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散去,农家小院又安静了下来。
灯泡的周围飞着不知名的小飞虫,然而让人更烦的还是那嗡嗡叫的吸血蚊。而这些吸血蚊大多是被倚坐在门口的两人吸引过来的,准确的说是两人身上的气息。
兄妹两人就坐在门口,妹妹倚靠着哥哥,哥哥则倚靠着紧闭的木门。而在这扇木门后面,倚靠着发着呆的母亲。
由于被厚厚的木门给挡住了,兄妹两人并不知道母亲就在自己的身旁,兄妹与母亲是相离的那么近,却又相离的那么远。
王平抬头向着天空中望去,夜色中群星闪动着迷人的眼睛,而如玉盘一样的月亮斜斜挂在天空中,似乎要掉下来。
秋风轻轻夹带着丝丝凉意吹在人的身上,虫鸣声在空中回响着,让人分不清是从哪个地方发出的。
“老妹,你以后可要好好上学,考一个清华大学出来。”王平看着满眼群星的天空说道。
“那哥,你为什么不想上大学啊?”
“我已经参加过过两次高考了,我已经努力过,第一次高考离一本线,差5分,第二次高考差12分。而妈非要让上一本重点大学。我是很难通过高考进重点大学的,但是我们上大学的方法可是有很多,比如去国外上学。”
“哥,去国外上学,那可比什么重点大学牛逼多了,听说留学归来的大多成为了国家栋梁,可是那些离我们太远了?”
“有哥在,以后我绝对让你去国外留学。“
“哥,其实上到初中我已经很满足了,邻村的那个林梅才上了3年级,她妈就不让上了,说上学没有用,我们班的学生不上学的有很多。“妹妹的眼睛注视着星空感慨说道。
听到妹妹的那一句话,王平感到一丝难过,70后是王平前世的父辈,而他的父母也是小学都没有上完就回家了,这个时候的学费只要几元钱,很多人就交不起,等以后有钱了还是多捐点希望工程。
兄妹就这样倚靠在一起,时间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老妹,“王平轻轻的叫着妹妹,然而并没有一丝的回应,他转过头一看,发现妹妹已经睡着了。
王平的后背一松,同时伴随着木门的‘吱吱‘声,身后的木门打开了,他也知道是母亲开门了,他向右边一转身,双手快速的抱住妹妹,如同抱住了公主般。
“妈,“王平小声的叫道,也不知道该怎么和母亲说,事情发展到这个样子,也是王平想不到的。
“哎,我也想了通了,随你吧,如果真是的,我还操心什么。“
“妈,我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你把妹妹照顾好,让她未来上重点大学不就好了,还有妈,现在男女都一样了,妹妹也是你的女儿,她上和我上都一样。“
“哎,妈,会的。”妇女看着王平无奈的长叹了一口气道。
王平抱着妹妹走到床边,弯下腰轻轻把怀中的妹妹放到床上,两只手伸向沾满泥巴的解放鞋,向后一拉便拉了下来,轻轻的丢到床下边,然后拉起旁边的棉被给妹妹盖住,最后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然而被王平放在床上的妹妹早已经醒了,感觉到哥哥已经离开了,妹妹平静的脸上闪现出一个微笑,一闪既过,谁也没有发现,只有她知道自己梦寐以求的东西就要得到了,一个属于她的高考。
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都进入了睡梦中。而王平家的事也成日后别人谈资,然而这要等到农忙之后。
今年的收成能否保证明年的生活,就要看这一个月了,而王平的母亲之所以可以养活两个儿女,是因为他的爸爸留下了一笔金钱,而这笔金钱李玲只用在两个儿女身上。
“哥起床了,怎么还没有起来?以前可都是你叫我起床的。”少女轻脆的叫声吵醒了王平,同时也向王平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嗯,我知道了,马上就起来。”王平翻过身闭着眼睛说道,而他说的马上足足花了十几分钟。
坐在床边,王平睡眼朦胧的想着今天的打算,又新的一天,今天做什么?
