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算啥?你们有没有看到她胸前已经挂起了上岗牌子!嚯……闪电一样的速度,绝对是总经理昨晚不辞辛苦亲自加班给她做的。”
“我听说经理昨晚直接留在了酒店,没回去!”
“真的?哎唷……我看这里面大有名堂!”
“你们注意到没有,好像她只是经理个人的朋友,与韩小姐并不熟。这太奇怪了,男女间会有干净纯洁的友谊吗?偿”
“韩小姐真是心宽,居然不介意!不介意不说,还任由她在经理身边工作。她真是好大度,换做是我可做不到。”
“我也觉得纳闷,这其中藏有什么猫腻只有他们二人知道。总经理有这么一个姣丽蛊媚的朋友按理说韩小姐应该不高兴才是,她和经理都快结婚了,千万别闹出什么第三者插足的岔子来。”
“嘘……你们小点声,这种没有依据的话别随便乱说,小心惹祸上身。”
埋汰的话越嚼越没谱,连蒋云都听不下去,不得不制止,以免生出不必要的是非和祸端来。
前台暂时安静下来。
孟赢溪可不是人,是白骨精,她走到远处仍然能听清她们三人之间的秘密谈话,于是这刚升起来的工作热情瞬间就被流言蜚语所扑灭。
她悲哀地想:“这才第一天上班就已经有人在背后嚼舌头,往后时间长了还指不定会说出什么更难听的风凉话来。”
踏进餐厅,自助餐台旁一个稍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眼镜男!
昨晚两人在酒吧聊天时眼镜男自我介绍过。
鬼职员的情绪顿时逆转,她微微一笑,主动招呼道:“杨勋……真巧,原来你就住在我们酒店呀!”
因为换了装扮和发型,昨天夜店里华贵打扮的花酒女王忽然间变成了酒店里一位普通的工作人员,这杨勋是愣了愣方才认出人。
“赢溪,是你吗?”
孟赢溪闷笑,忽然间联想起了汤伟国那玩世不恭的逗人口气。
“唉,做你的朋友真好。”
她那牛头不对马嘴的话令对方登时大脑空白。
杨勋瞪着牛眼问:“咋了?”
孟赢溪不苟言笑道:“亏你还为我付出过那么大的一笔小费呢!这还没过去几个小时呢就将人给忘了。我要是你的朋友啊,隔三插五就管你去借钱,反正你根本记不住谁向你讨过钱,就算勉强记得曾经有那么一回事,却也记不住借过多少,借十万只需还十元就打发了事。”
杨勋颤身大笑,连餐盘中刚盛好的食物都岌岌可危。
“来来来……快来这坐下。”
他亟不可待地率先入座,接着道:“真是相见不如偶遇,我正打算去找你呢,没想到这么快就见面了,咱们之间很有缘呐!哈哈哈……”
得遇此人,孟赢溪心中的郁闷也暂时散去。她和颜悦色道:“你先坐着,我拿了早餐就过来,咱们边吃边聊。”
“赢溪你快点啊……我都等不及了。”
杨勋一脸的朝阳出没。
人与人之间是讲眼缘的,人与鬼也一样。
撇开厚重的打赏小费不说,昨日孟赢溪对杨勋的第一印象就很好,今日再次相见后,甚至稍稍有些喜欢。
她迅速取了早餐过来,但见杨勋一口也没吃,还等着呢。
邂逅的惊喜令杨勋难以自抑。
对方才一落座他张口就道:“赢溪,恕我冒昧直言,你一天做两份工作实在太辛苦,小心身体吃不消,物质上的东西够用就行,不要过分去追求它,尤其是正当青春年华,伤不起的女孩子家。”
这番话暖鬼魂扉,鬼姑娘不免感动。
她觉得此人可交心,也就话无掩饰。
“你说错了,不是两份,而是三份工作。我早上在这里,下午去服装店,晚上落酒吧。”
“啥啥啥?三份工作!”
杨勋极为震动,食物没咽尽就赶话道:“老天,你这是何苦呢?是不是家里特别困难?”
她这魂又颤了颤,“别误会,我兼职这几份差事绝不是因为钱。”
“那是为什么?”
