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林碧凝将甄婉馨给的能解任何迷药的解药交给掌柜,让他解了长戈的迷药,然后托他帮忙雇了辆马车,先启程回了上都。
长戈不知道昨日发生的事,坐在车夫旁边,侧着身隔着车帘,不解地问道:“少爷,白公子他们呢?我们不和他们一起回去吗?”
“他们有事,我们先回去。”林碧凝昨夜几乎整晚都没睡,眼睛都快睁不开,只是小镇上的马车过于颠簸,不好补觉,她不舒服地挪了挪屁股。
“哦,”长戈又问道,“那少爷要寻的香寻到没?”
“那,不重要了。”林碧凝闭目回道。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丝困顿,在嗒嗒的马蹄声中听不是很清晰,长戈奇怪地挠挠头,大小姐就是为香而来的,这会怎么就不重要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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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考了一晚上,白逸决定还是同林碧凝表明身份,她是个明理懂事之人,应该能理解他隐瞒身份的初衷。毕竟此事是他欺骗在先,由他亲自说明总比她从别处知道要好。
镇长为他准备了不亚于晚宴规格的早餐,白逸无奈地看着满桌子的菜,只挑了几样用了,其余皆退回去。用完饭,撇下诚惶诚恐的镇长,带着简平去客栈找林碧凝。
应付镇长费了会功夫,太阳已然高高升起,驱散了清晨的凉意,暖洋洋的。小镇的人开始了一天的忙碌,路上不断有相熟之人相互打着招呼,有几个昨日一同上山寻人的百姓认出他,也友好地和他问好,白逸一一笑着回礼。
早上没什么生意,掌柜无聊地拨弄着算盘,一打眼看到白逸进来,忙咧开嘴笑着迎上前,道:“昨日那般大的阵仗,真是吓死我们了,见到客官无事实在是太好了,真真是吉人天相。”
“有劳掌柜挂心了,也多谢大勇兄弟的帮忙。”白逸笑着道谢。
掌柜嘿嘿两声,摆手笑道:“都是应该的。”
“掌柜的,不知与我一起的那位公子可起身了?”白逸道。
“那位客官天刚亮就走了,说是家里有急事,让我帮着雇车。你说着这大早上的都没开张呢,但看他着急的模样,正好我二叔家有马车,我就让我二叔送他回上都。”掌故絮絮叨叨地说着,“那位客官还嘱托我同客官说一声,不用担心他。”
走了!
白逸想过林碧凝会怀疑自己,说不定还会询问自己的身份,没想到对方干脆直接走掉了。是昨日他的行为吓到她了,她在害羞,还是生气?
他手中的折扇一指简平的腰间,对方马上解下荷包,拿出银票递给掌柜,道:“掌柜,这是我们的房钱。”
掌柜忙摆手:“那位客官早上已经给过房钱了。”
简平见白逸转身走了,赶紧将银票塞到他手里,道:“那算我们爷给你的赏钱,你拿着就是。”说完,也不同掌柜废话,拔腿就追了出去。
掌柜打开银票一看,咽了口口水,这赏钱都快赶上他这客栈半年赚的了,这客官真是大方,还好昨天他让大勇去帮忙了。
简平小心地觑了白逸一眼,见他面无表情的,一把折扇晃得呼呼作响,这又是怎么了?
白逸突然停住脚,简平好险没撞上他,只听他吩咐道:“马上回去套车,我们回上都。”
“镇长不是说端常知县要过来,爷不等他了。”简平道。
“又不是我让他来的,不等了。”白逸难得任性道。
虽然这行为可能会让端常知县以为自家世子对他有什么意见,但是身为属下,还是谨遵主子的命令要紧。简平立马去镇长家套了车,载着白逸风驰电掣地追林碧凝去了。
镇长看着他们绝尘而去的背影,欲哭无泪,早知道就不上报知县了,若是知县来了却见不到世子,他该作何解释啊!
追了大半天林碧凝的影子还没看到,倒是碰到了忠亲王王府的侍卫们。
白逸一撩开锦帘,见到浩浩荡荡百来人的队伍,脑门不禁一抽一抽地跳动,咬牙问带队的王府侍卫长张安:“是端常知县去报的信?”
张安见他无事,终于放下一脸的凝重,松了口气道:“回世子,是的。今早端常知县送来消息,说世子在劳古失踪,生死不明,可把王爷王妃急坏了,要不是王爷拦着,王妃都已经进宫请旨,让圣上派兵寻人了。”
白逸恨恨地在心里暗骂一声,这个多事的端常知县!
这般大张旗鼓岂非要搅得人人都知道忠亲王世子在劳古遇险,真是丢人丢大发了!
倘若此事传扬出去,那林碧凝定是要猜到他的身份了!
白逸忙开口严肃道:“张安,你亲自去找端常知县,告诉他此事到此为止,不准伸张。再派一人速速赶回王府,告诉王妃我已无事,剩下的人赶紧给我回去。记住,昨晚有窃贼潜入王府偷走一宝物,你们此番是出来追踪宝物的,追回宝物也就撤队回府了。”
“是,世子。”张安应声,“世子不回王府?”
“我先去办一件事,稍后就回王府。”白逸回道。
他带着简平和侍卫分开回上都,一路轻车快行,先去了林府,只是却没有见到林碧凝,守门的说他家少爷回府不久又出门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王妃未见到他本人定然依旧不能安心,白逸没有时间等林碧凝回来,只好回了王府,想着等明日再来同她解释,却不想再没有好好说明的机会了。
白逸回了王府,被眼前的阵仗吓了一跳,忠亲王、忠亲王妃、白勉、薛于灵都在,就连平日只在自己院里几乎从不出门的刘侧妃也在。幸而几位姐姐还不知晓这件事。
忠亲王妃甫一见白逸进来,眼泪就啪啪地往下坠,白逸上前先给众人行过礼,忙亲自拿帕子给王妃擦眼泪,道:“都是儿子不孝,让母妃和诸位担心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可有受伤?”忠亲王妃拉着他上上下下检查,碰到白逸右侧手臂上的伤,疼得他“嘶”了一声,就要撸起他的袖子查看。
白逸赶紧拉住忠亲王妃的手,不好意思地笑道:“只是小伤,这么多人看着呢,母妃可要给我留些面子。”
忠亲王妃瞪了他一眼,忙吩咐管家去太医院请太医,拉着白逸往他院子里走,道:“知道要面子,就不要给我受伤。”
“既然世子无事,那都散了,此事到此为止。”忠亲王板着脸吩咐一声,快步跟了上去。
薛于灵看着他们的背影,皮笑肉不笑地开口道:“瞧瞧人家,亲生的果然不一样,不知道爷失踪了有没有这待遇。”
刘侧妃低了低头,小声开口道:“勉儿是王爷的儿子,王爷不会不管的。”
薛于灵不屑地哼一声,还待要说什么,白勉扶了刘侧妃,不温不火地开口道:“站了这么久,娘累了,我先送娘回去。”
瞧着他们母子相携而去的身影,薛于灵啐了一口,小声骂了一句“懦夫”,然后扭着腰回了自己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