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习刀者,都注重臂力,无论是上肢还是下肢,都强调四平八稳,这样就可以保证所出的每一刀都劲力十足,以达到刀刀致命的地步,让对手只有防守之力无暇他顾。而各门各派的剑法都又是以灵巧为主,所讲究的是以轻御重,用劈式卸敌方兵刃之强势然后刺其要害,因此剑客多数重视身法而忽略臂力。当然这也并非完全如此,就比如蜀中有一门派金刀门,门中弟子以一寸多长的弯刀闻名,刀法极为凌厉,刀势连绵不断,配合独门的轻功身法,让对手目不暇接。不过即使是如此,臂力和身法双修的门派,杨飞思想了许久,大江南北各个门派中却是没有的。
“小哥,哪里人呢?”
“河北人。”
“好地方啊,河北人的酒也有又浓又烈的,和这里的烧刀子倒是有几分相似。”
神秘的男子笑了笑,拿起酒来品了品。
“这酒倒是够烈,不过毕竟是漠北的小城镇,看这酒的色泽就知道这里酿的酒还是比不上我老家的酒够纯。”
杨飞一听到这话,心里就来劲了,原来也是行家啊,一般人喝酒多半都是直接入口,这在杨飞眼里,简直就是如牛饮水一般,然而好一些的行家,就可以从色香味三方面去享受,此时如果有一坛河北桂花楼的九龙醉就完美了。
“小哥对这酒很有研究啊,没想到竟能在这偏远的小地方遇到同道中人,真是快活,快活极了。小哥,你怎么称呼呢?”
“……,你可以叫……我,司马……司马无悔。”
突然的结巴,倒是让杨飞有些不知所措了,只是司马无悔这个名字,十分的奇怪。
“我叫杨飞,是个江湖师爷。你姓司马,是不是徐州的长枪派?”
“不是,不是。”
“那是不是福州的鹰爪帮?”
“不是,我并非出生武林世家。”
“原来如此,”从外表衣着来看,也确实是如此,即使是一些不知名的小帮小派,也不会只是一身长袍,一般行走武林,重要的并不是手上的兵刃,而是腰间各派的保命暗器,当然这在一般的武斗中是绝对不允许使用的。不过却是在逃命中最实用的工具了,所以一般的门派都会给各自的弟子配上一些,以备不时之需。但是眼前的这个司马无悔,却没有这样的行头,或许真的如他说的,自己并非武林世家,但是一般武林人士,不属于一个门派的是极少极少的,而且这些人基本上武学修养很差劲,就是俗称的半吊子。而且这个司马无悔,虽然看不出内力招式如何,但仅仅是身体条件,臂力身法绝对已入极境了,绝非是个半吊子。“那你怎么会在这里呢,要知道现在在黄沙镇的人,都是为了惊雷刀而来的,各门各派都精英尽出了,只怕你一个人,难有作为吧。”
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杨飞心里突然闪过了一个人,南宫铭。据传说,他同样不是武林世家出身,但是天赋异禀,在臂力和身形上同样出色,在一定程度上面弥补了自己原本内力不足的缺陷,成为了武林中让人叹息的一代奇才。
错觉,绝对是错觉。不知道怎么想的,杨飞又回过神来了。
“其实我过来不是为了夺刀的,当年家父曾和惊雷刀有些渊源,就说如果有机会也让我去见识见识。”
“有些渊源?是什么渊源?”
“这个家父倒是没有交代,只是说这把刀有独特的魅力,远远超过世人的想象。”
“这个样子。”
杨飞似懂非懂,原本江湖中真的见到过惊雷刀的人就已经很少了,有些渊源,到底是什么意思?只是现下就无法继续问下去了。
“杨大哥,江湖师爷到底是干什么的?”