回想起于肖二人争执的场景,孟赢溪忽地一笑。
“为了朋友们,如果我放弃其中任何一份工作,他们之间就会发生激烈的吵架。”
杨勋还是不太明白,这工作与朋友又何干系?
“你这是何方道理?我理解不过来呀!”
“他们三人既是发小,同时也是我的三个老板,关键是我们之间是朋友关系,所以他们个个都想关照我,谁也不肯拉下。幸亏只是三个朋友,要是十三个的话,啥也不用干了,光换地方都能跑死我。”
杨勋可算明白了,笑得几欲喷食。
孟赢溪被他那不雅的滑稽样子弄得音韵婉转。
收了笑,杨勋道:“不说了不说了,天气凉,冷食物对胃不好,赶快吃完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约会?
杨勋张口就约她出去,于公于私孟赢溪都很抵触,她本想当场拒绝,但临了忍了忍,反正吃完再说也不迟。
男人吃得快,他抱着手默默等待孟赢溪,直至她空盘。
“赢溪,麻烦你请个假,我真有重要事情要与你相商。”
鬼姑娘尽管受过他的恩惠,但也不能随便听命于人。她道:“要不……改日吧,这里我可是第一天上班,不能随意请假。”
杨勋道:“我确有非你不可的急事,昨天晚上本打算说的,可等我回来以后你已经走了,那位姓肖的老板死活不肯告诉我你的电话,我是急了一宿。”
孟赢溪略感吃惊,双方几乎是陌生者,只有浅薄的交情,什么事情竟然可称之为非她不可?
“我没想到你是第一天上班,设身处地考虑,这请假之事确实有些勉为其难。不过……”
他皱了皱眉头,“这样好了,把你的老板朋友叫过来,我亲自跟他来说,如果实在不同意的话也就算了,咱们另约时间。”
孟赢溪十分担心帮忙是借口,约会才是目的,别说大家都很陌生,单因阴阳相隔她就不想乖乖就范。
“你到底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能明说吗?”
杨勋的神情显然是左右为难,他长喘了好几次气才缓缓开口:“你与一个人长得十分相像,我希望你能顶替她的位置。”
女鬼万万没想到初始印象还不错的对方给出的竟然是这么一个缺德的回答。
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更没有无缘无故的打赏,昨日他如此大方,原来是有求于自己!
她压住火气连发两问:“你说的那个女人是谁?为什么要我冒充她?”
此事似乎难以启齿,杨勋几欲开口却又忍住,他的精神状态很不佳,表情煞是难看。
见他不便,孟赢溪也就不再追问。她冷冷道:“既然不方便说就不要为难,你昨天给的小费我还给你,咱们互不相欠。”
“不不不,赢溪你别误会,这完全是两码子事!因为你确实长得很像一个人,才令我关注到你,继而从街上跟你进的酒吧。”
杨勋霎时慌张,“但是昨晚的小费完全是因为你精彩的表演心甘情愿给的,就算你不像某人我也照样会给,真的!”
他高举右手,“关于这一点我杨勋敢对天发誓!”
发誓的手很快落下。
他又道:“至于想求你帮忙之事,那是稍后才突然产生的念头。”
刚落下的手再次举起。
“我可以发誓!”
虽然对方的发誓很随意,就像家常便饭一样,或是小孩过家家,但孟赢溪综合判断下来认为他不像在撒谎。
她道:“如果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那你不妨说说看,倘若我真能帮上什么忙,一定不会推辞的。”
只见杨勋左顾右看,确认附近没人后这才凑过来,压声道:“你只管听,千万别害怕,更不用有任何的负担,因为我不会强求你做不愿意做的事,再说也强求不了。”
“请讲。”
“我之所以让你冒充一个人,其实是想粉碎一个组织。”
“什么组织?”
他逐字顿道:“地下组织,铁马会!”
女鬼大为意外!
她急发三问:“你究竟是什么人?铁马会与你有什么关系?那个像我的人与你又是什么关系?”
这几个问题显然戳到了杨勋心灵的软肋,其眼眶很快湿润,说话声也夹杂哽咽。
“那个与你十分相像的人叫杨璐,她是我的亲妹妹。”
“啊!”
她一惊再惊!
“铁马会是她丈夫所开设的地下钱庄,势力跨越好几个省份,组织非常庞大。”
一通俱通!
