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铭独自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半夜时分。武夫人被心里烦躁躁的事儿拉扯着大脑神经,又讨厌那软不溜秋的大床,索性在客厅沙发上望着落地窗外星星点点的灯光发呆。她想念,想念武家村夜晚明亮闪烁的星星。一个人沉浸在说不上是悲伤还是烦闷的情绪里想念,想念那些本不该再想念的人和事儿,想念的有些呆。
武夫人在想念里听见开门关门声,那声音便变得有些虚无缥缈起来。她费了好大劲儿才在那虚无缥缈里醒过神,一骨碌在沙发上坐起来,对着门口的黑影怯怯的问道:“徐铭?是徐铭么?”
“嗯,是我。”徐铭的声音听起来干净冷静,和以前一样,十分的正常,武夫人想。可话说回来,他只不过受了伤,脑袋里有一点点乱码而已,哪里不正常过。林月为什么要惧怕呢?有何可怕?她一点儿都不觉得可怕。
“回来了好……”武夫人站起身,想说些安慰徐铭的话,可她不知该怎么安慰他,也不知道对方需不需要她的安慰。听起来,徐铭现在好的非常好特别好很好不能再好了。她只得扭着手站在他的对面,兀自发呆。
“可以,可以抱抱你,抱抱你么?”徐铭走近她,声音有些嘶哑。
“可是,你,我,我们现在,你还是先休息,我们明天再好好谈谈。”武夫人想转身离开,一只手却早已被徐铭擒在手里。他只是轻轻的一拉,她便扑到了他的怀中。
“求你,就一会儿,什么都别说,什么都别问,就让我轻轻的抱一会儿。”徐铭的声音依然平静安静,听不出任何感情,有些空洞。
武夫人不再出声,心里却各种声音翻腾不息。这样是不对的,他还不是自己的爱人,自己还是有夫之妇。没事,这只是朋友之间安慰的拥抱!不行,一定要推开他,一定要立刻马上上楼远离他。现在他不理智,她不能这么和他在一起,她不能把自己置于危险境地,她要保护自己。可他不是武多,他是个温暖的人,他不会伤害自己。不,不对,和异性亲密接触必须有名有份,她该立刻推开他!立刻,马上!可即使心里大力反对,手上却没有推开他的力气。她现在无法准确判断目前的形势。
她不知道,其实她也需要安慰,也需要拥抱,她一个人一下子要面对那么多实在太寂寞太孤单太无助太残忍。她想要努力甩掉过去的包袱,想要把一切抹掉重新开始。可她却没办法做到,她甚至刚刚还在下贱的想,吉福嫂子是不是骗她,武大还有可能回武家村里找她跟她解释。即使现在,此刻,徐铭紧紧的的拥抱着她,她还在想要是眼前的人是武大该有多好。
自她情窦初开,她爱过靠过的男人就只有武大一个。她知道他喜欢吃什么菜,她知道他腰间有颗痣,她知道他睡觉时候最爱抱着她,她知道他哪里最怕痒,她知道他身体哪个部位最敏感。她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闻到他的味道,听到他的耳语,想起他的呼吸。
只是一睁开眼睛,一切就都像四散的烟花般顷刻间消失不见了,曾经美则美矣,而之于她却再无任何意义。现在,武大怀里抱着的,终究不再是她了。
她抬起手臂,轻轻的环保住紧紧箍住她的徐铭。好吧,就一次,就自私一次,就无耻一次,借徐铭的怀抱好好的汲取一些温暖。心里实在是太冷了,再不找点阳光生点火,一颗心就要冻成冰棍儿跳不动了。无论怎样,她总得活下去。即使对不起徐铭,她此刻也不管了。白天面对林月时候所有的决绝早都烟消云散了。
午夜本就使人容易暴露掩盖下的脆弱,何况是两个本就早已脆弱不堪的人。两颗受伤的心紧紧的贴在一起,感受着彼此心脏跳动和血液流动带来的温暖。或许,这样相互取暖,可以让彼此活得更久一些。
黑暗中,武夫人觉得有一滴冰凉的泪水滴在自己光洁的额头上。那泪水顺着她的额头滑过她的侧脸,停留在她的眼角,像是她眼睛里流出眼泪一样。只是经过侧脸皮肤的温暖的烘烤,那泪水变得有些温暖,不再冰凉,似乎感觉不到,就像根本不存在似的。
徐铭渐渐松开自己的手,在被各色霓虹灯混杂的微光打乱的黑暗中,凝视着武夫人的脸。他想起林月初到武家村里时的那晚,武夫人斜倚在他的床头,轻轻的睡着,她的脸美丽纯净,让他情不自禁的想要吻她。而此时,虽然她的脸在背光里看不清楚,他还是想要吻她。那张脸早就烙在他的眼睛里脑袋里心脏里,抹都抹不去。