竟然不知道,杨飞心里也十分吃惊,虽然江湖师爷并不多,不过凡是在江湖中混口饭吃的人,都绝对不会不知道。甚至不少非武林人士也都知道,他竟然会完全不知道。
“江湖师爷,这个怎么说,其实江湖师爷就是收集一些江湖消息的,包括各样的武功路数和招式,还有各门各派的消息,关系和历史,然后把消息卖给合适的人罢了。”
“那这门生意,倒也是很有意思的。哈哈。”
“也是,有时候也能够知道很多秘密,不过就是为人处世不容易拿捏。”
“要我看,杨大哥也是性情中人,这份差事怕也是不容易吧。”
这句话还真是说到杨飞的心里去了,有些时候杨飞也挺羡慕那些侠客英豪,可以纵情于山川河岳之中,扬名于万里江湖之外,何等痛快。只是当年,若非是自己的师傅救命之恩,也没有机会踏入江湖了。
“不谈俗世了,来,喝酒。”
两个人越喝越来劲,真可谓是酒逢知已千杯少。虽然杨飞对眼前的这位少年并不了解,但是似乎又觉得大家十分的投缘。若非是因为江湖师爷诸多的规矩,杨飞倒是想来一个义结金兰。
夜半,杨飞独自躺在榻上,口中充满了酒的余味,浓烈的酒味却又让杨飞思考问题更加清醒了,开着半扇的窗,月光就闯了进来了,明晃晃的,却也柔顺的很,并不晃眼。徐徐的清风,一丝丝带着十足的凉意。
另一边,司马无悔因为平日里面并不常饮酒,这会儿已经烂醉在房间之中了,其实司马无悔是初入江湖,什么都不懂,遇到这样的一位江湖百事通,倒是突然少了不少麻烦事。从现在武林的各门各派,到武学的深厚,层次,一晚上的时间,司马无悔倒是也了解的七七八八了。
略有一些头痛,司马无悔慢慢睁开双眼,原来自己一晚上都躺在地上了。颈骨隐约还有一些酸痛,还好自己恢复的快,比昨天夜里应该好很多了。只是这一觉,不知道睡了多久,看太阳的高度,怕是快进正午了,此时街上闹腾得很,司马无悔稍微洗了洗脸,就下了楼。正好撞见杨飞,眼见杨飞依然如昨日一般神采飞扬,精神焕发,司马无悔自觉自己酒量怕是不如他许多的。
“司马贤弟,昨天醉酒现在可好些了?”
“不提了,杨兄果然是好酒量啊,我自愧不如啊。”
“司马贤弟休要谦虚了,想当今江湖之中,能够与我对饮百杯的人,只怕没有几个了。而且贤弟内功之深,怕是现在江湖之中也找不到第二个像司马贤弟这样的年轻英豪了。”
此时突然想起来了,昨日夜里所聊的还有许多。
其实也让杨飞着实吃惊了一把,就一般而言,武林人士的子弟出生经络就略异于常人,三岁到五岁之间如果家里长辈以内力灌注丹田,如此一来,在十六岁之前便有可能达到初入门径之境界,之后如果天赋高再加上勤学苦练的话,那么在二十出头一些,有可能如李封晨李封御那般把内力练到极之泰然的极境,但是如果要在二十才出头的岁数就达到幻化由心的化境,除非是麒麟子了,也就是天生经络和常人完全不同,并且可以加快练习内功的法门,据说有练习一年可抵别人两三年之效,除此以外,不然是绝无可能的。
换而言之,司马无悔就是万中无一的麒麟子,天赋极高。这便是他自己之前都不知道的事情。不过这也让他更加佩服杨飞了,仅仅是把把脉就可以知道那么多事情。
一会儿两个人就一起走到了大厅之中了,此时来来往往的人不少,也都是一些武林人士,也有一些别的门派的人来到这个客栈通风报信,杨飞和司马无悔两人一起坐着,不过这会儿倒没有喝酒,两个人要了一壶茶水。
司马无悔很感激杨飞,竟能如此对他,江湖上无论大小的事情,都可以告诉自己,而相对的,司马无悔却没有办法告诉杨飞,任何一些讯息,甚至是自己的身世,都不行。他突然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之中,一杯茶入口,微微有一些苦涩之味,正像此时自己的内心。然而出家门之前,母亲切切地相告,却也是不得不遵守的,司马无悔深知,他不能把身世告诉别人,母亲这样说定有一定的理由,虽然司马无悔本身对自己的身世也不太清楚。
司马无悔小小的心意,却被杨飞这边察觉了。杨飞虽说平时五大三粗的不在乎,但是在察言观色之上,却十分的在行,而且自己也是打心里喜欢司马无悔此人的,虽然不知道身世,不知道来历,但是杨飞却早已在心里断定,此人必是一心胸豪迈之人,至于将来在江湖中是否能够扬名立万倒不清楚,但是要比那些所谓的名门人士要干净磊落的多了吧。
“司马贤弟,你我二人,贵在交心,我也知弟弟有些难处,不用放在心里。若非因我这身份特殊,便是一定要与弟弟拜把子的。”
“杨大哥抬举了。依我看杨大哥的身手和江湖阅历,应该也是一等一的高手了,能够和杨大哥相知一场,是我极大的荣幸。他日若有任何用的到小弟之处,一封书信便可。小弟就是远在天边,也一定要为哥哥赶来。”
“好。这句话痛快,可惜此时白天,不适饮酒,我们就以茶带水。”
“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