鬼姑娘忽然间彻悟自己为何会对此人莫名地产生好感,原来是两人之间存在着共同点――他的相貌特征与自己有几分相似,尤其是眼睛和鼻子部分。
“赢溪,你在这里呀!”
不远处传来熟悉的声音,赵政随之大步过来。
眼见赢溪身边的这人有些熟面,他脑子快速一转,忽然想起此人就是昨晚在酒吧大肆给小费的主。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赵政的心中升起无名火:不菲的小费果然给的暗有目的,一大早就迫不及待地来此寻人,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待走近了人,暗下不安的赵政这才表情堪盛地假装迟辨。
“哟,这位不是昨晚在酒吧大手笔给小费的兄才吗?”
赵政对杨勋的不待见很明显,孟赢溪不想他们二人因自己而交恶,于是她立即起身,尽量去融合。
她先话予赵政:“巧了吧,杨勋他就住在咱们酒店,昨晚才遇今早又见,好有意思的一人,晚一次,早一次,完全可以称作牙膏级别的朋友。”
霎时间三人均见笑。
接着她话予杨勋:“他就是我跟你提及的赵大人,赵大人全称名叫赵政,对我来说他可是三位一体的重量级人物,因为身份有三个!一是朋友,二是姐夫,三是总经理,哎哟喂,除了第一个身份我还能稍微自由发挥点个性之外,另外两个我完全是惹不起,好畏惧的!”
笑浪狂涌。
她那神来鬼去的三言两语无疑起到了润滑作用,赵政与杨勋顺其自然地貌合神离握了握手。
终究有隔阂,赵政根本无心与杨勋交谈。他唱隔壁戏道:“赢溪,上班时间到了,第一天上班你要在同事面前好好表现一下。”
杨勋非常清楚自己不受欢迎,在这种情形下如果提及请假之事纯属自讨没趣,于是他哑然处之。
可是……
本属局外者的鬼姑娘却将冒名顶替之事挂在了心上。
她直言道:“姐夫,我突然有点私事想请上半天假,可以么?”
杨勋瞬间惊讶。
赵政亦不静,他原以为自己的一番话能将不速之客打发走,没想到被赶走的不是别人,竟然是自己。
睿智的总经理显出少有的茫然。
时间的拖延只会有利于孟赢溪,这时候体香已侵袭了数浪,对方的精神防线大片大片地倒塌。
“行,准假。”
煞是无奈的赵政微叹而语:“不过你要记得昨日的约定。”
孟赢溪清眸流盼,“谢谢你姐夫,我不会忘了约定的。”
她春风转身,芊手轻拉旁人,“杨勋,咱们走。”
两人的背影很快消失于餐厅门口,赵政的心像是针扎一样地刺痛,似乎别人拐走了属于自己的东西。
离开餐厅不久,孟赢溪若有所思道:“杨勋,咱们找个安静的地方说话,你先去楼顶,我换身衣服就上来。”
“嗯,好。”
眼中满是感激的杨勋目送她完全离去,然后才寻电梯上楼顶。
孟赢溪的行李之前就已经放到了前台,于是她直奔该处去取。
早8点是迎来送往的时间段,前台很忙碌,有不少客人在订房或退房。
忙得不可开交的蒋云见人后眼前一亮,招手道:“赢溪你来得正是时候,快过来帮我登记一下这两位客人的资料。”
“对不起蒋云,我临时有急事请假了,实在对不起。”
孟赢溪表示完歉意之后,拎起包就径直去往更衣室。
特殊照顾的人就是待遇不一般,蒋云和前台的另外两人均在暗地里各种埋汰,然后摇摇头,嘟嘟囔囔地继续忙碌。
换好装的新职员再次将包放回前台寄放,本已眼不见心不烦的三位前台顿时气胀,连余光都是批量定制的白眼。
搭电梯。
上楼顶。
她迎着寒风走向已经站在屋顶边缘眺望远方的人,这位后来者也应景地加入到眺望者的行列。
“你来了。”
杨勋侧过脸,隐然显出强出的笑。
孟赢溪也侧脸望他,表情温而涩。
双方浅灼对目。
她道:“我想听你把故事讲完。”
杨勋移走目光,重新看向远方。
“看见你就好像看见了我妹妹,仿佛她依然活在这个世上,从未离去。抛开口音的差别,你们两人连嗓音都有好几分相似。”
“想不到天底下竟然会有如此雷同的两个人,如果你们能互为左右,说是孪生姐妹都没有人会去怀疑。”
说着,杨勋掏出一张兄妹间的合影照片递到人眼前。
孟赢溪意识空无地接过来。
只是一瞥就已是震撼!
