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吞苦果地轰走下人之后,南贤敬赶紧撤去怒面。
他转而对着武赢天画起笑脸,“薛燕姑娘,请坐,快请坐……我们慢慢谈,呵呵……”
双方都落座,水果拼盘跟着上来。
妖精瞅着这些五颜六色的瓜果一通寻思…偿…
“或许我真的长得很像薛燕,所以这个炁星娱乐会所的社长南贤敬才一直很确定地将我误作薛燕。”
“看他的各种客气,似乎挺惧怕这个台帮的薛燕!”
“如果我顺水推舟地假冒她,无形中既隐瞒了我的真实身份,又能借助薛燕的威慑力来解除危机,何乐而不为?”
“嗯……如此甚好,要不然等我一回中国,邵刚、邵玉说不定要遭难,连钱都要回去也难说。”
“对!将错就错,我就干脆瞒天过海地假冒这个令炁星帮闻风丧胆的薛燕。”
南贤敬哪敢奢求“薛燕”就两条人命当真赔礼,她不闹事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这位炁星娱乐会所的社长陪着笑脸缓言缓语。
“呵呵……薛燕姑娘,俗话说人死不能复生,死了就死了,早死早超生,谁叫他们有眼不识姑娘你呢。”
“明人不说暗话……台帮以前和我们是有过些不愉快,还希望自此以后我们之间能友好相处。”
“想必你也知道,我们会长的观念是坐一次牢房转变一次,他现在想走正道,打打杀杀的事情能不做就不做,现如今我们炁星帮只求有碗饭吃就行。”
“所以啊……还希望姑娘你回去以后能劝说一下你们万帮主,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凡事都忍上一忍,不要为难我们炁星帮就是。”
武赢天听罢恍然大悟,她跟着寻思……
“看来这台帮是黑帮无疑,如此推导那么这个薛燕真是个黑道人物,其行事可能很蛇蝎,所以才叫人害怕。”
“自己只是个冒牌货,假的就是假的,永远也真不了,以假乱真只能蒙混一时,终不得长久。”
“要是以后台帮真找炁星帮麻烦时,一切就真相大白,届时邵刚、邵玉恐怕要受我的牵连而遭殃。”
沉默一阵后,妖精笑道:“社长,别的事我管不了,我只能对自己负责,你就直说吧,这两条人命的债我要怎么还?”
“呃……让我想想。”
南贤敬低头摸了摸额上的褶子,心情很复杂。
其心迅想……
“嘶……这个薛燕的脾气真是古怪得没话说,我都已经说这么明白了,她竟然还要坚持还债。”
“都说中国的武者信奉侠肝义胆,她果然是出自少林一脉,若是没有过节,此人能交为朋友。”
深涉江湖的南贤敬知道像薛燕这种性格的人,你要是不称她的心意,那就必定会疏远了感情,搞不好翻脸也只是分分钟的事。
炁星娱乐会所的社长取了一片蛇果大嚼。
随后他抬头道:“薛燕姑娘比男人还够义气,既然如此那我就请你帮一个忙,成与不成都算你还了债!”
她释怀一笑,“请讲。”
“我们炁星帮有家金店在前天被源自东南亚的安帮洗劫了个一干二净,会长他老人家不准我们动手。唉……可是那帮警察愚蠢又胆小,到现在都没什么动静。”
话到嘴边南贤敬忍了忍,不过最后还是横下心把话倒了出来,“你如果愿意帮忙,那就帮我们去把店里的东西要回来,你看怎么样?”
“东南亚安帮?”
武赢天张眼露睛,有些吃惊,“这里可是H国,你们还让外埠崽子给欺负了?”
“唉……要是放几年前,哪有他们的活路?”
南贤敬摇头叹气,精神顿时萎靡,“这还不是因为金泰村会长他……呋……一言难尽啊!”
炁星娱乐会所的社长嘴上不说,心里却不住地暗骂:“你们台帮还不是一样骑在我们的头上拉屎撒尿,还好意思说别人!臭不要脸,我呸……”
武赢天认为仅仅只需要回金店的东西就能抵偿两命,这笔账了结得非常划算,尽管预料到会有激烈的打斗,但她还是愿意接下这活。
于是其果断地回道:“没问题,你们带我去。”
南贤敬原想台帮向来不招惹安帮,此事“薛燕”肯定会推辞,尤其是他自己也说过,成与不成都算还了债,结果却出人意料地恰恰相反。
被乌云笼罩的人激动得“噌”一下两眼放光!
