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明白为什么方才断浪兄要拦住我,若是我的话上去就揍他一顿,然后把那黑羊还给那老叟。”
裘断浪拿起眼前的一盏茶,细细品了一小口,这茶水刚刚烧开还有一点烫。
“司马兄,如果方才真的让你出手,怕是这老叟一家也就都活不长了。”
裘断浪的话语说得很平淡,却让司马无悔的内心波澜不惊,怎么自己救人就成为了害人了。
“有勇无谋!”
一旁的裘断水嘟着嘴,说了一句。这一句话也让司马无悔觉得满脸火辣辣的,很不好受。
“我不明白,裘兄到底是什么意思?”
裘断浪笑了笑,没有马上开口说话,倒是裘断水在一边哼了一口气。
“简直笨到家了,连这个都不懂……”
裘断水看着司马无悔一脸的疑惑,就故意奚落他,反正只要能够让司马无悔不爽,他就乐意去做,回想自己在黄沙镇被司马无悔踢得那得脚,就隐隐地觉得胸闷。那可是自己第一次出道江湖,也算得是天骄之子了吧,谁知道第一次武斗最后就被别人直接撂倒在地。
“好了,五弟。方才要不是我拉着你,你不也马上就要冲过去揍那番僧了吗?”
裘断浪放下了茶杯,笑了笑,看着此时裘断水的表情,他就觉得自己的这个五弟有意思的很。就在刚才,裘断水看到那番僧竟然如此无赖,也想上去教训教训他,但是却被裘断浪给拦了下来,这会儿却好像没事人一样坐在这里嘲笑司马无悔。裘断浪倒不是故意奚落裘断水,只不过他内心觉得,其实司马无悔和裘断水两个人的脾气挺像的,自己的这个五弟其实为人仗义,就是脾气大了点,而且一旦脾气上来了,谁都压不住。
“四哥,你……”
裘断水的脸色突然就不好了,前面自己还在嘲笑司马无悔,但是其实他的性格比司马无悔还冲动,不然也就不会有当时在黄沙镇的那一幕了。
“哎,有勇无谋啊……”
司马无悔摇了摇头,这一句话就把前面裘断水所有的冷嘲热讽都顶了回去,心里好不痛快。
“好了,司马兄,你觉得吐蕃这个地方和大唐有什么不同?”
不知道怎么的,裘断浪突然问了一句大话,这问题实在是太大了,对司马无悔来说有些为难。
“让我想一想,这……这……这房子不同,吃的东西也不同,还有……还有这功夫也不太一样。”
“粗浅……”
司马无悔刚刚说完,裘断水就奚落了一句。
“那你来说说,吐蕃和大唐有什么不一样!”
裘断水正坐,端起了架子,虽说这裘断水也不是什么聪明人,但是毕竟是名门之后,从小家中的教导也少不了,见多识广自然比司马无悔要识世面一些。
“首先这吐蕃的土壤和大唐不同,大唐的各个州府都是土地肥沃,尤其是楚州,荆州以及蜀地,都有天府之国的美名,而吐蕃则不同,土地贫瘠,难以大量出产,因为大唐乃是农耕之国而这吐蕃则多以牧羊牲畜为生。”
裘断水说完,自觉说得不错,虽说还有很多细节可以说,但是这两国土壤的不同,是一个根本性的问题。
“我看你说得也不过如此,我前面不就说了,这吃的不同嘛,不是一个意思。”
无论裘断水说什么,司马无悔一定会继续抬杠,倒是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没有休止,让在中间的裘断浪都只有挠头的份了。
“五弟,司马兄,且听我说吧。”
裘断浪止住了互相抬杠的双方。
“无论是司马兄还是五弟,所说的都不错,但是却又不完全。两个国家不同的吐蕃,食物以及统治者,都造成了两个国家不同的文化。所以很多在大唐可以解决问题的办法,在这吐蕃就不行。这也是我今天拦住你们两个人的原因。”
“我们大唐是农耕之国,历来崇尚历法,四书五经也好,大学中庸也罢,这是我们大唐的标尺,而如今朝堂又在大力推举科举,营造出一幅天子与士大夫共治天下的局面,而如今大唐和吐蕃的战事纷纷合合,但是总体来说并未动摇国本,所以大唐朝堂之中重文轻武,百姓之间也是如此。”
“这是一种文化,就好比在大唐的穷秀才,他可以穷,可以揭不开锅,甚至家中死了老人孩子都不会让他放弃科举,这是一条路,虽然这条路可能走不通。但是国家这样营造就可以解决民乱的问题。”
司马无悔和裘断水听着都点了点头,虽然他们不太理解,但是这种情况在大唐确实不少见,久而久之大家也就习惯了,冷漠了。所谓的科举强国,也就是一群极少数人走通的路子,对于多数的穷人来说,就连一份像样的书册都买不起,要中举可难如登天。
“这其实在吐蕃也是一样的,只是吐蕃地区多是牧民,牧民本身不可能去识字,也不可能当官,那怎么办呢?”
