之前我是去厨房监视,结果发现厨师在我们的每份斋饭里都下了药。”
“什么!我宰了这……”
“嘘……小声点!”
“她”压住师弟们的愤怒,继续道:“所以,今天早上的斋饭一口也不能吃,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们最好是提前离开这里。”
“太可恶了!”
悟能恨恨道:“幸亏大师兄你高度警惕,及时发现了他们的企图,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我们现在就去喊师父和其他人起来!”
[片刻之后……]
众人纷纷整理行装,惊愕与愤怒的唐僧亲自告知王宫的守卫,说自己即刻就要离开王宫。
严阵以待的守卫握刀道:“法师且慢,即便是要离开,也须先昭示国王。我们奉命看护法师,无权擅自做主。”
唐僧吞了吞怒火,谦回:“南无阿弥陀佛,那就有劳军士禀报国王,另外……军士可否能给贫道预先备下换乘之马?”
守卫统领狐笑道:“法师少安毋躁,我王因国事已离宫,也许数日之后方会回来……至于换乘的马匹,小的做不了主,实难为之。”
“这,这……”
唐僧的脸色顿时很难看,他竟气得一时哑了口。
“欺人太甚!”
随行的欢信忿忿道:“我们若是硬走又如何?”
“唰唰唰……”
数十把刀当即寒光毕现,纷纷指面。
“悟空!悟空!”
尽管悟智、悟净、悟能、悟真就在身边,但唐僧没有招呼他们,反而高声去呼喊正在后院陪同手力们一道整理辎重行囊的延西仙子。
他首次主动请求武赢天相助,这可是破天荒的头一次。
“弟子来了!”
武赢天应声而至,速度与常人无异。
“她”早都听到了拔刀的声音,其之所以按兵不动无非是因为危险可控,对方的恶行仅限于阻拦而已。
悟空扫视了一眼对面的这数十拔刀士兵,明知故问:“师父,需要弟子做些什么?”
“持戒开路!”
唐僧信心巨增,“我们即刻便离开王宫!”
“是!”
士兵们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岌岌可危,仍然以恶目相向。
只见蒙面老者冷笑出两声,抖了抖袖子,随后悠然地探出双爪。
玉音呵斥:“好狗不挡道,全都给我闪开!”
“呃啊!呃啊……”
疼痛迫使人发出惨叫!
“她”祭出了【逆血挂】!
巨型的无形爪将散布的数十人拉拢,紧聚。
“嘭……叮呤咣当”
这一大网猎物在众人的骇目中被巨大而又神秘的力量拽着撂去一边,锋利的大刀弃了个满地。
宫门顿时敞开,光线大亮。
唐僧冷眼旁观,而欢信与悟智、悟净、悟能、悟真的胸膛皆是剧烈起伏……
惊恐万分的看门士兵们方才落地便挣扎着扑磕头求绕,颤栗的声音不绝于耳,起先的威风登时碎撒一地。
“师父,清理完毕,可以通行了。”
悟空的声音很淡然,“她”目光一转,“师弟,我随师父先走,你们去唤大家出来。”
“是,大师兄。”
悟智、悟净、悟能、悟真四人带着无比复杂的心情齐声应下。
阿耆尼王仅仅在宫门布了防,再则这刚才所发生的一幕被不少人惊见。
因为玄奘法师是高僧,保不齐还受到佛主的保佑,谁还敢上前去送死?
投鼠忌器!
所以唐僧一行顺利地扬长而去,此后再无***扰。
悟空的所作所为非人所能为,欢信心下颇紧张。
他思而走神:“幸亏我王最初的不当行事未曾激怒玄奘法师,或者是悟空师父,否则这结局恐怕很难预料……非但做不成兄弟,这份凶险简直有性命之忧!”
从“阿父师泉”的感动到银山遇劫,从商人的无辜丧命到国王的心胸狭小,玄奘暗下思考了许久。
他深深地感受到了在小乘佛教的教化下,自私自利给国家和民众带来的恶果,也更加坚定了只有大乘佛教才能教化万民普渡众生的信念。
远离王宫后,唐僧叹道:“小乘佛教不可取,唯有大乘真经方可解救众生。”
对此,武赢天也有了切实的感同身受:信佛者的行为千差万别,几乎背离,这其中的缘由最为关键之处就是教法不一。
“她”随了一句,“看来,师父不远万里的求取真经确实很有必要!”
