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放下最后一箱子物品的赵一帆擦了擦额头的汗。
看着这个崭新的家,不知道怎么的,总有一种解脱的感觉,赵一帆对于自己的认知总算是随着自己的一系列和原主过去的割裂,一点点确立起来。
我是我,即便记忆混乱,我这个存在依旧不变,如果分不清哪是我,干脆就把依靠记忆确定的那些东西,以前的情感,以前的事物都一一抛掉就好。
除了依据血缘确定的亲人,无法从现实中割舍以外,其他的都不过是最起码敬而远之。
也幸亏在这里羁绊着社会意义上的他的东西太少,那栋老屋除了那一棵高大的香椿树,大概没有什么可以确定的东西了吧?!要是一把火烧了会有多好。
把带来的行李一点点的分散安排好,赵一帆重重摔在了沙发上,整栋房子还透漏着一股子陌生的味道,这里只是将要成为他的家而已,还需要自己一点点去改变它,按照自己的心意,贴上什么花纹颜色的墙纸,沙发拜访的位置,还有床上枕头的选择,当每一样都充斥着自己的选择后,这个地方才配得上称为自己的家。
过去的二十七载岁月,两个人,两份记忆,即使有了主次之分,但是那种分不清的过去,令他纠结万分。
对于他来说,只有把那二十七载的人生抛弃掉,而前世的自己已经死去,再也抛无可抛,没有留下什么人情债,相爱人,想必大哥收拾起自己的遗物不知道能不能装满一个骨灰盒。
今生大概也抛弃的差不多了,罗启先那个人对于自己新改变接受的还是相当顺利,而作为家人的大哥一家三口,还有小妹因为血缘,无论自己这个亲人发生再大的变化,没有事情是一次DNA鉴定解决不了的,还是亲人,就足够了。
其他的也就无所谓了。
无所谓了……
“叮咚…叮咚…”门铃声响起,知道自己地址的可没有几个人,大概是冯大哥一家吧,赵一帆想道。
起身把因为出汗而脱掉的衬衫穿上,赵一帆穿上鞋去打开了门。
门后正是刘宜云,她可是变得果断许多,不再是那个看着丈夫一意孤行,只能带着女儿回娘家的软弱女人,要抓紧眼前,即便是老冯帮赵一帆炒股赚了那么多,赵一帆送了他们一套房也只是稍微松了点口风,让老冯玩个几千块钱,过过瘾。
“一帆啊,我想着你这刚搬来,肯定没法做饭,去我家吧?”刘宜云身上还穿着围裙,脸上被油烟熏得红扑扑的。
赵一帆苦笑着委婉拒绝,“不了,我一会还有事情,和人约好了,下次吧,嫂子,你下次提前约个时间,我一定去。”
赵一帆只是找个借口,他现在是累的不行,要是自己一个人吃饭,轻松许多,也就吃了,但是那种热情的场面,还是不要去了。
他现在只想一个人好好躺上一下午,吹着空调,对了,总算是有空调了,不过屋子里味道挺重,闷着门窗味道总是散不去,他还想晚上睡在这里呢!
……
“哎,这厂子快搞不下去了。”一个年级比较大的女工叹息道,这份工作还挺让她满意的,要是工厂倒闭了,总归是个麻烦事。
围在一起吃饭的女工骚动了起来,不知道情况的小声问道,知道的倒也没怎么反驳。
卫心雨碰了碰身旁同龄的沈碧云,停下吃饭的动作,悄悄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沈碧云也是从农村来的小姑娘,和卫心雨是一个市,不同乡的,口音风俗都挺接近的,很快关系就好起来了。
沈碧云手里的筷子朝着还在算着账的老板娘指了指,“看见艾大姐那样子没,憔悴地不行,家里出了事,连累工厂也要倒闭了。”
卫心雨张着嘴,双眼也睁得大大的,我好不容易才回来,想安安分分做工,工厂就要倒闭了。
沈碧云也是个爽朗性子,“别这么害怕,再找个工作就行了,说不定有人接手了工厂,继续雇佣咱们呢!不过这个月工钱不知道能不能拿的到啊?”
卫心雨有些放下心来,不过还是有些疑惑,怎么发生这种事情。
沈碧云看到小姐妹实在是不了解其中的缘由,又给她解释了一番,“就是你不在那几天,厂子里可热闹了,你知道老板娘还有个老公吧,你见过他吗?”
小姑娘摇摇头,从她进厂子到现在见过的,就是这些个工人,老板娘加上厨子,基本上就是老板娘一个人在撑着厂子。
“你没来那几天,一大帮讨债的跑到厂子里要钱,就是老板娘那个没影的老公居然在外面吸毒,别说你不知吸毒!”沈碧云望了望小姐妹迷茫的眼神,还是给她解释了一句。
“鸦片知道吗?吸毒吸的东西比鸦片厉害多了,吸上这玩意人算是毁了,那个人不禁吸毒还借了很多钱,本来和老板娘分居,但是说什么法律上还算是夫妻,那个人死掉了,留下一屁股债,都得老板娘还。”
卫心雨眨了眨眼睛,“这个和工厂倒闭有什么关系?”
沈碧云只能继续给她科普点知识,“这开工厂,租厂房要钱吧,给工人发工资要钱吧,进材料要钱吧,老板娘那几天求爷爷告奶奶,总算把人给应付过去了,但是也撑不了几天,撑不过去,不给你发工资你还在这干啊!”
卫心雨这下子明白了,哦了一声,怪怪低着头继续吃饭了,反正就才干一个多月。
艾伊仅仅抓着摊在桌子上的账本,实在是凑不出钱了,要是给厂子留点钱,继续开工,能转起来,就还好,但是能拿的都被拿走了,现在厂子进原料的钱都是借的,接下来消息传开,还有谁敢借钱给自己。
艾伊不甘心啊,厂子经营的这么好,要不是那个混蛋拖累,自己早就能把厂子发展壮大了,死了好,死了一了百了,她只后悔当初怎么看上这么个男人,要不是自己性子烈,果断分了,估计和他那被儿子欺负惨了的父母一个下场。
可是临到头,想着分居两年,可以和那个无赖离婚,没想到这才多久,就欠了这么多的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