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在很短暂的时间里其实“她”就已经充实了许多东西,包括说话的艺术和人际间交往的方式。
圆滑风趣的汤伟国、稳重的赵政、表面肆意笑闹的于文轩和肖鹭洋,包括对自己有戒心的韩依娜等,他们每个人都成为了武赢天学习的示范版本。
启发之下,“她”告诉自己要学会成熟处事,理智思考,学会说话既不得罪人,还能解决问题的本事。
赵政用看似于己无利的坦白方式来与他人沟通,非但没有被责怪,据武赢天仔细观察,相反更获得了韩依娜和兄弟们的信任偿。
武赢天茅塞顿开,“她”决定尝试一下这种沟通方式,以解决自己和韩依娜之间的隔阂。
开窍者很后悔自己用一个没道明的心愿来应付韩依娜,对方肯定只会往坏处想,这必然是造成敌意的地雷。
韩依娜和赢溪出去了,三兄弟一起用目光勾挂到衣角消失。
他们被赢溪姑娘的体香熏了这么长时间,加之酒精的作用,早已神魂颠倒。赵政虽一再告戒自己是即将要结婚的人了,但似乎于事无补。
三个男人互相打量一通,既然是发小,有时候过于明显的表情那就藏不住心思。
肖鹭洋发现了赵政内心里的秘密,一个兄弟就够折磨人的了,莫不成又要加入一个吗?
他眼神一暗,提醒道:“赵政,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动歪主意了?”
于文轩是一个善于察言观色的服装店老板,他岂能不知晓?只是不想说而已。现在肖鹭洋点明了事态,他也不想藏着掖着了。
他隐哼了一声,说道:“肖鹭洋,别问了,这是明摆着的事,我看我们三人都中了赢溪的毒。不过赵政,你的情形兄弟虽然能从男人的角度理解,但你已经是准新郎官的人,实在不能掺和进来。”
“打住打住,你们误会了。喝了酒我是有些心不在焉,不在状态,但我那是在想娜娜,怎么会扯到赢溪身上。你们两个要怎么乱都跟我没关系,千万别把我扯进这滩浑水里来,我可负担不起这个罪过。”
赵政猛醒,当下他不能承认这个事实,必须撇清界限。
“嘿嘿嘿嘿……”
肖鹭洋和于文轩一同以嘲笑来表示不屑,这都多少年的兄弟了,对方才撅个屁股就知道下文是什么,还藏什么藏?
不过赵政既然不想露出庐山真面目,他们二人也不好再追究下去。再怎么说,好歹也是发小的兄弟,真要让韩依娜知道了,那还得了,临阵弃婚也说不定。
肖鹭洋和于文轩不再搭理赵政,转而默契地互相打眼睛架。
当然,嘴上更没歇着。
“于墨轩,我真的喜欢赢溪,我要讨她做老婆。你家里人一直要求你找个门当户对的媳妇,她可是个孤儿,你家二老肯定咆哮反对,不如趁早放弃吧。”
话毕,肖鹭洋鄙视地挤了挤右脸。
于文轩狠劲搓了一下鼻头,反回道:“肖鹭洋,枭雄大哥,你们家不也希望你找个家世相当的吗?怎么反倒说起我来了?还有啊……赢溪是个心底干净的姑娘,你可别把酒吧里的歪风邪气往人家姑娘身上带,不然我第一个跟你翻脸。”
“唉……既然这样,那咱们兄弟之间是没得商量的余地了,那就各凭本事,由赢溪来选择吧!”
肖鹭洋说完把手一伸,于文轩见状迎上。
两人猛捏了一把手,用全力比拼起手劲。
赵政看他们拼得五官变形,表情煞是很难看,有意从中调解。
他分手各拍两人,劝解道:“好了好了,没见过这么较量争女人的。要想赢得姑娘的心,不是比谁更结实,谁更像头牛,最终还是要看有没有缘分。”
用力扳,用力劝:“松手松手,还不松手……一会儿人家回来了看到这斗牛场面,只会留下坏印象。”
二人果然听劝,松开了手。
肖鹭洋拿起青花瓷酒壶大笑道:“来!为好兄弟首次为女人翻脸开战喝它三杯!”
于文轩尽管明知道自己酒量不及肖鹭洋,但却不甘示弱,只见他拿起空杯发力一送,拧道:“喝就喝,谁怕谁呀?快满上!”
