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如今也让他发现了不对头。
知道南星这块纹身的人很少,因为南星几乎将那视为耻辱,倔强的从不肯将那展露人前。
所以连黑玫瑰她们都不知道有这样一片纹身,而那一次他打捞上的尸体,背上的位置丝毫不差。
到底是谁?
那一次,将南星偷梁换柱的到底是谁?
龙战没有处理伤口,只是又紧紧的将南星拥到怀里,生怕下一秒她就会飞走了般,他不想再度失去她。
他不想,她的心里又满满的装着那个男人,若非嫉妒到发狂,他又怎会在那副身体上刺得下去?
可是他也知道,不能在她的面前再度提起那个名字,所以他不解释。
原来洗脑,也并不能将一个人的记忆全部洗掉。
那些刻入灵魂,刻入骨髓的东西,哪怕脑子里空了,身体的本能还记得。记得在这幅身躯上做过那么多伤害的事,一千刀……
那些人当真在这幅他舍不得伤一根头发的身躯上割了一千刀吗?
可是也许他做得更过分,他不只刺了一千针……
南星在他冷硬的怀里发着抖,身体好痛,心也莫名的开始好痛!痛到她喘不过气来。
医生说此刻最好1让她晕过去,不然她会痛的受不了。
而显然,此刻是不能再灌药物了。
龙战抬起手刀,劈向南星。
房间里安静了下来。
只听得到呼吸声,一下又一下。
她的外衫都已经被冷汗所浸湿了,龙战抱着昏迷的她走进浴室,亲自帮她清洗。
他不允许任何人看到这幅洁白的身体。
虽然此刻已是伤痕累累……
欲望在解下她第一件衣服时开始,又在看到那些可怖的伤痕后停下。
“该死,我是混蛋!”
他说过要保护好她的,他食言了。
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不在她身边。
在她被折磨时,他亦不在她身边。
将她带出地狱的人,不是他……
给了她温暖的人,也不是他……
给了她恐惧的人,才是他。
给了她杀人凶器的人,才是他。
给了她噬血黑暗的人,才是他。
蛊惑她杀人的人,也是他。
他永远也无法忘记南星第一次杀人的模样,那是一个折磨过南星,落到他手上的人。
而南星是被他亲自逼着动手的,那人不断的求饶,不断的下跪,直到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南星在那之后吐了许久许久,仿佛要将肝胆都吐出来的那种。
可是这世界本就是弱肉强食,只有强者才能活下去,而又有那么多人盯着她的性命。
她必须学会保护自己,她必须拿起武器,她必须在那些人杀她之前先了结那些人……
杀过人的眼神和没杀过人的是不同的,那是一种极致的黑,仿若永夜。
而永夜,永远没有白昼――
在这黑色的世界里,每个人会被逼着变成一个不折不扣的恶魔。
蒸腾的水汽中,龙战抚摸着那些狰狞的伤痕,然后在上面落下一个个或轻或重的吻。
他的声音变得沙哑,南星仿佛有着魔力般,很轻易的就能让他情动,他情难自禁的吻向她的脖子,“南星,我想要你,我想要你的身体,想要你的心永永远远的都只有我一个人。”
“南星,告诉我,我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南星,你真的从来都不知道我的心吗?”
他有些发狂噬血般的咬住那雪白的颈,咬出了深深的印记,像雄性对自己所有物的一种宣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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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星再醒来时,有些头晕眼花,身体像被掏空了一般,很是虚脱。
脑子里也是空空的,她的记忆停留在她为了证明自己而强迫自己喝下整整一碗药,没有呕吐,然后身体变得极度的难受时。
她走出屋子,下人们看见了她,忙急着跑去告诉他们老大,他们老大的媳妇醒了。上一次可是没少折腾,屋子都几乎被他们搬空了。
只是南星注意到,这些人总是若有若无的停留在她的脖子上,而且唇角也若有若无的有着能令人深思的笑。
她甚至听见了他们很小声的谈话,“看来王很是凶猛啊,这么深的印子!”竟然是很是钦佩的语气!