他大笑道:“薛姑娘行事好爽快!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那……咱们什么时候去?”
武赢天一板一眼地说:“择日不如撞日,就现在!”
南贤敬眨巴着鹞目,伸手击掌道:“好!那我们现在就叫上人出发!”
虽然“薛燕”的应口代表她是一人单挑安帮,但助阵与自保引路者的安全很有必要。
社长的紧急指令下发后,炁星娱乐会所的内部很快就掀起一阵子***乱,明的暗的众打手纷纷现身待命……
虽然金泰村会长在公开场合反对手下以暴制暴,但有时候他为了照顾下属的感受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黑帮毕竟是黑帮!
真要彻底洗白不容易,窝窝囊囊就更不容易,俗话说狗急了还会跳墙,尤其是在别人欺负到自己头上的时候。
就要动身出发时,武赢天瞟眼看见墙上的奇特挂饰。
她突生一想:为了避免M军和H国警察发现自己的踪迹,还是伪装了再去稳妥些。
就在南贤敬准备大手一挥出发时,只见“薛燕”抬手示意道:“诶,稍等一下……因为今日处理的是个人私事,我不想以真面目示人!”
言毕,武赢天从墙上取下装饰用的H国古代蓝色鸟嘴形面具戴在了头上。
因为该面具的尺寸并不大,她为了掩盖主要面部特征而不得不错位使用。
待“薛燕”将面具穿戴完毕,炁星帮的人无不将自己的表情退化一万年。
他们皆很迷惑!
因为……
这副面具本来是遮脸露眼的,她却是遮眼露嘴的戴法。
这副面具除了其形状很出格以外,它还有个独特而另类的附件。
它的左右两边各有两个空心的银铃挂饰,妖精一扭头就叮叮当当直响,堪称兽皮时代野蛮愚人的装饰,很是古风古怪。
众打手惊眼又惊心……
这薛燕真是奇人怪作风!
都遮了眼睛还怎么看路?
瞎子打架么?真是玄乎!
她的蒙脸传说一点不假。
看到“薛燕”蒙了眼睛走路还是很正常,炁星帮的人唏嘘不已……有人感慨:“中国的少林武术真是博大精深!”
南贤敬安排了一辆接待赌客团的大客车载着精挑细选出来的得力悍将出发,他自己也上了车,车上一共坐了有二十几人。
安帮是寄生在H国的外来帮会中最心狠手辣的一支帮派!
他们将砍砍杀杀视如家常便饭,连同道中人都一样下手,丝毫不忌讳,所以安帮也是最臭名昭著的帮派。
江湖自古以来都是搏胆色,以命立身。
风格使然,所以安帮这几年的势力发展得很快。台帮要不是突然间冒出个名声赫赫的薛燕撑着,他们早就黑吞了其地盘。
大客车到了安帮在该市的分部——玉龙湾娱乐城。
车子没进停车场,而是停在附近的街边。这份产业是安帮从H国一个没落的黑帮手中砍杀夺来的。
南贤敬心知今天不会一帆风顺,虎口夺食动手是肯定的,这里毕竟是人家的老巢,之所以保持一定的安全距离那是给自己留条退路。
武赢天观了观阵势,稳声道:“社长,讨要东西原则上是先礼后兵,不过我与安帮语言不通。”
她做了一个相伴的手势,“这样吧,我们一道前去,你先谈判,如果谈不拢我自会抵挡。”
南贤敬摊手回应道:“我也不会安帮的本国语,不过他们大多数是侨民后代,会说H语。”
说着,他很快收回了手势,“不过,你说的没错,先礼后兵行……我先去和他们谈判。”
妖精主动先下车,南贤敬随后,他另外叫了两个保镖跟随。
南贤敬走出两步又折回去。
他滑头地告诉司机不要熄火,更郑重其事地告诫其他人暂时按兵不动,除非来救人,否则不要露头,更不要下车。
武赢天听了个七分懂,她暗下嘲笑这位社长处事圆滑,随时准备脚底抹油跑路。
安帮的八个值守一边与炁星帮代表谈话,一边不时斜眼瞟着旁边这个古怪如巫婆术士的面具女郎。
迎友拒敌,职为帮派把门的值守在挑选时选的都是精明之勇,绝不似住宅小区常打瞌睡的门卫那般样子货。
他们的目光很犀利,早早就看到了远处车内的其他人手。
安帮值守心下很是不屑:这炁星帮真是混不下去了,居然装神弄鬼地叫个小巫婆来助阵,切!一整车人都是孙子。
两黑相争,送礼可以,索要钱财没得商量。
值守领班用对讲机将不速之客的来意告知了身在楼内的帮主。
不长时间之后,玉龙湾娱乐城里就前前后后涌出了四五十人。
南贤敬说话一直都很客气,并未与他们争吵,不过这几十人显然是得到了驱逐的命令,狼颜将来意不善的四人团团围住。
光天化日之下安帮也敢行斗事,不过他们非常狡猾……
桀——分两圈包围人,外圈的人依赖披穿的大风衣来遮挡视线,以避免有人报警招来警察;
黠——内圈的人着宽松而又轻便的户外运动装备,脚上也是厚军靴,他们才是真正的打手。
山雨欲来风满楼!