赵政一看,白忙活了,还是剑拔弩张!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自言道:“唉……说了白说,换个花样又拼起酒来。”
[洗手间……]
武赢天尾随韩依娜洗手间,“她”在梳妆镜前故意整理头发等待着。
不长时间,韩依娜出来了,她也过来打理一番。
武赢天低姿道:“韩依娜,我想过了……你们待我这么好,我也不想再隐瞒什么,我决定现在就把先前不愿意说的心愿告诉你。”
“啊?”
韩依娜顿时酒醒了大半,她吃惊地看着镜子里的旁人。
武赢天有意长舒一口气,“事情是这样,我是个孤儿,养母从福利院将我领出来抚养,但我的养母家境很糟糕,她是一个靠捡垃圾为生的残疾人。”
说到母亲这里,武赢天不禁黯然泪下,这是故意的,以前做不到的事现在很容易就能做到。
韩依娜赶紧上手安慰道:“赢溪你别伤心,有什么话慢慢说。”
后面准备说的话是武赢天迫不得已凭空瞎编造的,目的是“她”认为只有这样才能化解矛盾,让韩依娜安心接受自己在赵政身边工作。
这位他乡异客骨子里是男人,不可能对任何男人产生情意,对他们二人之间的感情更不会带来任何伤害,“她”只是主观地想帮师父了结遗憾的心愿而已。
武赢天诈使动情道:“从五年前开始,有一位未曾谋过面的好心人一直通过邮局汇款接济着我家,每到春节前他就给我们寄来一万元。知道我为什么会独对赵政许愿吗?因为这位好心人的名字就叫赵政,他怕我们寻找,每年都变换汇款的地址,去年的地址刚好就在咸阳。”
“原来是这样!”
韩依娜睁大眼睛,她自是恍然大悟。
见韩依娜没有后话,武赢天斗胆采用虚退实进的策略。她继续采用煽情的方式,步步为营。
“我们全家人都对他感激不尽,但又寻不到恩人报恩。”
“现在我母亲已经离开了人世,而我孤身一人也没什么牵挂,所以当我知道你家那位不仅名字叫赵政,而且还是咸阳人时,我就控制不住报恩的心情,不远万里唐突地前来。”
“可是……来了之后我才知道自己的行为很滑稽,百无一用不说,还给你们平添了不必要的麻烦。”
“我已经想好了,明天就回云南去,往后不会再来打扰你们的生活。”
不知是酒精的作用,还是武赢天的假戏打动了人,这次韩依娜竟然相信了,而且是笃定级别。
她难为情的神色一览无余。
“赢溪,我错怪了你!我一直把你误认为是想勾引我家赵政的坏女人,我这就向你道歉,对不起!”
“还有……我不许你回云南,你已经没有真正的家了还回去做什么?别犯傻,你就把这里当家吧,就如赵政说的,我们大家会共同照顾你的。”
武赢天见到以退为进真的扭转了局面,“她”既激动又难受,对方接纳了自己固然是好,可欺骗别人的滋味实在是令耻于说谎的自己极其难受。
“韩依娜,你别这样说,我受不起,是我无端地搅乱了你们平静的生活,应该我道歉才对。”
武赢天并非占便宜地忍不住抱住了韩依娜,“她”不知道这样做到底对不对?片刻间一种负罪感莫名地生起。
韩依娜轻轻拍了拍这位穷妹妹的后背,安抚道:“这样吧,我明显比你大,你以后就管我叫娜姐,我以后管你叫溪妹,咱们做一对干姐妹,好吗?”
“嗯,好……娜姐,谢谢你!”
武赢天突然间感受到一股亲情般的温暖,一时间油然泪下。
“呵呵……我的好溪妹,怎么又哭了?你好爱哭鼻子呀!快擦擦眼泪,咱们差不多该回去了。”
韩依娜彻底卸去刺猬盔甲,她的心底本不坏,柔软起来确实是个不错的女人。
武赢天回神拭泪,浅笑复于韩依娜,两人带着满满的情怀挽手而去,这一次不是作秀给别人看,而是真正心意相靠的挽手。
回到包间,但见三个男人全都失态!
肖鹭洋和于文轩结为同盟一起在那里举着酒杯激烈火拼赵政,韩依娜特地冒声提醒,意在帮赵政解围。
“我们回来了!”
韩依娜历来镇场,喧闹声顿时消停。
三个闹得面红耳赤的男人寻声一看,顿感意外,这两姐妹上个洗手间回来都要挽在一起,好亲密呀!
