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衣少女也走了进来,满脸歉意地说道:“对不起,我一时间疏忽了,你没事吧?”
叶疏影心神一定,念头疾转:“原来是那箫声的缘故……”释然一笑,收剑入鞘,往门外看了一眼,只见那五个大汉已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叶疏影看着紫衣少女,满面狐疑地说道:“是你杀了他们?”
紫衣少女笑着说道:“我可没杀他们,他们是自相残杀而死。”
叶疏影沉声说道:“可却是你以箫声使得他们出现了幻觉,把彼此当作仇人才会自相残杀的,这和你亲手杀了他们又有什么区别?”
紫衣少女说道:“原来你知道,我以为你……”
叶疏影道:“以为什么?”
紫衣少女说道:“没什么。刚刚我所吹奏的是本派的三大神曲之一《雷动惊蛰》中的《小惊蛰》,能令人回忆起过往的一些痛苦无奈的事情,对仇人生起报复的念头。他们也是因为恶念太深,才会相互残杀至死方休,若是心无恶念,是不会为箫声所动的。我没想到你也会……我若是给你造成伤害,还望见谅。这个还给你,多谢啦。”说着将洞箫递给了叶疏影。
叶疏影接过洞箫,心中有些不痛快,说道:“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没杀了你算你的运气。”
他没想到自己一时好心,竟让这洞箫成了杀人工具。
紫衣少女说道:“你这人怎么如此说话?”
叶疏影道:“若是心无恶念便不会为箫声所动,我说错了什么?”
紫衣少女莞尔一笑,说道:“那倒没说错,不过你到了最后一刻才出剑,而且还能有所克制,若非内力深厚,便是本性不坏,所以我非常感谢你,既谢你借箫之情,也谢你不杀之恩。”
叶疏影却冷笑一声,说道:“你是乐仙派弟子?”
紫衣少女笑道:“嗯,我是乐仙派五大长老之首‘铁笛仙’的关门弟子,我叫乔巧。对了,还未请教公子尊姓大名,是哪里人?”
叶疏影暗道:“真是冤家路窄,刚到云~南,就遇上乐仙派的人。也好,我便趁机探一探她的口风,看泓儿是否在他们手中。”便说道:“在下苏影,江南人士。在下在江南时曾有幸一睹令师尊容,没想到今日有幸遇到他的高足。”
紫衣少女乔巧听了一阵惊喜,说道:“原来你认得家师。”
叶疏影说道:“也算不上认得,只是有过一面之缘。那时候他老人家好像与一位姓沈的姑娘发生了些误会……”
乔巧说道:“是沈玉泓,你也认得她吗?”
叶疏影道:“不认识。她也是你们乐仙派的人吗?”
乔巧说道:“不是,她是我们乐仙派的仇人。还有与她在一起的一个叫做叶疏影的人也是我们的仇人,他们害死了我华师叔。家师和冯师叔曾去找他们报仇,可是非但没有杀了他们,家师还受了重伤。”
叶疏影说道:“方才听你随便吹奏一曲便能叫敌人不攻自破,令师的技艺更是令人不敢想象,那位沈姑娘难道有通天的本事,竟能伤得了令师吗?”
乔巧说道:“定是她故意设下圈套令家师上当。我本来想要到江南去会一会她的,怎奈家师和掌门人不许。不过我听说她不知为了什么缘故已经来到云~南,所以才出来找她,没想到途中却遇到那几强盗强抢民女,我帮了那女人一把却惹祸上身。又因为戴在身上的一只埙和钱袋都被偷了,所以一时之间束手无策,才会被他们追赶至此。”
叶疏影心道:“泓儿不在他们手中,但她为何要冒险来云~南?”又望了一眼那门外五人,说道:“在下听闻令师对门下弟子甚是严苛,这五人虽非善类却也罪不致死,姑娘这么随随便便地就将他们杀了,难道不怕令师责罚?”
乔巧听了面露惊慌之色,说道:“你对家师的性情倒是挺了解的,他老人家确实对弟子们严苛,但也最恨欺凌妇女之人,况且他老人家一向最疼我的,所以不会怪我的……还有,他老人家是不会知道的,你……你也不许告诉他……”
叶疏影道:“我自然不会说的。”他只求这辈子也莫要再遇上“铁笛仙”梁启,若遇上“铁笛仙”,莫说告别人的状了,恐怕连遗言也来不及说。
乔巧心中一阵感激,说道:“谢谢你,苏公子。对了,苏公子,你的马可不可以借给我?”
叶疏影道:“马我可只有一匹,你想如何?”
乔巧说道:“我必须尽快赶回南康城,明天早上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必须由我主持……”
叶疏影道:“那你如何还我?”
乔巧说道:“你明日下午到南康城的潇湘乐馆找我,我一定重谢你。南康城离此不过四五里路,只是你若将坐骑借给我的话,就得走过去……”
叶疏影道:“无妨,那匹马你既然需要就拿去好了。”
乔巧一阵欢喜,说道:“如此就多谢了,明日记得去找我,我先走了,不见不散。”说完便去牵叶疏影的坐骑,也不等雨停,满心欢喜地走了。
叶疏影听着马蹄声渐渐远了,便将那洞箫投到了火中。
沈玉泓既然已经掌握乐仙派的三大魔音,《雷动惊蛰》她自然也是会的,但即便是在面对吴通、秦和与花五娘威胁的生死关头也没有吹奏,她是宁可自己死也不愿意以魔音杀人的。而那乔巧轻易地就以这支箫杀了五个人,沈玉泓若知道这箫沾染了杀戮之气,必然不会再要这箫的了,既然她不会再要,又何必再留着它?
叶疏影看着那洞箫烧出的火苗,又觉一阵难受,拔剑起舞便练起剑来,心中有感,口中吟道:“孤鸿一去杳无踪,碧水青山隔几重?离愁引得千丝乱,方知无物似情浓。”
忽然听见门外一人赞道:“好诗,好诗。没想到在这荒郊野外还能遇到一个文雅之人,没想到五个死人躺在门口,阁下竟还能做出如此煽情的诗来,在下佩服,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