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戴老弟,你的这个提议不可能。”
实际上划江而治的想法不是戴长智提出来的,对七派九帮来说,他们已经习惯了划江而治的策略,这二十年和五虎门不就是如此,现在只是换一个对象而已。
但这个想法被陈顺培马上否决了,他甚至连想都没有想过。血手门哪里可能容得下他们。
戴长智一脸的难看,虽然他也知道这个提议太过于乐观,但他下意识里面还是不愿意面对惊雷刀,这是一种天性。
“陈师兄,这次的事情不像安州。整个五虎门都在宣州覆灭了,你觉得我们还有机会吗?”
“我在等一个人,这个人来了,或许我们就有机会了。”
陈顺培眯着眼睛,心里却在谋划着。宣州一战之后,唯一重要的信息有两条,这两条毕竟有足够分量的人来说。一条是宇文复的情况,是否受伤,伤势又如何,第二条则是血手门六楼楼主的实力。只有确定了这两条,下一步才有希望,不然就是抓瞎。
“鬼头刀裘彪吗?”
戴长智脸色一阴,和陈顺培不同,戴长智不喜欢裘彪,甚至有点讨厌这个人。理由无他,仅仅因为七派九帮和五虎门对立的关系,一个裘彪就已经让戴长智头痛了二十年。说起来他和裘彪只见过两三面,还没说上一句话,但裘彪这个人已经被戴长智深深地厌恶了起来。
“陈老怪!故人来访!”
一个声响从后院传来,陈顺培德眼光一亮,真是说刚说到曹操曹操就到,陈顺培已经等了裘彪五天时间了,终于等到了他。
不用怀疑,这陈老怪的名号就是裘彪交出来的,其他人或许私底下还这么说道两句,不过当面叫陈顺培陈老怪,即便是陈顺培不动手,裘彪也会动手。有时候人就是这么奇怪,听闻三年前有一个五虎门弟子背地里面管陈顺培叫陈老怪,被裘彪拉出来打了十个板子。这种离奇的事情让陈顺培笑了半宿,他和裘彪的这种亦敌亦友的关系,实在是别人难以理解的。
有时候你恨一个人恨得牙痒痒,你就觉得如果没有这个人你的一生都可以顺风顺水毫无拦阻,但是到了最后,最关键的时候,能够懂你的,能够理解你的,也只是这么一个人。
陈顺培笑了笑,有些荒唐,但是他已经习惯了。
“陈师兄,你既然有故人来访,那戴某就先回避回避吧。”
戴长智说到底还是不愿意和裘彪正面有接触,毕竟两个人没什么交集。
“且慢,戴老弟不妨就一起听一听吧。”
陈顺培不希望自己所听的是一面之词,到时候解释起来不清不楚。虽然他陈顺培在北方名字大不假。
很快,裘彪就到了房间里面,长铗派的总舵裘彪也算是熟悉,这个地方他来过很多次,不过每次都不是从正门进来的,跟这次一样都是直接从长铗派的后山上面直接翻山过来,不通过守门的弟子,也没有任何人知道。如果不是他叫了一声陈老怪,故人来访。那整个长铗派可能就直接银月常见陈顺培一个人知道他来了。
这算是一种习惯,陈顺培后面去宣州也这么干,两个人习惯了。以至于这十年来,两个人常常暗地里面武斗,没人知道。
“陈老怪,没想到你房间里面还有人。”
裘彪的气色看上去没那么糟糕,不过也不怎么好。毕竟宣州一战大败,对于五虎门对于裘彪的打击太大。
“裘老鬼,我还真怕你死了。”
裘彪听完叹了一口气,其实当时他也跟死没两样了。
“要不是我师伯还在,怕是这次真的就活不下来了。”
陈顺培皱了皱眉头,要说实力,他和裘彪差不多。但是一个月之前的宇文复绝对没有能力将陈顺培逼到如此境地。
“裘老鬼,跟我们说说当时的情况吧。”
没有一个人当事人亲自来说,陈顺陪永远想不到当时会是多么的险恶。即便在他的内心之中一次又一次地想象当时的场景,但面对一把绝世神刀,面对如鬼神一般的宇文复,陈顺陪也没多少底气。
一下午的时间,裘彪从宣州官场的动荡,到他们被州府衙门里面的血手门埋伏,一直说,直到裘林身死,他们通过密道逃出宣州。所有的事情几乎事无巨细,听罢,陈顺培和戴长智都有一些蓦然。
惊雷刀很强他们可以想象,但裘老爷子之能也太夸张了。但是转而又一想,裘林在二十年前就是传说,若不是遇上了南宫铭,裘林这个江湖第一的名号是不会改变的。而这样的静下心来苦修了二十年,整整二十年。那二十年后就算裘林再怎么厉害都说得通。