眼见情形不对,南贤敬与两名保镖均慌了神!
他用汉语急切道:“薛燕,谈不拢,他们就要开打了!你快想办法!我这把老骨头可扛不住这些人揍上两三下。”
包围圈在群狼的奸笑之下逐渐缩小,天色本已渐暗,现在更黑了!
大战在即,情势不容人多想……
武赢天道:“社长,这样吧,我将人墙破出一个口子,你们先撤!”
南贤敬捣头,“好好好!”
她又道:“我数到三你们就跑,1、2、3……跑!”
南贤敬继续捣头,“好好好!”
话音未落,“薛燕”已是飞身出去!
她一闪就来到人墙前,然后“呀”声将人往左右两边用力一推……
“喀嚓!喀嚓!”
“呃啊!呃啊!呃啊……
伴随着木柴折断般的声音和惨叫声,数人飞了出去,还有许多人被碰撞砸倒在地,他们肩关节立时脱臼,手臂也粉碎性骨折。
刚才还密不透风的人墙在瞬间竟然打开了一个近三米宽的口子。
“快跑!”
眼睛狂瞪出血丝的南贤敬用H语招呼了一声,两名保镖随他一起冲出了可怖的人圈。
这一场景不但叫一整车的人瞠目结舌,连路上的行人以及进出娱乐城的人都失声惊叫。
安帮欺杀人惯了,如此厉害的对手从未见过!
他们心存恐惧,甚至当即就怀疑这小巫婆是台帮的薛燕,因为她的力道异于常人,速度也晃眼。
但在道上混的人不容软弱,他们还是断然反扑了上来……这时,打手们的手里多出了半米长的砍刀!
刀子这东西能壮胆,因为对方是赤手空拳。
炁星娱乐会所的南贤敬社长和他的保镖们已经逃出包围圈,安全了,现在只独有面具女郎一人被重新包围!
陷于险境中的妖精急速思考……
谋——斗而不杀人我能怎么做?
定——扫倒……对!就扫人腿!
虽然对手只是个貌似弱柳扶风的小巫婆,安帮还是忌惮她可能就是无法漠视的“薛燕”。
妄自揣测之下任谁也无法有胆去手软,只能不管不顾地下狠手,他们大吼一声挥刀涌上,那气势直接能唬死龙子龙孙。
“魔域天龙”在空中高速盘旋以带动形同牵线木偶的身躯随行。
武赢天的身形疾雷不暇掩耳,她妙影旋闪,扶地用力就一通扫!
“喀嚓!喀嚓!喀嚓……啊!啊!啊!”
一下撂中三个!
三人的六条小腿一致性地甩向一边……
断了!
只沾着一层薄薄的饺子皮!
人随即矮下去一大截,然后扑通倒地。
妖精如此狠打并不是惧怕这些寒光闪闪的长刀会伤到自己。
想要讨回东西就要挫败对方的锐气和胆量,世间之事大都一荣俱荣一衰俱衰,当恐惧弥漫开来的时候也就是物归原主之时。
“魔域天龙”在空中飞速盘旋,其身躯随着意念一鼓作气拼命扫!加速扫!只要是站立之物,是不是人都扫……
“喀嚓!喀嚓!喀嚓……”
“呃啊!呃啊!呃啊……”
她并不情急,但蛮力甚猛,武赢天此举并非武功,却也有异曲同工之效,甚至是过之而无不及。
抛开诡异的【逆血经】不讲,其实,所有的传统功夫都是拼力量和速度,没啥稀罕的。
有了力量和速度,啥动作都能变成杀招。
况且……
她那可是披着人皮的机械腿,是藐视马氏体时效钢的精钢腿,就算再心存仁慈也成了不择不扣的断腿机器!