韩依娜拉着妹妹坐回座位。
“呵呵……向大家报告一个好消息和两个坏消息。”
她兴致高昂地宣布:“首先说一说好消息,就在刚刚,我和赢溪已经结为了干姐妹。”
语毕,韩依娜和武赢天不约而同地静候大家的反应。
三个男人先是一愣,尔后鼓掌叫好。
赵政亦惊亦喜,他起身倡议道:“来……我们大家共同为娜娜和赢溪结成好姐妹这件大喜事干它一杯!”
“好……干杯!”
所有人都发同一个声,大家站起来满上酒相互碰杯,武赢天自己也是激动万分地一饮而尽。
不擅饮酒的武赢天照例将酒蒸腾排出体外,房间里再次酒香浓烈。
对酒颇有研究的肖鹭洋感慨道:“娜姐,不是我夸口,你们韩家自酿的美酒香味浓郁,完全赛过了茅台。”
韩依娜和武赢天各怀心思地笑起来,而且声音很悠长。
笑毕,韩依娜道:“好消息之后是坏消息,不管你们是爱听还是不爱听都得听。”
她话未说完就暂时打住,然后是一通坏色扫视。
有意调足众人胃口后,韩依娜才续话,“第一个坏消息,赢溪既然是我的妹妹,谁以后要是敢欺负她就是欺负我韩依娜。有言在先,到时候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肖鹭洋噗嗤一乐,“娜姐,你这个天上掉下来的赢妹妹,我们是疼爱都还来不及,谁敢欺负她呀?”
于文轩也眉开眼笑,“没错,娜姐,我们兄弟几个的为人你还不了解?你就放一百个宽心吧!”
赵政冷不丁送话:“正因为了解你们的为人,娜娜不放心,才这么说的。”
疯笑……
韩依娜清清嗓子说道:“还有第二个坏消息,呵呵……我决定了,我要安排溪妹到泰达酒店上班。”
话音刚落,武赢天顿感意外,喜上眉梢。
不过,于文轩和肖鹭洋却急得暴跳起来!
于文轩当真上了火,“娜姐,这事千万使不得,你这不是明摆着拆我的台吗?”
肖鹭洋也怒目相视,“还有我,我这里连台子都还没搭好支架,就让娜姐你轻轻松松一句话给拆了哇!”
“喂……你们俩是猴变的呀?我的话还没说完呢,急什么?”
韩依娜火叨道:“我知道你们两个都想帮溪妹,那我呢?我这个当姐姐的什么都不做岂不是成了天大的笑话?所以我是这样想的……”
她将目光移向武赢天,将话音放弱,“溪妹,这样好了,你的班分三处上,早班来泰达上,午班去于文轩那里,至于晚班嘛……去不去酒吧你自己看着办。”
赵政早有此意,但碍于女友的感受一直不敢开口,现如今女友主动邀请赢溪过来,那可真是求之不得。
他欢声道:“好,太好了!这样不光我们三兄弟扯平了,赢溪她自己也能多学些本事。哈哈哈……”
于文轩觉得这样也好,就随声附和,“娜姐你这么说在理,我赞成!”
肖鹭洋拉着个马脸一直不悦,他嘟囔道:“娜姐,合着我这里赢溪来不来都无所谓,你这……你们这也太不公平了!”
韩依娜用力瞪着肖鹭洋,“你想累死我妹妹呀!再说了,你那酒吧里鱼目混杂,什么人都有,我确实担心赢溪她心思单纯被人下套吃了亏。不过我也没说不让去,我只是说让溪妹自己拿主意。”
肖鹭洋愤愤然,“哪个酒客谁他妈敢欺负赢溪,老子养这么多酒保是干什么吃的?保证分分钟作死他扔大街上去!”
武赢天看不下去,赶紧出面劝和。
“娜姐,肖鹭洋,你们快别争了……我三个地方都喜欢,我都去!”
“说真的,今天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一天,你们所有人对于我来说,不仅仅是朋友,更像是我的亲人。”
“你们每个人都发自内心地想帮助我,我今天非常感动,只能是非常快乐非常开心,谢谢你们!”
说完,“她”感触万分地鞠了一躬。
赵政连忙趁机圆场,“来……为赢溪,也为我们永远不变的友谊喝一杯!”
饭桌腾地又回归热闹,觥筹交错,推杯换盏,谈天说地……朋友间再现愉快融洽的缤纷气氛。
尔后,韩依娜谈及了赵政被打劫的事情。肖鹭洋和于文轩惊叹万分,一天之内居然接连发生了两件大事,着实唏嘘不已。
酒足饭饱,宴席终于散了。一行五人转移阵地,他们准备去肖鹭洋的红月亮酒吧。
“赢溪,该上我的车了吧!”