他一路匆匆赶回来,就是想好好看看眼前这张脸,感受她的存在她的气息,好让自己不那么难过,不那么孤单。他想要吻她,想要要她,可现在还不是时候,还不是时候。他揉着着自己早已松开的抱着武夫人的手,感受着她留在那手上的温度,轻轻的说:“我好了,没事了,都过去了,谢谢你,你去睡吧。”
“我,我,我还不困。”武夫人在徐铭的声音中抽离对武大的想念。她有些懊悔,责怪自己不该利用一个也恰好脆弱的人安慰脆弱的自己,这样对徐铭不公平,她太自私。
“我也不困,来点红酒么?”徐铭伸展一下因长久的拥抱有些酸胀的胳膊,摸到酒柜旁边。本想打开灯,手指碰触到开关那刻却又马上缩了回去,他不想刺眼的灯光打破这美好的氛围。他凭借对酒柜的熟悉打开柜门,随便摸出一瓶红酒,又摸出两个杯子,开封斟满,一气呵成。
“一股刷锅水的味道,又酸又溲,不过这次喝着比第一次喝着好喝那么一点,不是那么酸了。”武夫人接过徐铭手里的酒一口喝下,啧啧说道。
徐铭想告诉她她喝得太快了,如果细品,会有淡淡的酒香还有丝丝甜味。可见她自顾自又将酒杯倒满,便不再吱声。谁说过红酒一定要品?现在他就是要喝要灌,索性也学着武夫人,把它一口气干掉。
“啧,啊,舒坦。”原来一口气喝掉感觉也不赖。
“这玩意儿会喝醉么?”武夫人举着满满一酒杯的红酒问徐铭。
“徐老板告诉你嘎,这要看心情哈。”徐铭学着武夫人家乡口音,调侃道。
“哇,这样哇。怎么,觉得越来越好喝了。啊。”武夫人将一杯红酒像喝白开水般一口灌下。喝的太快太急,有几滴顺着她的嘴角流下来,形成一道美丽的淡红色小溪,看上去美味诱人。
徐铭伸出手帮她擦拭她唇边的红酒,触摸着她光滑细嫩洁白柔软的皮肤,抑制不住的吻到她的唇边。她的唇柔软而美好,还有红酒的丝丝香甜,让他欲罢不能。
武夫人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傻,她许久不曾被这样轻柔的拥吻过,心里急切的说着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却贪恋着他唇齿间的美好不愿放开。她堕落了,她想到徐铭教给她的一个词,堕落,她用来形容此刻的自己。
徐铭见武夫人没有拒绝,便扔掉手里的酒杯重新把她裹入怀里。就一次,哪怕一次也好,让他不顾一切的,好好爱她好好吻她,感受她的温暖和美好。他愿意在她的唇畔迷失自己,让自己沉醉其中,永不再醒来。只是他期盼太久,尽管竭力克制,一双手却不听使唤的探进她的衣服里摸索着寻找她身体的柔软。
武夫人被徐铭伸到胸前的手惊醒,她哇的大叫一声跳开,护着自己的胸口,像只受惊过度的小白兔般看着眼前的徐铭。
“不行,不可以,绝对不可以,堕落了,堕落了,这是不道德的。我看我醉了,是我不好,不好意思!”说完便向着楼梯口冲去。走到楼梯口又发现手里还攥着红酒杯,又折返回来把酒杯放下。可因为太着急,酒杯放的太靠边掉到了地上,幸亏有地毯,不然那酒杯肯定玩儿完。
武夫人窘迫的很,她做出这等有伤风化的事,哪里还顾得再去捡地上的酒杯。干脆不管了,还是飞速的离开最安全。她一口气冲上楼去,好几次差点失足跌倒。
看着慌乱无措的跑开来的武夫人,徐铭羞愧的用双手捂住脸,是啊,现在还不行,就像武夫人说的,这是不道德的。自己这样等于是小三插足。“呵呵”想到小三这个词,徐铭自顾自的冷笑气来。一个仪表堂堂的七尺英俊男儿,沦落到给一个被抛弃的乡下妇人当小三儿,人家还看不上自己还不愿意接受自己。这世道,真是,真是太让人无语了。
只是,细想了一下,如果可以,他也愿意。可是,她不愿意。
徐铭一边斥责自己的犯贱行径,一边走进他宽大舒适的按摩浴缸。啥都比不上泡个温暖舒适的热水澡来的实在。去它的吧,再晦涩的回忆也打不倒他,他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只会躲在被窝儿里偷偷哭泣的无助男孩儿,他现在是个真正的男人。他有能力面对一切,直视一切,有勇气活的强大活的幸福。因为,他现在是个真正的男人!!!!
他躺在浴缸中,看着自己胯间直挺挺的威武,又一次贱贱的笑了。他觉得自己虽然超贱超贱的,却从来没有这么强大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