幻影一般的身躯,魑魅魍魉似的四处弹跃闪动,招魂一样的银铃乱响,锋利的刀子只能在混乱中自相残杀,根本挨不着她。
只是半分钟都不到,就遍地是“侏儒”!
震耳欲聋的哀号声叫人发怵,经费紧张的H国残疾人协会一下子增加了几十个嗷嗷待哺的成员。
盘龙云海也不易。
自己把自己转得晕晕乎乎的“魔域天龙”定下神来仔细一看,再逐个深入一查,竟然也被满目的惨状吓得不轻。
妖精的两眼大而无神,她的舌头都不免僵硬……
“呃……我只想将人扫倒而已,怎么会这样?这这这,他们也太脆弱些了吧!腿全断了!”
“冤孽啊!戒指施与我的这股力道甚是蛮横!好难把握分寸,我忍了又忍居然还是很过分!万幸他们性命无忧。”
武赢天很后悔自己一手造成的残戮,相当后悔!
大客车里的炁星帮成员只有一种拖得很长的,令嗓子眼发干的鹅音:“呃……”
“呃……”这个拖了很长的声音到处都有,不只是炁星帮在下龙湾娱乐城里观战的安帮上下也同样在黑天鹅。
安帮的帮头老大果然乌龟了……
阮东国在顶楼的窗口眼不是眼嘴不是嘴地目睹了一切!
他满头满脸满背俱都是虚汗,脸色苍白的人哆嗦着踢动脚下脆响的酒杯碎片,难以名状的心惊胆战。
他颤声道:“把那批金货统统还给他们……快、快、快!”
不过才几分钟,两个心如捣鼓,面无血色的安帮壮汉便拖着一个重重的蓝黑色塑料硬壳大行李箱出来。
“哗……砰!”
此二人根本不敢近身,他们像扔炸弹似的将箱子推抛到小巫婆的附近,事罢掉头就跑,多一眼都不敢看。
“唉……罪孽!”
又一次背负了负罪感的武赢天漠然地拎起箱子调头走向大客车。
她才踏一上车,所有人都被其不怒自威的气场所震慑,纷纷禁不住胆怯地缩了缩身体,浑身颤栗的众人连大气都不敢出,憋得肺气肿。
“砰!”
妖精举重若轻地把箱子往车厢地板上一搁。
她自言自语道:“唉……还了你们的债,我又欠了安帮的债,而且更多!呋……真是没完没了了。”
南贤敬社长此前还有想与“薛燕”私下攀交做个朋友的打算,现在却是万万不敢自起此贪念,只想着对这无比可怕的职业杀手敬而远之,躲远一点。
他脑子里坑坑洼洼地忐忑晕想……
蹙——“这么恐怖的血腥杀招见所未见,她的双刀还未出就杀成这样,要是出了刀……”
悚——“哎哟,我的白头山祖奶奶!想都不敢往下去想,那就是昏天黑地的屠宰场。”
南贤敬社长颤音喊道:“开车……快开车!”
车子还没走远,就隐约听到了警车的笛鸣。
座位上的武赢天依旧戴着面具,除了永无休止的后悔和自责,她似乎已经不知道如何面对一出手便是杀伐的自己。
妖精很想把诡异的戒指戴回到手上以斩断野兽的力量源泉,但她将戒指捋到嘴边最后还是忍住了,因为自己仍被通缉,还不安全。
车内无人说话,犹如空无一人。
回到炁星娱乐城,众帮徒爽然若失地下了车,有数人合力将装有失而复得金货的沉重箱子搬了下来。
“薛燕”蒙脸依旧,没人看得出她的神态,越发显得她阴森可怕。
武赢天冷若冰霜地走到站在车旁的南贤敬跟前……
她道:“社长,该办的事情办完了,咱们算是真正两清,以后各走各的道,两不相欠,我也该走了……”
受话之人不住地哈腰,“好的好的。”
武:“之前随行的邵刚、邵玉是我的好友,你们以后不许为难他们。”
南:“岂敢岂敢。”
武:“嗯……如果他们万一有什么难处,还请你们多多照应。”
南:“一定一定!”