毅然定睛一看,整个人霎时如触电般通体劲麻!
除了发型上的区别,这张照片简直就是自己与旁人的合影!
她魂魄走空地失声道:“像,真像!”
杨勋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又长长地吐出去。
“一个月前,我妹妹和她丈夫在德国乘坐的私人飞机出了事,他们都死了。妹妹死后,我去整理家中她所留下来的遗物,这才发现她生不如死……”
说话声被抽泣声所代替。
一个大男人竟然可以哭得跟个孩子似的。
此事鬼姑娘无法用任何言语去劝慰,只得默默地用冰冷的手去扶握住他搭在围栏上的那只几乎与环境同温度的冰冷的手。
她这一极其简单的安慰却令对方的话口顿开。
“我妹妹在日记中写道,她是被逼的婚……”
“我早就看出她的异常,璐璐对这场婚姻很害怕。我们一家人都反对这门年龄悬殊巨大的婚事,但她却很固执。”
“既害怕又坚持,我从表象上以为她是患了婚前恐惧症,还嘲笑过她许多次。”
声音再度哽咽。
“看了妹妹的日记我才知道,他的丈夫,姚远山那个畜生竟然是铁马会的会长,我们家里人还一直以为他只是个正统的生意人,是茶商。”
“璐璐在日记里提到,我们家中无端发生的一切灾祸皆是因逼婚而起,是姚远山所为!”
很突然的一记重拳“嘭”地狠狠砸在栏杆上。
“为了逼婚,姚远山这个老畜生暗地里多次派人来打砸我的公司,我因此两次住院。这还不算!我父亲的腿部骨折竟然也都是他派人用汽车故意撞的!”
“妹妹她自知逃不出魔掌,为了保护家里人,只好含泪委曲求全,嫁给了这个天杀的老畜生!”
“可怜的璐璐,居然做了该死的第四个老婆!虽然这个老畜生死了,但他余下的邪恶势力仍在,此仇不报,我杨勋誓难为人!”
女鬼鼻子一阵发酸,与此同时极端的愤怒已不能压制。
她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劲声道:“杨勋,这个忙……我帮!”
得到肯定答复的人出人意料地并没有表现出惊喜之色。
“我报仇心切不假,但我担心自己一时冲动犯下了不可饶恕的滔天大错……自从妹妹出事以后,后悔这个词已经几乎将我淹没。”
“说实话,我现在有不小的犹豫,把你这样一个无辜的女孩牵扯进黑暗的漩涡是不是太自私了?”
“万一,万一你出点什么意外,我如何对得住你,如何对得住你的家人。”
杨勋的这一番话显然是临时改变了主意,因为安全顾虑在打退堂鼓。
她问:“找过警察吗?”
一句寥寥几个字的问话却换来无数的陈述。
“找过,还不止一次。铁马会的人很狡猾,他们不但分散运作,化整为支,还设了四个完全独立运营的分会。”
“警方立案是需要证据的,尤其是想成为倍受重视的大案要案,而我恰恰没有太多的证据,只是伤了他们的一点皮毛。”
“唯一庆幸的是我留了一手,那个老畜生死亡的消息还被我掖着,没放出去,这是我有可能翻盘的最后杀招。”
“因为新婚燕尔,璐璐她暂时是这位会长身边最受宠的女人,遇见你之后我突然产生了一个奇特的想法,想让你李代桃僵地假扮我妹妹,深入进铁马会,去获取铁的证据。”
杨勋的想法并非不可行,关键在于冒名顶替之人不管成与不成能否全身而退。
他的顾虑只是他的顾虑,不具有共性,与女鬼无关。
她道:“我赞同你的设想,你根本无需担心什么,大言不惭地说,能够伤我赢溪半根毫毛的人还没从娘胎里生出来。”
杨勋听罢十分不解,满脸都是迷惑,这个计划异常凶险,连自己都不免顾虑重重,她怎会如此有信心?