于文轩打开车门招手,他已有七分醉意,但还没忘这挡子事。
“于文轩,你疯什么疯?喝了酒不许开车!车子我自会安排。”
韩依娜训了一通,然后转而打电话去叫车子。
很快,一辆隶属谛王饭店的别克GL8商务车从停车场的角落开出来。
赵政替女友招呼,“来,大家上这辆车,你们的车等明天再来取。”
三个男人自觉地挤到最后一排,车子足够宽,其实刚好合适。韩依娜和武赢天自然不推辞,宽松地坐在中间的两个独立座位上。
韩依娜命司机道:“小勇,去红月亮酒吧。”
“好的,韩小姐。”
司机陪着小心应答,驾驶车子缓缓驶出谛王饭店,然后直奔目的地。
“师傅,我会晕车,你把外循环暖风多开大些……谢谢。”
武赢天说完对于自己身后的人很关键的话,接着回头一笑,“肖鹭洋,你的酒吧原来叫红月亮呀!呵呵……这名字挺好听的。”
肖鹭洋听了很是滋润,“赢溪你真是我的知音,他们几个全都骂我起了个老土的名字。”
于文轩确实有些醉了,他没有考虑“女神”的感受就立刻回嘴,“嗨……赢溪是初来乍到,不好意思打击你,红月亮……切,月亮是红的吗?只有喝红了眼的酒鬼才会把月亮看成红色的。我还是那句话,这名字就是没品位,起得俗气。”
赵政实在受不了两兄弟没事瞎闹,就拍着他们二人的肩膀调解道:“诶……你们两个歇一歇,我说句公道话,这名字好不好关键要看生意,而不是凭个人喜好。肖鹭洋的酒吧生意总体还不错,比起旁边的什么爱琴海酒吧、夜色酒吧、紫调酒吧都好出许多,从这个意义上说,这名字起得还算不错。”
于文轩故作怒目状转向赵政,“耶……赵政你什么时候成反水的叛徒了?当初这第一个说不好的人就是你。哦……是不是赢溪说好你就认为好,连点原则都没有了?”
劝人劝出了问题,赵政很受伤,“哎哟,冤枉呀!肖鹭洋刚起名字的时候我是说过不好,叫他再考虑考虑,但开张之后我一看,生意还行,就认可了,再没说过反驳的话。”
武赢天见他们几人因自己随意的一句话而起纷争,心中有些抱歉,“她”正想说点什么,一旁的韩依娜却拉了拉她。
“别管他们,这些男人闲得慌的时候就是比女人都还鸡杂嘴碎,动不动就斗嘴,天生的毛病!”
韩依娜的调侃让武赢天忍不住笑出声来,其他人跟着一起笑。
别克GL8商务车转进了十全街。
武赢天看到满目的各种酒吧颇为惊讶,“她”感慨道:“好多的酒吧呀!”
肖鹭洋接话,“这十全街是酒吧一条街,我的酒吧就在前面。”
红月亮酒吧到了,众人齐下车。
司机问韩依娜需不需要等,韩依娜摆摆手叫他先回去。
站在街头,看着门头极具个性的红月亮酒吧,武赢天禁不住赞叹:“真漂亮!”