王平想了一下自己的计划,去沿海地区赚钱,而这个时候沿海特区主要是那个小渔村,而魔都要等到6年之后才会开发。
而那个地方离港市近,以后肯定是要去的,现在把护照给办了,对于以后进出也方便,那好,今天就去办护照。
“老妹,我今天去阳城,你去吗?”王平下床向着院子走去。
“哥,我可以去阳城吗?可是今天妈让我去学校。”妹妹听到王平的话立刻精神了起来,但是想到妈今天让她去学校,心中又有一丝失望。
她长这大只去过小县城,而对于阳城地级市可是从来没有去过。
“可以啊,今天我带你去阳城,晚上回来送你去上学校。你想去什么地方,哥都会带着你去的,对了,怎么没有见妈了?”王平一边说道,一边从桶里取水来洗脸。
“妈去地里收割水稻了,有哥真好。”妹妹欢笑着说道。
兄妹两人就这样,踏上了去阳城的道路,两人先去县城,在从县城坐火车去阳城。而王平的护照之所以不在县城办,是因为王平知道,这个小县城不可能办到的,这个小县城又有几个人知道护照是什么东西。
做了近两个小时的火车,兄妹两人才来到了阳城。
阳城的大街上行驶着上白下蓝的老式客车,客车前挡风玻璃是两块玻璃板并成的。而在大街的两边则有些小摊,摊主在路边叫喊着,希望吸引着行人的注意。
“打糖,打糖,快来买呀?”
打糖是麦芽糖的一种,毕竟每个地方都有每个地方做法,一道美食有时候因为少了一道工序,味道就会发生变化,但有的地方的人爱吃,有的地方不爱吃。
打糖呈白色中间带有汽泡,硬度坚硬。买的时候必须用锤子敲击锥子使连成一个整体的打糖分开,因而叫打糖,入嘴沾连甜不易断,别有一种滋味。
“哥,快看,那边有打糖的。”妹妹拉着王平向着前方走去,一个小摊面前,一位中年妇女坐在小摊后面,嘴里还呼喊着。
王平被妹妹拉到打糖小摊的旁边,而打糖摊是竹篮组成的,竹篮上方盖着一个小白布,打糖的幽香已经透过白布弥漫在空中。
王平向着妇女问道“大妈,打糖,怎么卖的?”
“不贵,一毛钱一斤。”
“我的妈呀,这么贵,你还说不贵,看你是城里人,就便宜点卖给我们吧?”妹妹看着妇女说道。
“真的不贵,我还靠这个吃饭。”妇女挥动着双手向着王平笑着说道,但那笑容似乎有些不自在。
而在妇女挥动双手的一瞬间,王平看到一些烫伤,那些烫伤如豆子般,分布在手臂各处,这明显是工厂里烫伤的。
“大妈就便宜点卖吧,你也是有铁饭碗的人。”王平向着妇女道。
“哎,小伙子,你不知道,我虽然厂里上班,但是厂里效益越来越不好,停工的时间越来越长,现在都停工十几天了,而我只能呆在家里,而我老伴身体又不好,哎,而我那可怜的大儿子为国牺牲了。”大妈几度哽咽的说道。
“大妈,别说了,给我来两斤打糖。”王平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大妈,只有用实际行动来安慰大妈。
“哥,我们吃不完这么多的打糖呀?”而妹妹使劲的拉动着王平的衣服,向着王平抗议道。
“两斤,你们怎么吃的完,来个半斤就可以了。”大妈带着眼光的眼睛看着王平惊讶的说道。
“老妹,我们吃不完,你可以带回学校给你同学吃,大妈,就给我们两斤。”王平目光看着大妈坚定的说道。
大妈说的事,王平是有所了解,现在国企下岗的风波已经开始出现苗头,而在过十几年,将会有高达6000多万人下岗的风波,而这些人的下岗却没有引起社会动荡。
用一句小品的话来说’咱工人要替国家想,我不下岗谁下岗。’
大妈拿起工具,翻开白布,在那坚硬的打糖上,打下几块白色的打糖,而王平也把两张一角钱,放到了白布上。
王平接过大妈用报纸包好的几块打糖,他右手端着打糖,左手拉着妹妹向着此行的目的地公安局走去。
“哥,你怎么能买这么多啊?真是浪费钱。”妹妹在离开打糖小摊后,向着王平抱怨说道。
王平低下头看着妹妹说道“老妹,别人家里也不容易,我们能帮就帮一下。”
“可是哥,谁来帮我们,当初爸留下来的钱花完了,妈可是借完了全村,硬是没有借到一分钱。”少女不满的说道。
“老妹,别人不借那是他们的事,我们不帮是我们的事,有哥在,以后我们家只是过的越来越好,而大妈家只会过得越来越差,我们能帮就帮下。”王平抚摸着妹妹长长的头发说道。
妹妹右手拿出一小块打糖用舌头添了下打糖,仔细回味着带着芝麻味的打糖,一口把打糖给吞进了嘴里,不一会大嘴张开,舌头使劲的转动着,打糖已经沾在了妹妹的上鄂了。
“哥,沾~牙”妹妹面部变搞怪的向着王平求助道。
“活该。“
“哥~,嗯~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