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用吕玥婷猜来猜去,下午的时候,吕玥婷刚午睡起来,宫嬷嬷悄声进来,帮着吕玥婷净了脸,低声说道:“那位是郭家的表小姐!”
轰地一声,吕玥婷只觉得天旋地转,若是说之前只是隐隐的有几分猜测,那么这会儿她就是已经十分的确认了,没想到李静香还有这样的本事,不过也对,四皇子秘而不宣,不正是证明了她的身份有些尴尬吗?
吕玥婷想不明白李静香怎么从家庙里出来的,而且外祖那边也没有任何的消息。
世事就是这般,原本若是郭家还在京城,那么李静香逃出家庙的事儿也不可能瞒着,结果就是那么巧,郭家一团乱麻,李静香逃离了家庙。
家庙那边的管事又怕担责,就把事情按住了,密而不发,等到吕玥婷知道四皇子把人带进府时,远在扬州的来福,也收到了京城的消息。
扬州听涛小筑过老太爷斜倚在红木榻上正在看着面前的碧波,来福躬身低声说道:“京城刚收到的飞鸽传书,表小姐被四殿下接进了府里,您看要不要给大小姐递个消息?”
“哼,我活了大半辈子,终身玩鹰,还真让鹰啄了眼,不必给大小姐去信,她本就不耐烦这些勾心斗角,把她嫁给殿下,原本也想着能让她无忧无虑,如今看来,当初不如答应了太子,太子那边如何了,可有什么动静?”
来福忙回道:“还是老样子,表小姐闹的厉害,太子已经许久没有去过她那边了,倒是常有人把大小姐的消息送给太子,看来太子在那边也安插了人手!”
“他向来自负,还养了那么多影卫,如今看来他府里也是各路人马聚集了,墨离那边怎么样,人撤走了吗?”
“跟他说过了,不过他的人都还在,说是要留下来保证大小姐的安危!”来福声音越发的低了。
“胡闹,你让人去跟他说,聴聴只要一天还是这个王妃,就不会有事,倒是他,如果他的人被人发现了,那也只会给聴聴惹祸上身!”
“是,我这就去传书!”来福躬身就要退下。
“罢了,也不过是徒劳!”郭老太爷一下子像是老了十几岁。
来福欲言又止,郭老太爷摆了摆手,低声说道:“你们的心思我都知道,只是那孩子本就活的简单肆意,也是她的福气,我们在外面争什么,不就是为了家里的人能活得舒心,做她们喜欢的事儿,不必虚与委蛇,就这样吧,李静香的事儿,就当我们不知道,且先看看那孩子什么意思!”
来福轻声应了,微不可见的蹙眉。
郭老太爷回头,笑着看着来福,低声说道:“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何要设计回来扬州,别人还以为是四皇子对我们出手了,这不是正好吗,可以让殿下安心,又可以避开京城的局势,而且我一直看好墨离,应该要不了多久,就会有结果了,趁着我们回了扬州,你也寻门靠谱的婚事,也不必选那花团锦簇之家,挑个你可心的吧,江南士子多是出自名门望族,我们选儿媳妇,那也是千挑万选的!”
当着自己的面探讨自己的婚嫁,来福自认脸皮还没那么厚,吱吱呜呜半天都没说出一句话。
郭老太爷还是第一次见到这般的来福,笑着说道:“明日廖家有宴请,你就代我过去吧,听说他们家十二娘素有贤名!”
来福错愕,郭老太爷这是让自己去相看,半天都没回过神来,郭老太爷难得见到来福傻愣愣的心情也随之轻快了不少,笑颜眯眯的看着来福。
等到来福反应过来时,脸红成大苹果,郭老太爷爽朗的笑了,柔声说道:“去吧,我休息下!”
来福慌张的出门,刺眼的阳光,让他下意思抬手,又觉得今日热得厉害,身上不知几时已经湿透了后背,回到了自己住着的青松阁,洗了冷水澡,换了舒服的细布短打,这才松了一口气。
看着院子里两棵怀抱粗的桂花树,不禁有些期待。
廖家十二娘长于祖母身边,素有贤名,据说廖家在皇上大寿那年贺寿的绣品就出自她手,是一幅千手观音像,据说栩栩如生,如坠祥云,皇上素来喜欢佛像,这幅绣品也名满天下,廖家十二娘因此奇货可居,也不知道是廖家太挑剔还是真没遇到合适的,竟然生生把人拖到了十八。
想着这些听来的八卦,来福烦躁的抓起扇子呼呼的扇了起来。
京城吕玥婷在小书房坐了一下午,点灯十分,宫嬷嬷悄声走了进来,低声说道:“王妃可要这会儿用晚膳!”
吕玥婷回神,声音沙哑着说道:“嬷嬷让人给我煮个白粥吧!”
宫嬷嬷心里叹气,脸上挂着笑容,柔声说道:“奴婢去给您拌个小菜,爷小时候在宫里,有时晚上饿,奴婢也是用了小陶罐偷偷熬了稀饭,做了小菜给爷下饭!”
宫嬷嬷突然就觉得自己几时这般不会说话了。
吕玥婷却是有了兴致,低声说道:“小时候我常去外租家,外祖向来喜欢我,把我捧在手心里,那些仆妇在我面前就更是无所不用其极,讨得我的喜欢,有一次我晚上起夜,见几个婆子在檐下围在一起,当时好奇,就怕在窗棱上看,结果见她们在高兴的吃着烤白薯,我有些馋,就叫了乳嬷嬷进来,也跟着吃了几口,结果后半夜就发起烧来,外祖知道婆子们值夜在院子里烤白薯,还让我着了凉,把院子里的人都换了,从那以后,我就再不敢随心所欲的做事了,生怕让身边人跟着倒霉,再后来去花会,总有人挑畔,我一开始还不愿计较,结果就是这样,人善总有人欺,我被惹的狠了,就把林侍郎家的小姐推进了荷花池,从那以后,我的名声也就越来越差,脾气也跟着不好。。。”
吕玥婷沉浸在回忆里。
宫嬷嬷却是在心里叹息,四皇子这些年在宫里也都是步步维艰,出了宫,独立建府,事情也没见少,两个人都不容易吧。
宫嬷嬷对吕玥婷又多了一份怜惜,书房外,一双黑色皂角团文马靴,停了许久,还是悄声出了上房。
阿紫悄声走了进来,欲言又止,给宫嬷嬷使眼色,宫嬷嬷怜惜吕玥婷,又有些恼阿紫这些日子不尽心,就像是没看懂阿紫的意思一般,依旧用小陶罐在炉火上熬着稀饭,柔声说道:“这会儿火好,王妃要不要烤红薯,红薯香甜比白薯好吃多了。”
吕玥婷很是有兴致,让阿紫去拿红薯。
见吕玥婷脸上泛着光,阿紫欲言又止,到底没有说出四皇子刚来过又走了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