武:“被我打死的那两人在巷子口的垃圾箱里,你们自己去收拾一下。”
南:“明白明白。”
南贤敬不停地鞠躬,现在的武赢天就是想做炁星帮的会长,估计也没人敢明着说个“不”字。
妖精瞄了瞄炁星娱乐城路口一溜的的士,想到自己身无分文。
临行前她把手一伸,“社长,请给我一张大额点的钞票。”
南贤敬不明就里地眩晕,“啊……”
她对着停靠有出租车的方向努努嘴,“不劳你们相送,我自个打车回去。”
南:“哦哦哦……好的。”
足够打车跑上它十个来回的一沓钞票奉送至人前。
她不清楚这些钱有多少,只道是恰好,于是便毫不客气地收下。
夜幕铺盖了城市,武赢天向南贤敬讨了钞票后便独自打车回邵家。
这条路虽然只走过一次,但她依然记得途径,这也是妖精自向玄奘习得古旧H语,于千年之后的首次使用,她用来对司机指路。
乘客说什么的士司机就立马照做,绝不敢含糊。
因为……
这乘客不但戴着个古傻的面具,她的说话的发音也很怪异,像是从古墓里爬出来的老古人,调子古瘪古瘪的,甚是可怕,瘆得慌。
出租车到了巷子口停下,她将一沓钞票全递过去……
对方愣了愣,只小心翼翼地抽出一小张,然后就挥挥手跑路。
武赢天稍稍出神,自笑道:“原来用不了这么多钱,这南贤敬是故意多给了。呵呵,这老头……”
[邵家……]
“砰、砰、砰”
“谁呀?”邵刚的声音。
“我,王寒冰。”
“吱咯……”
邵刚很快开了门,“你回来了,快进来,快进来……”
客厅里亮着温暖的灯光,无债一身轻的邵玉斜靠在沙发上吃着零食看电视。
人进来了,邵玉的眼睛随便一瞟,失惊打怪地叫起来:“呀!王寒冰,你和社长都谈了些什么?”
“呵呵,还能谈什么……善后呗!”
武赢天随口诓道,“咱们一本万利地赚人家赌场许多钱还不得好声安慰安慰,聊聊家常而已,没什么重要事。”
“没什么重要事……”
眼睛本来就大的邵玉直接挂出两个铜铃,“骗人!你聊家常连裤子和靴子都聊破了……还说什么好声安慰安慰,我看是打架了吧!”
“瞧你说的……打什么架呀!”
妖精无奈去辩白,“难道客人去赌场只许输不许赢么……素未平生的,又不是仇人。”
一声质疑:“我才不信……那你衣服上的斑点是什么?”
因为关门而迟入几步的邵刚紧跟着偏头去探究竟,“哎呀还真是……王寒冰,你和这娱乐城的社长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咋连血迹都有!”
眼见纸包不住火,武赢天也就无心再隐瞒。
“哎呀真是的,想瞒都瞒不过去。”
她表情淡淡地嘤然有声道:“其实……邵刚的担忧也正是我的担忧,我怕赌场方面秋后算账报复你们,仗着人多势众把钱又抢回去,所以我又与他们打了一次赌。”
邵玉忽地起身,擦了擦嘴,瞪眼相向。
兄妹二人同时开口……
邵刚:“赌的什么?”
邵玉:“打什么赌?”
“约架!”
妖精笑面如狐,“我跟那个名为南贤敬的社长说,我想跟你玩一次终极赌,如果你赢了,我就把之前所挣的钱悉数归还……”
“啊……”
邵玉炸神,“这话你也说得出口?”
武赢天看了看人但没有回应她,继续说自己的,“如果我赢了,那么以后井水不犯河水,不准生事。”
言者诡暗,“他问我怎么个赌法,我说……打架!”
“赌什么不好,干嘛非得跟男人打架……”
这次轮到了邵刚来炸神,“疯了吗你?”
“我没说跟男人打呀……再说了,一个堂堂的社长怎么可能有兴趣与我打架?”
