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长儒的事想到了解决方法,林温良心情愉悦,看着桌上堆积了两天等待他抉择的事务,从中挑出比较重要的,听到赵氏的问话,他头也未抬地好笑道:“如月,你说什么傻话呢,他是世子,能来我们府上是我们的福气,不来我们难道还能强求不成。再者,世子嘛肯定很忙,哪里能天天来看长儒。”
赵氏走到门边,把托盘交给守在外面侍棋,回到桌边,道:“老爷,世子有没有对你说过什么?”
林温良放下手里的账册,抬头望着她,奇怪地:“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世子并未与我多交谈过。”倏地想到什么,他眉头一皱,“不会是想从世子那弄什么好处吧?”
赵氏斜睨了他一眼,勾着嘴角笑眯眯道:“瞧老爷说的,长儒为救世子差点丧命,都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是救命之恩。当然,我也没说一定要世子给些什么来报答,只是老爷要好好把握住这个机会,和世子打好关系,多套套近乎,有忠亲王府撑腰,那我们家的香铺在上都更定会更上一层楼,像李记那样的事也不会再发生。”
虽说林长儒是为救白逸而受伤,但他得救也是因为白逸请来了范太医,更何况之前贡品的事,白逸帮过林家,林温良做不出挟恩图报的事。
他低头看向账册,淡淡道:“我们林家堂堂正正做买卖,安分守己,没有忠亲王撑腰也能继续发展,有忠亲王府做靠山也只是锦上添花,只是若这些是用长儒的命换来的,我却不屑要。”
赵氏心头一跳,林温良生气了。她怎么忘了林温良是个古板又倔强的人,有自己的一套行事准则,绝不会做趋炎附势的事。
她忙走到他身边,身子半蹲,握着他的手放在面颊上,柔柔地笑起来:“是我说错话了,老爷是傲骨铮铮的男子汉,长儒救人是义举,我们和世子也只是君子之交。”
赵氏的姿态放得极低,话中带着对他的崇拜,满足了男子的自尊心,林温良也挺受用的,扶起赵氏笑道:“不说这些了,我还有好些账没有看。”
赵氏点点头,抚了抚衣摆,笑道:“那我先走了,老爷不要累着自己。”
她方才说那话的本意,倒不是要同白逸讨什么赏,而是因为林碧雯。那丫头早前就对白逸有意,自那天再见到他后就跟着了迷似的,三天两头守在临江轩等人,要不是她把人看在自己身边,只怕天天都往临江轩跑,让人看到成什么样子。
忠亲王世子身份高贵,她当然知道自己女儿如果跟着对方只能是王府里小小的妾室,王府侯门的妾室不定会被正妻如何磋磨,林碧雯是她唯一的女儿,性子有些任性,在她的宠爱中长大,她自不愿意让女儿去王府里蹉跎。
赵氏让林温良结交白逸打的却是另外的注意。商家之子总不如官家之子,以前他们可能高攀不起,但林家和忠亲王相熟,找个品性好官职不算太高的官家公子应该不会太难,而且看在白忠亲王府的面上,日后嫁过去后他们家人也不敢欺负林碧雯。
女儿那边相信定下亲事后,她对世子的迷恋会慢慢消散,难得是如何让林温良主动接触白逸。
赵氏回头看了眼项脊轩,揉了揉眉头,告诉自己不要着急,离林碧雯及笄还有一年多左右的时间,慢慢来总会说服林温良的。
想到及笄,赵氏想起林碧凝今年已经十六岁了,按说也到了说婆家的年纪,上次方太太还跟她提起林碧凝,说什么好些年没见,想见一见林碧凝,难不成是看上她,想让她嫁到方家?
赵氏打算把林碧凝远远地嫁掉,不再自己跟前晃,她和方太太交好,她可不想林碧凝嫁去方家,时不时就看见对方。
趁着现在林温良的注意力都在林长儒身上,她等赶紧为林碧凝物色一个合适的人。
这样想着,赵氏脚下走得更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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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过后的第二天,林碧凝醒来后拥着锦被坐在床上,如雾用铜鎏金梅花帐构把海棠色暗纹帷帐勾起,眼前顿时光亮一片,好像比往日更加明亮,她转头望向外面,奇道:“是下雪了吗?”
如雾抿着嘴笑道:“可不就是,今早一起来就看到外面已经覆了一指厚的雪,似烟耐不住,现在正在外面堆雪玩呢。”
林碧凝好笑地调侃道:“唉,让她堆雪人,只能堆出两个不知名的球状东西。”
她猛地想起去岁游历前白逸还送了她一坛梅上雪,让她埋在梅树下,冬日天寒正适合煮一壶雪水泡茶,心下立马痒痒起来,洗漱吃饭都快了很多。
这次她站在一边不用亲自,似烟自告奋勇地去挖,不一会就将那木盒挖了出来。
经过一年的贮藏,那梅上雪的气味更加清冽,放在小火炉上煮水,随着咕嘟咕嘟声那淡淡的梅花香气也飘了出来。
林碧凝坐在炕上正摆茶杯,听到一个清朗的笑声。
“听似烟说妹妹在煮茶,我也来讨一杯。”
如今的林长儒挺拔俊朗,眉宇间英气逼人,林碧凝突然想起她刚重生时,林长儒也是这样进来的,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她举着杯子愣了一会,在对面摆上一个茶杯,扬起嘴角道:“哥哥,你这进门不通传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啊?”
林长儒看着外面无辜道:“这次可怪不得我,你院里的丫鬟们在雪地玩得高兴,哪有人给我通传啊。”
林碧凝自己畏冷不敢玩雪,倒也没拘着底下的丫鬟,她好笑地摇摇头,提起烧好的梅上雪注入茶杯中,口中说道:“你今日怎么没去胥府,难道胥老将军已经答应收你了?”
十天前,白逸带林长儒去了胥府,准备拜胥老将军为师。胥老将军不收无用之人,不能通过他的考验,就算是白逸本人也不会收入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