裘断浪看着两个人,卖了一个官子。
“当年第三十二代赞普大师成为了吐蕃的君王,而他的儿子第三十三代赞普大师松赞干布从邻国天竺引入了佛教,称为雍仲本教。这教派在吐蕃的势力极大,也和松赞干布本人强势不无关系。”
“方才的那个僧人就是雍仲本教的法师,这等人在吐蕃的权利非常之大,可以决定哪些人可以献祭,哪些人不行。这对于我们唐人来说都是无所谓的,但是对于吐蕃来说就不一样了。他们可以没钱,可以穷,可以没医师,但是决不能没有这个献祭的机会。这就和我们大唐的穷秀才是一个道理,国家的文化就是这样营造的。”
裘断浪滔滔不绝地说了许久,也是把这两国里面很多东西都给说了出来。
“如果司马兄和五弟刚才出手,自然可以帮助那老叟拿回黑羊,但是这僧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到时候他自然不会寻你们报仇,到最后倒霉的还是那个老汉。没有了献祭,在我们看来是无碍的,可在这些吐蕃人看来就是失去了活下去的希望。”
司马无悔前面的都没有太听明白,但是最后一句话倒是知道,这每一代的赞普大师都被吐蕃人奉若神明,这在吐蕃地区十分的普遍,只有多巴两兄弟和他们的师傅月轮大师乃是逆水行舟。
“那裘兄,这个事情岂不是没有办法了吗?”
司马无悔尴尬地问道,如果今天没有裘断浪,这司马无悔一定会好心办坏事。想来裘断浪这么说也就一定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了。
“此事司马兄放心好了,我已经安排了人去给那老汉施舍一些银子,同时也在城外埋伏了两个弟子,到时候定叫这个番僧吃些苦头。”
裘断浪平淡地笑了笑,其实就在他们看到那番僧一系列的恶行之时,裘断浪也愤愤不平,只是他不似他五弟和司马无悔这般的冲动,只是他早早就已经安排了五虎门下面的弟子见机行事,想必这会儿那番僧应该已经被两个假扮劫匪的五虎门弟子给堵在了什么地方了吧。
司马无悔看了看眼前的这个年轻人,裘断浪其实并不比司马无悔大多少,和李封晨同岁。但是他的心智却和杨飞差不多,都十分的聪明。司马无悔挺喜欢和这种人打交道,前提是自己没有被别人抡圆了骗走。
想到了大理王府比武决赛的那一夜,杨飞就对裘断浪这个人大加赞叹,而当时杨飞说的就是五个字,谋定而后动!确实很符合裘断浪,他有着超越这个年纪的老城和冷静。
“裘兄,我还有一事,想要问问你。”
“请司马兄赐教。”
司马无悔想到了昨夜杨飞所说的关于惊雷刀和血手门之事,他也不知道靠着这五虎汉白玉令牌能否促成两派的联盟,眼下这裘断浪倒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如果他也认同杨飞的计划,那么凑合两派的事情让他也来出谋划策十分的合适。
“这两天江湖传闻不少,一说惊雷刀在南宫一鸣的手上,又一说惊雷刀已经在当夜被血手门夺去,不知道裘兄怎么看待这件事情。”
裘断浪没有急着回答,虽然这件事情在他的心中早就有了计较了,不过他也不急于回答。在他看来现在重要的不是惊雷刀在谁的手上,无论是南宫一鸣还是血手门,似乎都对五虎门不利,但是暂时来说南宫一鸣的威胁要更小。
“我记得,司马兄你有一个好朋友叫杨飞,此人乃是龙空大师的高足,听闻杨飞此人足智多谋而且打探消息能力一流,想必这件事情杨兄应该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了吧,不知道司马兄可否相告?”
裘断浪打了一个太极,虽说自己是五虎门中的五小虎,也得到了家中长辈的青睐,将五虎门不世的绝学冷月夺命连环刀倾囊相授,但是他在五虎门之中依然人微言轻。他上面有四大供奉,四大供奉上面还有三位大五虎,甚至着大五虎上面还有两位太上长老,在这种情况下就算裘断浪真的心中有了计较,说出来还是没有用的,所以这裘断浪不如先将这皮球踢回给司马无悔,也不算是有意为难他,只是想通过他和杨飞先谈一谈徐州双剑派的口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