肖鹭洋嘿嘿一笑,“走了,别傻在门外……咱们进去。”
“肖哥。”
“肖哥。”
“……”
店里的酒保见老板来了纷纷打招呼,肖鹭洋点头回应。
进入到酒吧,伴随着悦耳的西方纯音乐,顿时觉得自己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酒吧的规模属于中等,里面呈现的装修风格完全是异界的,充满了西方魔幻色彩,墙壁上尽是些神灵的图样以及魔杖、咒文、魔发阵等东西的挂件,另外还有些什么吸血鬼、狼人等野性生物的雕塑摆设在墙边。
红月亮酒吧的生意看似还不错,里面已经聚集了几十位客人。
从未涉猎过娱乐场所的武赢天一时不太能接受这种过分另类的环境,甚至有些讨厌的情绪,但“她”不想扫大家的兴致。
初来乍到之人绕着弯道:“肖鹭洋,你这酒吧与我想象中的不一样,显得别具一格,很特殊。”
“哦……是吗?整条酒吧街就唯独我这里是魔幻风格的,许多年轻人就好这口。”
肖鹭洋以为是赞赏,甚是高兴。
于文轩貌似有些不乐意,直接批判,“唉……我们兄弟间在思想上有代沟,我特不喜欢他这种乱七八糟,胡作搞怪的东西,崇拜什么西方魔幻世界呀?简直没品位。”
“好了好了,少说两句。”
赵政赶紧拽着于文轩过去一边找位子坐下,肖鹭洋呲了好几次嘴,但他顾忌到身边的武赢天,最后还是忍下了这口闷气。
“溪妹,咱们过去那边坐……肖鹭洋,你先去打理一下店里的事情再过来。”
韩依娜叫上武赢天过去赵政他们就座的位子。
“赢溪,你以前常来酒吧吗?”赵政找话聊。
武赢天回他:“说出来你们别见笑,我每天一醒来所面临的首要问题就是吃饱肚子,我根本没钱也没闲心来酒吧喝酒,今天是破天荒的第一次进入到这种地方来,感觉……确实很新鲜的。”
韩依娜觉得这个岁数的女孩连一次酒吧都没来过有些说不过去,除非是交际圈小得可怜,于是就问她:“溪妹,你在昆明难道没有朋友吗?”
关于这个问题,武赢天显出很失落的状态。
“她”确实如此,于是便垂目低声道:“嗯……是很少,读书的时候有几个朋友,后来我一退学就没人来找我玩了。”
于文轩听得难受,卡话进来,“赢溪,你念到什么时候退的学?为什么要退学?”
武赢天的情绪越发低落。
她话音很小,“高二,因为我母亲得破伤风去世了,我只能出来找工作养活自己。”
韩依娜听得心酸,她吐气舒解一番,“真是悲惨世界……不过,你以后不会再受苦了,因为有我们。”
于文轩抹出满脸的诚恳,目光也笃定,“赢溪,我店里的衣服你看上哪件就穿哪件,完全免费,你以后都不用花钱买衣服,我说真的!”
一时间尽是悲悯,武赢天其实并不想他们这样对待自己。
“她”道:“其实你们不用可怜我,我没你们想象的那么惨。我能够自食其力,如果你们过分关照我,反而让我不安,要是心里背负着人情债的大山,那日子才叫做过得悲惨,我必定会逃跑的。”
四人皆笑。
这个话口对于有类似境地的某人来说绝对是一箭双雕的好机会。
赵政旋即洋洋洒洒地发挥下去。
“赢溪说的极是,过分的施舍会让赢溪她觉得自己是个乞丐。”
“人情债比什么债都重,即便人跑到天涯海角都难以解脱,换作是我也会产生逃跑的念头。”
“嗯……我看这样,咱们三个人只需按照对待普通员工一样的态度来对待她,这样赢溪她既没压力又可以保留自尊,生活才可以从本质上过得自由自在。”
“你们说……是不是?”
可怜赵政是女友的下属,他对此感同身受,所以就把自己所想表达的观点借这个机会说出来,以示提醒。
这番话是深思熟虑过的,意在点醒有些傲气和爱从物质上随意施舍男友的韩依娜,想让她考虑一下与赢溪有着相同处境的自己。
赵政心思细腻,他这样既帮助了赢溪,又帮助了他自己。
听完这番言简意赅的话,武赢天大大松了口气,“她”的眼底尽布对于赵政能深刻理解自己的由衷感谢。
朋友间的很多问题其实用游戏的语气更容易化解。
为了照顾韩依娜,武赢天半开玩笑地称赞道:“姐夫,你真是我的碳粉知己,大好人一个!娜姐没看走眼。”
赵政突然间被称作了姐夫,其意自明,含义丰富。
四人一同哗然起笑。
韩依娜尤其高兴,笑得无比灿烂。
肖鹭洋听到朋友们开心地笑了几次,这次尤其热闹,弄得他心痒痒,于是跑过来。
“嗨嗨嗨……你们说笑话怎么能撇下我呢?好歹这也是在我的地盘上呀!快说……什么事这么开心啊?”
于文轩抬了抬醉眼皮,上气不接下气地回他,“赢溪喊赵政为姐夫!哈哈哈……笑死我了!哈哈哈……”
“没错,是该喊姐夫。喂……赢溪,你是不是该敬姐夫一杯酒啊?”
