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寒冰”诡异的本领叫牛街乡派出所所长汪昆百思不得其解,他思来想去最后向上级做了汇报。
谁知这犹如捕风捉影的荒诞事件经过逐级上报,居然成了直达北京的小道消息,于是就有了今天的这么一出。
等孟赢溪放学回来,远远地凝视一望,顿时心乱如麻:
“嗯……今儿又怎么了?偿”
“门口围了这么多乡亲,难道祝国寺的心明禅师这就来作请了不成?”
“不对呀,这时间点晚了些,再则寺院就算有汽车也恐怕不会有这么多……会是谁呢”
待妖精踌躇不前地进入院子,这才发现来者并非祝国寺的方丈,而大都是些温文尔雅的城市人。
沈芳告诉众人,闺女回来了。
他们扭头注目一看,顿时闷声出了神……
――这个山村里的姑娘王寒冰,竟然出落得好似林黛玉一般,黛眉开娇横远岫,绿鬓淳浓染春烟。
――难怪她被戏称为仙子,就算放在由华丽堆砌而成的演艺圈里也自艳,真是一顾倾人城,顾倾人国。
“娃子,这几位长辈是大老远打北京来的,他们是中国科学院……那个啥研究所的专家,诶……他们,他们想对你做一下研究。”
王贵成粗糙而又无奈的声音随之而来,犹如利剑出鞘,划破了小院的平静。
汪昆补充道:“是中国科学院物理研究所。”
孟赢溪听罢美眸一蹙!
暗地里犹如楼中少女弄瑶瑟,一曲未终坐长叹:
――“研究我?”
――“完了,都惊动到了北京的中国科学院,还物理研究所!我这玩笑开大了!”
――“先不论我这妖精的秘密能否保住……王寒冰这水神仙子的名号恐怕也非得打道回到天庭老家去不可!”
妖精本欲拒绝此事,但打量了一番这些不速之客后,发现其中竟然有乡长!
孟赢溪既不愿意因自己怪异的身体而掀起轩然大波,也不想叫老实巴交的“父母”在往后的日子被刁难,一时间彷徨了。
稍作思量之后,她最终还是选择了最安全的方法――走一步算一步,见招拆招。
来自中科院的几名研究员打开了他们各自携带来的大箱子,并取出一些乍眼看去就很精密的仪器设备。
他们小心地安装、调试……这一过程大概耗费了二十来分钟。
设备就绪以后,因为天已渐渐昏黑,测试现场打亮了电瓶灯。
这些研究员们显然是有备而来,自己带来了三桶特制的污水。
他们先将不同类别的,人工调配的特制污水分别倒入进三个口径与汤碗差不多大小的柱形玻璃器皿里,然后接着把它们端放到设备上,并将数个探测头伸入水中。
其中一位属于此次任务负责人的老研究员招手道:“王寒冰,你过来,请你当场给我们做一下净水的演示。”
一声应:“行……没问题。”
为了表示自己很配合,也为了照章行事,她小走两步后特意问:“有什么特别的要求吗?”
“哦……对对对!”
该研究员拍了拍自己的脑门,“你不提醒我都忘了!看我这人晕得……还没给你贴传感器呢!”
于是,布满电线的孟赢溪不得不心下感叹:“唉……想不到我一句看似无关紧要的问话竟在自己的头部、手部的皮肤上一共招来了十八个传感器。”
设备开启……
“王寒冰”被要求按照他们的指示,按顺序依次去净化三份水样标本。
妖精虽然十分担忧自己金属身体,或者是合体的秘密行将败露,但她还是硬着头皮把戴有戒指的手分别依次分别伸入这三大杯事先准备好的污水中……
置放在设备工作台上的三大杯污水先后迅速变清!
尚未目睹过此情景的研究员和其他旁人唏嘘不已……
瞠目结舌的研究员们兴奋地观察设备数据,并互相通告检测情况:
一号设备研究员――
“电解质浓度急剧降低,是巨变!”
二号设备研究员――
“导电系数有变化!电阻显著增大!”
三号设备研究员――
“酸碱度有变化!PH值呈弱碱性!”
四号设备研究员――
“人体探测到异常脉冲电压!电磁场异常!这姑娘当真具有特异功能!”
检测的时间并不长,在十几分钟后就行之结束,这四位研究员会同负责人聚在一起窃窃私语地汇总信息,并作深刻的讨论与总结。
稍后,表情贴着红双喜的研究员们将王贵成和沈芳找去一边谈话,希望准许他们带着“王寒冰”上北京去做进一步的研究。
一听说要带女儿去北京做研究,王贵成和沈芳脸色大变!
他们同时不假思索、无所顾忌地厉声呵斥:
“不行!”
“我们坚决不同意!”
夫妇二人的声音很炸耳,直接把数位研究员唬吓得脚下蹒跚,身上晃荡,脑袋钟摆,五官四下奔走。
如此干净利索地一口回绝事出有因,这都要归结于家里原先养的那条老黄牛……
三年前,村里的许多大牲口突发疾病,由于不是普通的口蹄疫,市里畜牧兽医站的工作人员就下来调查病因。
查病因需要药品与设备,他们说是要带回去研究一下,就把王贵成家初有症状的老黄牛给拉了去。
结果……
牛一拉去就没了!
它被解剖了研究病因!
可怕的先斩后奏,最后是赔钱了事:一条牛赔了一只羊的钱。
现在中科院的专家们说要带上他们的宝贝女儿去北京,这一苗头与老黄牛的故事开场白如出一辙!
王贵成和沈芳脑海中的第一反应就是三部曲:
第一部――
观情形,自己的女儿与老黄牛有异曲同工之效!
第二部――
送去北京就是隔离,隔离就是为了悄悄开肠破肚!
第三部――
研究只是冠冕堂皇的托词,它实际就是解剖的代名词,解剖就是做研究!
文化再不高的人也会举一反三,要女儿去送死这还得了!别说死了,就是致残也不行,给多少钱都不干!他们自然是死活不同意。
但凡吹嘘自己有特异功能的人无一例外都是江湖骗子,并以神医神童居多。
于是像“王寒冰”这样有着真材实料的特异功能者世所罕见,她对于搞科学研究的人来说那是若获至宝,根本就不忍放弃。
几名专家契而不舍,他们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费舌劳唇劝说了一阵,结果执着者自取其辱,非但无用,更是招来一顿听不懂辨不明的乡俚土语辱骂。
楚立之人在一旁看得仔细,听得明白,她心里隐隐一热。
其心念:
“北京……我无论如何也不能上北京。”
“幸好他们没有发现我真正的秘密,但如果带我去北京下细做研究这就不好说了。”
“爹娘当是念起了那头老黄牛的遭遇而反对,那时的祸演变成了现在王寒冰的福,又塞翁失马一次。”
丁乡长实在听不下去,鼻孔喷气地瞪眼走过来。
他大摆官谱地劝说道:
左手叉腰――
“我说王贵成,还有沈芳,你们俩口子怎么都是一根牛筋啊?”
右手叉腰――
“家里的闺女被请去北京那是多大荣耀,多大的光荣啊?”
口水噗噗喷沈芳――
“这件事不仅你们自己家光荣,你们村,还有我们整个牛街乡都跟着一起光荣,不是吗?”
吐沫子嗤嗤喷王贵成――
“多好的事啊!别的人家就是想求他还求不来呢……看看你们那蛮横无理的态度,还有点脑子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