南星总算是稍微明白了是哪里不对头了,又冲回房间,拿起镜子就照向自己的脖子间,有一道极深极深的很是暧昧的咬痕。
第一个,冒出的想法便是她那未婚夫的杰作。她火急火燎的解开自己的衣服,检查身下。
呼,还好,只有脖子上有,像是眸中宣示一样。
就在她准备穿回衣服的时候,门开了。
“听说你醒了。”
镜子啪的就掉地上,碎了……
“你怎么不敲门!”她用衣服将自己包裹住,一脸的羞愤。
龙战轻笑,笑里有着几分情色“你遮得住上身遮不了下身,都是要结婚的人了,对自己的丈夫这样赤身裸体就这么害羞?”
南星憋红了一张脸,让他先出去,龙战的脸上显然闪过受伤的神情。
南星也看见了,将衣服穿好,她也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过激了。但是又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不应该将身体暴露在他的面前,很是纠结,他说的不错,都是要结婚的人了。
她打开门,男人还站在门口,“对不起,我只是……还没有心理准备,还没有……准备好。”
男人沉着眸,有一种压迫感,“那你什么时候才能准备好,南星你要知道,你的未婚夫是一个**正常的男人。我的忍耐力有限,特别是面对你时。”
南星一下子红了脸,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所幸的是龙战也没有继续这个令她难堪的话题,问道,“你还记得你喝药之后的事情吗?”
南星的眼神很是懵逼,“我难道不是睡着了?”
龙战叹息一声,又在她的头上轻轻的摸起来,一下又一下。“南星,你的经纪人狐狸打来了电话,说是你最新的那副作品获奖了,问你这一次方便去领奖吗?”
南星有些懵逼,“哪副画,我最近没有画画啊?”
“在你没有出事故之前画的,当时你拿着让狐狸帮你去参赛了。”
“哦。”南星眨巴眨巴眼睛,“我可以选择去或者不去?”
龙战点头。
南星咧开笑,“我想去。”天天都在这里,她都快变馊了。
看着她的笑容,龙战突然觉得很是刺痛,因为那幅画的名字叫――斩龙。
考虑到南星现在的情景,狐狸发来了几段颁奖词。南星幽幽的看着那些颁奖词,千篇一律的那种,非常之冠冕堂皇,倒是龙战的表情让她觉得有些有趣,欲说不说,像什么藏在心里一样,南星突然很想知道他在想什么,可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于是选了一个不怎么样的开头,“你和我的经纪人狐狸很熟?”
龙战点点头,并没有瞒她,“他是我的手下。”
若是以前的南星,一定会惊讶的跳起来,竟然连狐狸都是他安排在她身边的眼线。可是现在,她根本不记得那些,只是她的表情同样有些惊讶,“不要告诉我,我那天才画家之名气是你暗中作祟,潜规则上来的!”
龙战摇摇头,又摸了摸她的头,“那是你的努力自己获得的,南星,要相信你自己。”
南星有些不信邪,“我想看看那副画。”仔细的鉴定一下,说不定这一次的获奖就是潜规则。
龙战脸上的痛苦之色似乎更深,他又问道,“你真的要去?你真的要看?”
南星点头。
大概好像没有什么比这更伤人了吧,他自嘲的笑了笑。原画正在组委会那里,但是他还是给她弄了来。
见到画的第一眼,南星就被震撼住了,“你确定这是我画的?我可能画出这样好的画出来?”
龙战不想看那副画,机械性的点头。
“画得真妙,浓浓的中国风,完美的融合。”
妙吗?心脏仿佛被撕开口子,不停的喷涌出鲜血。这也相当于她为他画的画吧,为什么那个男人与他的差距那么大?