不待人回话,肖鹭洋扫望众人,又道:“各位好友今天想喝什么酒?不管贵贱我请客。”
见又要喝酒,武赢天有些纠结。“她”虽然能用功力排酒,但那入口的味道还是令人很不舒服。
内心惧怕酒之人出声反对,“还喝酒呀?要不我们喝点别的吧。”
“到酒吧不喝酒就没意思了。”
赵政顺应称呼改口道:“溪妹,你有所不知,肖鹭洋的好酒平时不轻易拿出来与朋友分享,否则于文轩也不会做出梁上君子的举动。今天他既然开了口,我们就是拼个烂醉也要过把瘾,要不然还不便宜这小子。”
什么酒都能放开喝,这可是来之不易的好机会。
于文轩神色倍欢,“肖鹭洋,这可是你说的啊,快把最顶级的洋酒全都上过来,今晚我不把你喝破产我还就不走了!吼吼……”
肖鹭洋怎会随了这于文轩的意?
“我的调酒师最近练了几手绝活,让他给你们展示展示。”
他闷笑两声,转身悠哉道:“阿贵……调五杯金色威尼斯过来。”
于文轩叫骂不已,“呸……你这小气鬼,有没有搞错?说了半天原来是拿鸡尾酒打发我们几个呀!”
韩依娜踢了于文轩一脚,闹骂:“还不是赖你,说什么要把人家喝破产的话,看看把肖鹭洋的眼睛都吓成了红月亮。这下好了,喝鸡尾酒了事。”
“唉……”
见气氛又给搅乱了,赵政只得出面和稀泥。
“其实鸡尾酒才最好,既好看又口味不错,那些洋酒还真是不上口,一股子药味,还不如回家去喝自个的老山参泡酒。”
武赢天可搞不清这么多喝酒的门道,注意力更是跑到了别处。
“她”见那个叫阿贵的调酒师闹腾得狠,调酒的动作甚是有趣,两只手都拿着容器,像玩杂耍一样上下飞舞。
“我过去看看。”
武赢天忍不住起身去欣赏那魔幻杂技般的花式调酒技巧。
“她”一动,所有人都跟了去。
客人专门来观看调酒过程,调酒师越发神采奕奕,情绪很饱满。
只见他翻瓶。
抛酒瓶一周半倒酒、卡酒、回瓶。
直立起瓶手背立。
拖瓶。
两周撤瓶。
正面翻转两周起瓶。
正面两周倒手。
一周半倒酒、卡酒、回瓶。
手腕翻转酒瓶、抢抓瓶。
抛酒瓶外向反抓、腰部抛掷、转身拍瓶背后接……
阿贵的眩目的花式动作吸引了许多酒客前来观看,他这套手法在普通人看来很复杂,难度极大。
不过……
这点小伎俩在武赢天看来却非常简单。
但阿贵做得很熟练,值得称赞。
“好!真精彩!”
武赢天鼓掌大声喝彩。
一人呼,百人应。
她这一带头,其他旁观者也跟随一同鼓掌叫好。
阿贵很快弄出了第三杯色彩缤纷的金色威尼斯,他准备弄第四杯。
武赢天看得很细,除开表演动作外,“她”把调酒师每次勾兑的液体和计量也默记于心。
由于兴趣甚浓,身手不凡者想自己亲自试上一试。
“阿贵你等一下……肖鹭洋,剩下的两杯我来调。”
女客娇口一开,阿贵吃惊不小!
什么个意思?
这个漂亮姑娘是要跟我较劲,还是来砸场子?
嘈杂的现场顿时安静下来,不光阿贵吃惊,所有人都顿感意外。不管如何,都有好戏看了。
芸芸众生齐刷刷地把目光注视到这个秀靥艳比花娇的女孩身上。
“你不会是开玩笑的吧?”
应召老板肖鹭洋抓抓脑袋凑到人跟前。韩依娜、赵政、于文轩跟着全都靠过来。
武赢天面露调皮,“我以前是没学过,但是刚才看了两遍已经记下了。调酒挺好玩的,所以我想自己亲自来一次,如果调不好自己喝就是了……可以吗?”
“没问题……那就来吧!”
肖鹭洋点点头,接着对调酒师道:“阿贵,她叫赢溪,是我的朋友,也是你的新同事,你让出地盘来她玩一次。”
“好勒肖哥,赢溪你来吧。”
知道是自己人,阿贵顿时笑脸相让。
听说是新手学着玩,众人的兴致大减,不过他们依然没走,一个个台面上是想看这艳冶柔媚的姑娘摔瓶子的笑话,暗地里却是对她有着莫名的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