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州,一片祥和之下,凶险万分。兖州五派屹立江湖多年不倒,总是有些手段的,真要查出血手门总舵所在绝非不可能的难事。人在江湖总有牵连,也总有痕迹可寻,就算血手门再神秘,江湖师爷们也有办法揭了你的底。说白了,只是有人的地方就有办法,尤其是像血手门之中的门人,多多少少都是匪人出生,要得到消息,无外乎花点钱,或者弄一些女人来演一场美人计。对于五个牢牢把控整个江北武林的帮派而来,能有多难。
此时,陈顺培正站在安州的城墙之上,安州已经很靠近江南,空气之中都些许的潮湿之感,陈顺培不太喜欢这种感觉,正如同他不太喜欢这次安州之行。如果不是因为兖州五派几乎被逼到了绝境,他才不愿意来安州和血手门厮杀混战。
如果是江湖一对一武斗,陈顺培不怵任何人,便是裘彪他也未必会输,可一旦是帮派厮杀一片混战,那可就说不准了。这些年来陈顺培在江湖中的地位十分之高,坐二观一,和裘彪平分秋色。如果谁可以在陈顺培的手上赢过一招半式,或许真就可以借此扬名立万,无疑混战之中,陈顺培可能无数人心中的第一目标。对于这种事情,陈顺培就感觉无数只癞蛤蟆往自己身上蹭一般。
“也罢,也罢。终究难免一场大战。”
陈顺培一人独自站立,颇有一些道骨仙风的气息,腰间佩着一把长剑几乎落地,这就是他名冠江湖的宝剑,银月长剑。此剑乃是出自大师之手,仿造了南疆苗人的长刀所制,刀身长而略弯,在空中划过如同银月一般,故有名为银月长剑。
“师叔。”
突然一个身影也上了城墙,来这是一个年轻人,眉清目秀,此人乃是陈青儿的堂兄陈之敏,从大理归来让陈之敏的身上洗去了以往的浮躁和自傲,也让他明白了自己和当世顶尖青年之间的差距,短短几周的时间整个人就好像脱胎换骨一般,重新有了修习武学的热忱。光是这一点就已经让他不虚此行,甚至比得到一本绝世秘籍还要宝贵。
“师叔,各门各派都已经准备就绪,只要你一声令下大部队就可以直接进攻血手门总舵。”
陈顺培看起头,看了看天空,正是黄昏天色稍微昏暗了一些,若是对付寻常的门派此时正是大好的时机,大可接着这昏暗的夜色杀得天翻地覆给血手门致命的一记。不过血手门的手段毒辣层出不穷,怕是黑色之中兖州五派占不到优势甚至可能处处被反制,倒不如到百日光明正大地硬抗来的实在些。
“之敏,你告诉各大门派的掌门人,今夜我们都在安州城休息一宿,明日一早拔了血手门总舵。”
“是。”
“另外让各门各派都注意夜间巡守以防血手门夜袭,另外特别保护好解药房里面的药材,听说血手门之中有不少的用毒高手,不得不防。”
“是。”
陈之敏说完就下了去,依然留陈顺培一个人在城墙之上。徒然让人有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感觉。毕竟血手门太过于神秘,兖州五派能够知道的还是有限的,至于血手门门主武功到底达到了什么程度,内下六楼楼主到底如何,门内又有什么手段,这些事情兖州五派几乎都不清楚。
过了一夜,并没有陈顺培现象中的夜袭,这反而让陈顺培的心中有一丝不安,根据以往血手门的行事作风,根本不可能让兖州五派那么容易就在安州展位脚跟,而这一次从发动到先头部队在安州打探消息,到今天兖州五派根本没有和血手门门内的杀手正面较量过。
正是这种反常才让陈顺培心中隐隐不安,总觉得血手门应该还有更大的阴谋。
“出发。”
整个兖州五派这一次可谓精英尽出,门内所有已入极境的弟子统统都出现在了安州,其余大多数修为还不高的弟子则被安排留在了安州城中,用来接应以及一些后勤的工作。即便是如此,兖州五派也有尽两百多名弟子可一起前往攻袭血手门总舵。
陈顺培和戴长智都明白兵贵精而不贵多的道理,更何况很多未入极境的弟子都是各门各派未来的希望也不至于真的让他们来冒这等风险。
安州城以西大概四五里路,有益处山庄,名叫落凤庄。这个山庄平日里面罕有人知,整个山庄之中也很少有人走动,兖州五派能够查到这个地方纯属一个巧合,这几日暗哨一直盯着这个山庄,整整三天,没有任何一个人进出,整个山庄好像死寂了一般。除了四周青褐色的墙垣,从山庄外面看不到里面任何的情况。
从一早辰时出发,一个时辰的时间,兖州五派已经将山庄围了一个水泄不通,长铗派居中调度,杨傲领着岭南派守住了东面的要塞,胡风派由掌门人戴长智为首领扼守住南面的要道,钱勃领着沇水派守住了西面的庄门,而相对实力较弱的鹰爪派则守住了北方的山崖,以防有人逃脱。
一切早已按部就班,直等陈顺培一声令下,五派人马即将一拥而入,到时候定然就是一场昏天暗地的厮杀,鲜血遍地浮尸几何。
“走!”