有胆识不代表聪明,应有的提醒必须做到。
他道:“赢溪,这个组织,这帮恶人不但凶残,他们还有枪!”
孟赢溪释然一笑,“我有比枪更厉害的东西。”
“什么?”
“什么意思?”
他一问再问。
她含糊其辞地回应:“这个你没必要知道,你只需说出具体实施方案就行。”
杨勋的表情越加凝重。
“这份血海深仇是我独自一人的,可危险却完全压在你一人的头上……你难道就没有一丝一毫的自顾,心甘情愿地替他人承受?”
“对。”
“铁马会的人一直防备着我,所以这个计划的实施我只能很无耻地袖手旁观,而你……你是孤身而入。”
“嗯。”
“深入虎穴的风险还请你认真考虑,最少也要考虑上十分钟。”
“好。”
一字定音之后鬼姑娘选择了沉默,权当作自己在顺意认真掂量。
假戏真做,她确实进入了琢磨状态,只不过思索的却是别的内容:师父的一生都在除暴安良,可自己呢?
逆血经的鬼传人忽然意识到自己自从落脚后似乎只做了一件事,那就是――扰乱她身边所有人那原本宁静安稳的感情生活!
闪念间,韩依娜以前说过的刺耳话又在她脑海中再次响起。
“哼,简直是笑话,能帮助赵政的只有我。你连自身都难保,还谈什么帮助别人?”
“你的工作都需要赵政来帮助,你怎么帮他?实话告诉你吧,我父亲就是泰达集团公司的董事长,这个公司里的上上下下我都可以说了算。”
“你说,赵政与我成为一家人后,他还需要别人的帮助吗?你帮得上吗?”
韩依娜的话不无道理,孟赢溪算是彻底醒悟。
且不说这个愿望是否真能告慰师父的在天之灵?赵政是否真是师父的故人?世上是否真有转世一说?就算这些问题都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但眼下的真实情形却是:她的存在实际上已经沦为鸡肋。
种种迹象表明:一场毫无利方的情变发生在即!
鬼姑娘总算彻底放弃了自作自受而起的这个愚蠢的魂底包袱。
沉默良久的“人”开口道:“我考虑好了。”
“好,你说。”
杨勋脸上的皮肤紧紧地绷着,似乎他已经预料到了自己将要听到的答案。
她道:“我决定进入铁马会,然后将其粉碎!至于你……参不参与已经无足轻重。”
“诶,什么意思?”
他的预想并非如此,于是眼暴豁,心茫然。
孟赢溪霜面冷道:“意思就是,我现在是在顺应自己的心行事,就算你这最先谋划的人打了退堂鼓我也会独立去完成。而且,任何人也阻拦不了我!”
内心摇摆不定的人被外界那强大的感染力凝固于最初的起点。
他伸手过来,道:“赢溪,你又让我意外一次,连个性都匹配,我替逝去的妹妹说声谢谢!”
握手间,为了给予对方信心,女鬼有意释放出少许的力道。
“咔咔咔……”
骨节在响,他的。
惊骇在起,他的。
信心爆满,他的。
超越强壮男子的巨大力量令杨勋揣测:她可能是一个因故中途退伍的女特种兵,所以才会有如此不凡的胆量和魄力。
手痛者心不痛,并暗自庆幸自己误打误撞找对了人。
杨勋就着生痛的手,小有哆嗦地从钱包中取出一张银行贵宾卡递过去。
“赢溪,这张卡里面是我妹妹遗留下来的全部身家,我现在转交给你,大数是970万。请你记一下密码,131453,。这只是预付款,等事情结束以后,我再付你剩下的另一半。”
鬼姑娘从未想过从此事中获取任何报酬,这天文数字般的钱财非但没有激起她一丝一毫的欢悦,反而使她魂里一阵难受,仿佛品格都被严重贬低了一般。
“请你收回去!”