妖精坏坏一笑,“我让他任意挑个女职员跟我一对一地单打,是打女人架。”
“哦……”
两兄妹暂时无语。
她继续道:“哎哟,想不到我这的番要约之赌社长还真接下了!光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他们果然有报复的意图。”
邵玉面无表情地喃喃道:“听你这么一说,赌场的钱真是轻易不能要,好凶险!”
邵刚很得意自己的先见之明,“你们才知道啊……”
他满脸不屑的表情,“我早就料到赌场方面不会善罢甘休,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地反复多次催促你们赶紧走,见好就收。”
邵玉根本没兴趣理会她哥。
她目光锁人问:“那……后来呢?”
“后来呀……啧啧。”
武赢天咂舌道,“这位社长为了钱也是拼了,他居然喊来了一个在厨房里帮工的胖大婶!那体形……壮得跟头小牛似的,很恐怖。”
“哎哟,你们的体重根本不在一个级别。”
邵刚扒拉出一对牛眼,“这你也打得过?”
“可不是……为了钱我也拼了!”
她诡异一笑,“你们别看我瘦弱,其实我力气大着呢,否则我哪敢主动叫板。”
兄妹二人听得入迷……
左——顾。
“告诉你们一个小小的秘密,我王寒冰在村里头可是杀猪的一把好手。”
右——盼。
“你想想……人的体重能与猪比么?人的力气能有垂死挣扎的猪大么?”
很悠然地——反复拍手
“噼啪几下我就将胖大婶给猪绑了!”
邵玉吧嗒眼睛,“那血迹……”
“鼻血,胖大婶的。”
邵刚吧嗒眼睛,“那你的裤子和鞋子……”
“胖大婶又不是猪,有脑子的,她也会想办法反抗,所以就这样了。”
邵玉身形一松,“哎哟,真有你的。”
邵刚再次偏头观了观破裤和烂鞋,小退了半步。
他道:“看你说的轻描淡写很轻巧,但实际想想,当时的状况可真够惨烈的。”
“没什么……总之是我赢了就行。”
武赢天莺声起笑,“俗话说不打不相识,现在我和这位社长还成了朋友,以后不会有人找你们的麻烦,你们有困难甚至还可以去炁星娱乐城去找南贤敬社长帮忙。”
“什么……”
兄妹俩惊愕失色。
邵玉注意到她手上有东西叮当响,于是她便问道:“诶……你手里是什么东西?”
“面具……来,给你看看。”
妖精把面具扔给邵玉,然后就穿内门过去。
她飘来一声:“邵玉,我又得去你房间蹭一整套新的换上,千万别生气啊!”
“瞧你说的……衣服、裤子、鞋子啥的喜欢什么随便挑,九天盗女你这个大恩人就甭跟我客气了。”
言毕,邵玉认真去端详手上的东西,“哎呀!咋连这也沾有鼻血!”
她赶紧就将这怪异的鸟嘴面具甩去一边,然后吐着气拍了拍胸口。
重新抓起零食消遣的邵玉嚼了几口后顿了顿,她用手哑声招呼她哥过来,嫌距离远她还拉扯了一把,将人拽到嘴边。
她耳语道:“哥,王寒冰她好神秘啊……连黑社会都敢打!还赢了!”
“嘘……小声点,别多管闲事!有些事情宁肯不知道,等一下不许飞舌乱问,吃你的东西看你的电视。”
邵刚说完便挣开了手,坐到一边去。
“王寒冰”对于邵刚来说自始至终都是一个令人提心吊胆的谜……
波谲——她在赌场展现出来的本事非同寻常,看得出来,绝不是财运好。
云诡——陌生人的话历来要打问号,说是约架,连血迹都有,是不是杀了人都不一定,而且对方还是炁星帮。
伤人毕竟是晦气。
不管这洗澡有用没用武赢天都准备冲一下,她拿了一整套衣服走出来。
穿堂走过人前时其杨柳飘言道:“打架打得满地滚,脏都脏死了,我还是先去洗洗再穿,拜拜……”
一如既往不会潮湿水的身体洗澡只是走过场,武赢天很快沐浴完毕,手戴着戒指“啼嗒”着拖鞋出来。
但她刚穿过小门就立感不对!
客厅里多了一个珠纱遮面,身着暗红色束身衣的姑娘,她靓丽的容貌隐约可见,一双眼光射寒星,杀气夺夺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