陈顺培有时候也想闭门修炼,可他还是长铗派的掌门人,上有老下有小,一点都不安心,门内还有各种杂七杂八的事情。别说他闭关一年,就去年闭关一个月而已,整个长铗派就已经被下面的小一辈整的鸡飞狗跳。奈何,这些年来长铗派拿得出手的人几乎没有。他这个掌门人还得继续当下去。
如果不是门内还一直有这么一些乌七八糟的事情,陈顺培也早就象闭门修炼去了。他在化境这个层次上面卡了太久太久,这十多年来几乎没什么进步。
只不过今天却是让听到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黄泉无道真的存在。即便裘林说了自己还未完全达到这个境界,但至少他这二十年来苦心修炼已经摸到门槛了。
百年来,能够在内力和招式之上都达到化境巅峰的人就已经寥寥无几了,要说陈顺培和裘彪两个人,也只是勉强而已。因此对于黄泉无道之境界,大家众说纷纭。上古传说有,可终究谁都没有见到过。可如今江湖之中的的确确出现了。这不就是武学之人所追求的终极梦想么。
但即便是裘林摸到了黄泉无道的门槛,依然死了。
“师伯说了,如今的宇文复惊雷刀法只能算是小成,而且他的内力、臂力也比二十年前的南宫铭逊色一些。当年的南宫铭尚且不敌你们长铗派的细雨剑阵,今日的宇文复就更不要说了。”
裘彪笃定地说着,在裘彪的眼中,宇文复不是不可战胜的,甚至他的刀法之中还有不少的漏洞。想来在州府衙们里面,裘彪、裘炎以及凌云行三个人合围基本上就让宇文复十分难受,之后裘林裘老爷子更是凭着黄泉无道的门栏一个人就将宇文复打得没有还手的余地,这就再一次证明了宇文复的武功还远远没有到难以望其项背的地步。
甚至裘彪觉得,只要他的伤好了,他和陈顺培两个人联手对敌,都是有戏的。而裘彪的话,不假。
想来,惊雷刀和惊雷刀法出世不过也就两三个月,从安州来看宇文复原本苦修的乃是掌法,对于刀法很可能并不精通。天地之夏南宫铭一样的天才不会,宇文复才学刀法两个月根本不可能达到什么极高的水准,能够小成已经算是惊为天人的情况了。因此时间上来算,对血手门不利,每多过一个月,宇文复的刀法就可能强上一分。
裘彪和陈顺培的想法如出一辙,等裘彪的伤好了之后马上去宣州发难。越早越好,越快越好。
只是,裘彪毕竟不是七派九帮之中的人,而且他以前还是五虎门的掌门人,和七派九帮其他的掌门人大大小小的摩擦还是有不少的。以前裘彪乃是大人物,一只手掌握了整个大唐半壁的江湖,很多人见到人也不能说什么,就算是心中有多不满也只能烂在肚子里面。但现在呢,五虎门自己的总舵被人连根拔起,百年基业化为了泡影。这个时候,裘彪说的话还能有什么分量。
陈顺培叹了一口气,他能做的也只是尽人事罢了。至于到底能够如何,他还是不能控制。
“戴老弟。”
陈顺培闭着双眼,站起来背对着戴长智。
“就说是我的命令吧,让七派九帮所有主事的人都来宋州长铗派的分舵一聚。”
长铗派的总舵还在兖州,不过这几年门内的生意渐渐可以往南方转移,因为陈顺培呆在宋州分舵的时间比在总舵的时间还要多一些。而且宋州的交通也比较便利,距离徐州也不远。因为选择宋州算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陈师兄,你可想好了?”
“嗯,想好了。”
戴长智叹了一口气,七派九帮是个什么情况大家都心知肚明,指望这群人能够沆瀣一气南下宣州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但即便是知道,陈顺培还是这么做,因为他唯有这么做,也必须这么做。
戴长智走了之后。陈顺培看了看裘彪,两个人心领神会。裘彪伸出了自己的左手露出脉门,陈顺培则探出双指试了试。
半盏茶的时间,陈顺陪睁开了双眼,这次裘彪伤的不轻,连番作战让他的内力几乎耗尽,无论是经络还是丹田里面都有不小的损伤。陈顺陪摇了摇头,这伤势没有两个月的时间回不来。
裘彪无奈地笑了笑。
“放心吧,老陈。那血手门的门主只会伤得比我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