陈顺培沉静地说道,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
在陈顺培的身边围着所有长铗派和胡风派的高手,在他的一声令下之后,所有人都齐刷刷地拿出自己的兵器,朝着山庄进发。
“大家小心,先头部队用盾牌护好自己的周身,别中了暗器。”
和陈顺培不同,戴长智更像是一个军师,这些日子对于血手门的手段,戴长智已经知道了七七八八,所以这些天当人加紧打造了不少的铁衣和盾牌,算是对血手门手段的一种克制。
墙垣之上早就伏了不少的弓箭手,一如戴长智所料,身穿铁衣的武者对于寻常的弓箭根本毫无顾忌,虽说这让一些先头部队的速度慢了一些,可破了庄门之后,那些弓箭手便马上失去了依靠,很快就被斩杀殆尽。
“冲!”
陈顺培一马当先,冲入了庄门之后,将一把银月长剑抽出,一瞬间好似周围的空气都冷了下来,陈顺培所到之处,那些黑衣杀手几乎没有任何的招架之力,携着这一股的杀气,十几个长铗派和胡风派的高手一起冲入了庄门,一旦失去了弓箭手的支援,其余的黑衣杀手马上就被杀散,更有一些直接弃了自己的兵器抱首投降。
“发信号。”
戴长智对着身边一个胡风派弟子低声说道,一切都十分的顺利,长铗派和胡风派在南门几乎没有遇到太大的抵抗就冲了进来,此时发出信号让其余三个门派也一起行动,一时之间落凤山庄危机四伏,三座专门同时杀入许多武者,顿时杀声一片,原本山庄之中许多的黑衣杀手,此时却被围剿在了中间。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四派人马已经将血手门的所有黑衣杀手都合围在了一个庭院之中。
“降者不杀!”
陈顺培大声叫道。
“降者不杀!”
“降者不杀!”
“降者不杀!”
震天的叫声,让被围剿在中间的不少黑衣杀手都吓破了胆子。虽然他们之中有不少人都身背人命案在身,手中的鲜血也少不了,可身边的同伴已经死了很多。谁会真的不爱惜自己的性命呢?
“哈哈哈哈哈……”
一个笑声划破了天际,所有人都抬头一看,一道黑影突然闪现出来,站在了屋檐的顶上,此人头戴铜制的面具,一身黑衣斗篷,还有一副黑色的手套,正站在了屋檐之中。
此人已出现,原本已经毫无志气的黑衣杀手们好像都找到了主心骨,顿时不再泄气,手中的刀剑都好像利索了起来。
陈顺培和铜面对视一下,眼神之中陈顺培知道此人绝非泛泛之辈。真正的对手终于出现了。
下一刻,在铜面人的身边,又突然出现了六个身影,这六个人都带着铁制的面具,同样身穿黑衣斗篷。
“那应该就是血手门的门主和六大楼主了吧。”
戴长智在陈顺培的耳边叨叨了一句。江湖仇杀可以一拥而上也可以逐一对决,并没有太多的礼数,不过这些年来陈顺培依然是天下一流高手,要再寻一个高手实在太难。除了五虎门的裘彪和凌云行,双剑派的李严鹏以及岭南派的杨傲,其余之人根本入不了陈顺培的法眼。但是现在,那铜面黑衣人身上散发出了一丝丝威胁的杀气,这种杀气是陈顺培这一辈子第一次感受到,甚至都让他觉得有一些的心悸。
高手都是寂寞的,像陈顺培这样的高手就更加寂寞了,除了三年前陈顺培机遇巧合领悟了一招绝世剑法,这十年来他的武功已经遇上了瓶颈,难以突破。因此,能够遇上一个从未遇到过的高手,与他的心中是一件有所期待的事情。
“将他交给我了!”
陈顺培长剑一指,正是面对那铜面的黑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