由于没能在阿耆尼王城得到充分的休整,所以唐僧一行在欢信的带领下前往博斯腾湖畔补充水源。
他们决定沿着发源于博斯腾湖的孔雀河南下,经由南北疆要冲铁门关后南下,然后才进入南疆地区(注解:今新疆库尔勒一带)。
由于孔雀河在流出博斯腾湖后首先是自东向西在铁门关和库尔勒之间穿过,绕过库尔勒后折向由北向南,然后往东南经尉犁注入罗布泊,大体呈逆时针方向。
因此,唐僧一行在离开博斯腾湖后是沿孔雀河北岸前行,那么就需要在铁门关先渡一次河来到南岸,经过库尔勒后再渡一次河才能继续西行。
两山夹峙,一线中通。
路倚奇石,侧临深涧。
激流澎湃,日夜有声。
弯环曲折,时有大风。
这便是铁门关令行者心戒的真实感受!
穿过曲折幽深,岸壁如刀劈斧凿,怪石峥嵘的库鲁克塔格山峡谷,马队平安行出了铁门关。
任凭各人自有心思,但在人马均焦渴的此时此刻,无人不人同——水是最美的风景。
孔雀河犹如一条长龙蜿蜒盘旋,河水被安安稳稳的嵌在河床里,静静地流淌,清清的河水在浅红色石头的衬托下显得更加明亮。
而且……
河两岸长有着大片的胡杨林!
在一望无际的胡杨林里还有美丽而不知名的小鸟,叫声清脆动听。
如此惬意的水岸边可遇不可求,整个是马欢人悦,场面十分闹腾。
站在河里的欢信振臂高呼:“大家就此好好歇息一阵,洗个澡,吃饱了东西再过河。”
因为周围没有人,接下来的情景自然而然便是——脱衣,片布不留,赤条条地下水。
“诶……且慢,且慢!”
玄奘于树林中小解回来,老远就慌了,但他想阻止为时已晚,其话语早被埋没在巨大的喧闹声中。
最嗜好水的人莫过于武赢天,但“她”无法与这帮兄弟同洗浴,于是便调头离开另寻位置。“她”才这么一折头,身后便传来了师弟们的叫唤声。
悟智:“喂……大师兄,大师兄。”
悟真:“大师兄你做什么去?赶快下来一道洗澡啊!”
悟能:“唉,叫也不应,他怎么走了?”
悟净:“大师兄他总是这么古怪。”
师弟们叫得越是响此位大师兄就跑得越是快,直至与迎面而来的唐僧想遇。
二人对望。
“师父。”
玄奘喘道:“悟空,这这这……他们这般无忌属于不知隐情,难为你了。”
“无事,无事。”
“她”强送笑声,“师父,一路风尘使人污秽难受,你也下河去洗吧,弟子去附近走走。”
“那好,那好。”
玄奘甚是难堪,羞愧压头而去。
武赢天可不会委屈自己,走入林子后便运使轻功向着上游飞出数里。
“她”来到一片郁郁葱葱而又完全无人的岸边,然后也解衣入水,像他人一样去尽情洗涤这一路的风尘。
“哈哈哈哈……”
“哗啦……噗,哗啦……噗,哗啦……”
没有任何束缚的美人鱼在清澈的河水自由嬉戏,不停地从水面跃起。
“她”畅声大叫:“我喜欢河,我喜欢水,我喜欢自由……好舒服呀!”
忽然间,一条黑背的大鱼若隐若现。
“妙哉!”
“妖精”眼前顿亮,好不开心!
美人鱼身形迅摆,水流急分,当即追逐并擒到了一条数斤重的大草鱼。
“她”将这条活蹦乱跳的草鱼甩到岸边,自笑道:“哎呀,好久都没尝过鱼的滋味了,自从上了取经路就差点忘了肉是啥味道,今天可要好好享用一番,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