她当即推否,“杨勋,之前我对你的印象一直很好,以后也希望你别让我失望。”
杨勋并未缩回手。
“赢溪,钱财乃身外之物,璐璐不在乎,我也不在乎,我之所以给你,也是希望你不要在乎。”
孟赢溪锁眉道:“既然如此,那你就更应该收回去,我的确不在乎,所以是不会用的。”
“在铁马会里一定会有需要用钱的地方,里面的人都是鬼,而鬼是要用钱来驱使的,要想避免成为不得鬼心的孤家寡人你只能用金钱来收买。”
他叹:“我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么多,相信璐璐的在天之灵也希望你用这笔本就来自于邪恶的钱来帮她复仇。”
话毕,杨勋再次递了递银行卡。
孟赢溪觉得言之有理,犹豫再三,收下了。
他浅出笑容。
“既然要假扮璐璐,就得扮得不留痕迹。我车里有一些璐璐的东西,比如日记,以前拍摄下来的DV。”
“你需要模仿我妹妹的神情、姿态、发型、说话的口气、习惯性动作、写作的字体等等。走,到我车上去,我现在就把这些东西交给你。”
她点头随行。
走出几步杨勋又道:“此事必须计划周全,来不得半点纰漏。你接下来的几天要使劲地学习,摸清情况以后我再来接你,到时候我把璐璐的衣服首饰和其它一些杂碎东西一并带过来。”
“嗯,好。”女鬼应下。
[酒店大堂……]
赵政恍然若失地来到前台,蒋云不识时务地向他打听赢溪请假的理由。她得到的只是冷言相回:“做好你自己份内的事,其它的少问。”
这时,有人从身后拍了拍赵政的肩膀。
他回头一看,是肖鹭洋。
赵政非常清楚肖鹭洋是为何而来,他道:“不知道早起的虫子会被鸟儿吃掉吗?你这大懒虫不在被窝里养精蓄锐,跑到这来做什么?”
肖鹭洋甩了甩手里的袋子,嘿嘿起笑,“赢溪呢?我怕她缺钱用,专程来送客人打赏的小费。”
“走,换个地方说话。”
赵政将人拉去远离前台的角落。
他道:“赢溪本来要到前台上早班的,不过事情有变,她请假了。”
“请假?”肖鹭洋大为失望,“什么事?”
“我也不清楚,想知道的话你自己给她打电话。”
“哦,那行。”
肖鹭洋当即就苦脸拿出手机。
赵政忽然伸手拍过去,“诶,我有件事想问你,赢溪是不是去你们家借住?”
“借住?”
“赢溪?”
肖鹭洋大笑,“这等时时相伴的上好美事我倒是做梦都盼望来着,那也要人家姑娘愿意呀!”
“不是去你家?”
赵政微微颔首,“那她就是去了于文轩家。”
“什么!赢溪她要去于文轩家借住?”
肖鹭洋猴出十万火急,“不行不行,我要立刻找到赢溪,她住哪里都行,就是坚决不能住于文轩那里。”
言行举止均都抓狂之人疾速掏出电话,蛮奔大门方向。
可是他急走几步却又返回来。
“诶,我说赵政,你堂堂一酒店的大经理是干什么吃的?哦,员工想请假就请假,也不详尽问问理由?真是的!”
赵政本就郁郁寡欢,被兄弟奚落一通之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道:“晚上,晚上等赢溪到酒吧的时候你亲自调教一个给我看看!”
肖鹭洋结舌。
训话接踵而至。
“赢溪她现在可是娜娜的干妹妹,你是不是左右耳朵发痒想找耳光子抽?要不你是嫌耳根太清净,想找挨骂?或者干脆就是活得不耐烦了,特意找死?”
一提到威风八面的韩依娜,肖鹭洋顿时没了脾气。他摆摆手走人,“行了行了,忙你的去吧。”
就在这个当口,孟赢溪和杨勋从电梯口闪身出来。
“赢溪!”
赵政瞥眼见她还在酒店,就赶紧追上背身而去的肖鹭洋。他一把拉住人,手指着方向耳语道:“赢溪来了!”
“啊!”肖鹭洋触声回头。
果然是她!
但……
旁边还有一陌生的男人紧密地陪伴着!
肖鹭洋大步流星地迎上去。
双方近至互相眼见时他强笑飞话:“赢溪,我正找你呢!”
他拎起黑袋子佐话,“这是给你的那个……”
话未尽,人已是脸色大变,“嘿……怎么是你小子?”
忽地一下!
某物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