天使与斩龙,仿佛一个极其鲜明的对比,总是提醒着他。
他要南星再为他画的画到现在也没有出来,因为南星仿佛憎恨着这件事,她在潜意识里不想再提起画笔。
可是现在她的眸子中是毫不掩饰的惊叹,她明明是这样的热爱,又为何那样的讨厌?
“这条龙画的好霸气!可是为什么,我隐隐约约感觉到了杀气?画也是能有杀气的吗?”
龙战咬着牙,“是。”寻即他仿佛明白过了什么般,“你能看得懂?”
“嗯。”
龙战惊讶的看着她,南星啊南星,你最想舍弃,最想忘却的东西却偏偏生在了你的脑子里,这该如何是好?
他拿出两块泛着黄的东西,看得出来已经上了年限,他低声问南星,“能看得懂它的脉络走向吗?”
“这是什么,古董?”
“一副画的其中两块碎片,这里并不全。”此刻躺在南星面前的是天之碎片和玄之碎片。
南星并没有多加思索,只是觉得这画法很是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一般。
隐隐约约又觉得有些不对,又说不出到底是哪里古怪,许久她终于想通。“这碎片的画法很是独特,竟是和我那副斩龙如出一辙!这是活见鬼了?”
龙战眼中一亮,“你能描出它的走向吗?”
南星定定的道,“能。”
她认真的描绘起来,第二天便将图纸交给了龙战。看着这轻薄的纸张,却已是藏宝图路线的二分之一全了。
他收好,然后突然的靠近南星,很是郑重地道,“南星,不要告诉除我以外的任何人,你能看得懂。如果你真的再也提不起画笔,那不画也罢。但是这件事最重要,不能告诉任何其他人。”这是你母亲留给你的财富,但也却最为致命,它能让你保命,也让你被更多的人盯上,而当你的价值被用完,你的下场……他突然不敢想下去。
看着南星蒙圈的表情,又很严肃再说了一次。
直到南星在他的面前点头才作罢。
离颁奖的时间越来越近,南星心中的那件事也越来越忐忑。她很矛盾,却又很清楚,她不能再这样继续矛盾。
她能感受到自己身体的变差,就像是一天不如一天般。
她能感受到龙战那仿佛含着痛的眸色,特别是在她拒绝他的亲热后,那种表情让南星心像被打破了五味瓶般,很不是滋味。她应该为他献上自己的身体,可是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对,仿佛是身体自己抗拒着。
终于她鼓起勇气,“龙战,定个婚期吧,要选一个好日子。我会在颁奖的时候将这个喜讯公布。”
“你说……什么……”不敢相信,那个男人竟然出现了像小孩子得到了最心爱的玩具一样的表情,“你再说一遍!”
南星笑他,一向沉稳的人此刻竟好像连站都站不稳了,“我说,我要和你结婚。龙战,我知道我可能在某些方面不是一个好的未婚妻,但是我相信,当我真正的成为你的妻子后,我一定会改过来的。”她看见过龙战眸中的落寞,她看见他眸中的痛色,她也想改变自己。但是……却没有找到办法,也许这样她就不会再顽固了,夫妻义务而已,总有一天,她会接受他的。
龙战突然紧紧的抱住她,像是怕她下一秒就跑掉般,“南星,再说一遍好不好?”
这一次换南星摸了摸他的头,龙战比她高,所以她摸得有些吃力,但还是摸到了。
他第一次在她面前,像个孩子。
时光那样沉默,淡淡的暖从彼此的身体传来,他贪婪的汲取着,也许他不该问的,那样就能一直这样下去,可是为什么他又问了呢?
就像种子得到了发芽的水,更加贪婪的想要更多……
就像欲望一旦涌起,便无休无止。
就像这个人,他等了她那么久那么久,久到他都不敢相信这样的话会从她的嘴里说出来一样。
龙战问出了那句话,那句他想问了一辈子的话,他问,“南星,你爱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