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漫的目光转向姜展唯,说道,“三爷,若是我真死了,你一定要善待小悦儿,她还那么小,脾气又大。三爷最好能像……”她赶紧住了嘴,又道“等孩子稍微大些再娶媳妇。大宅门里的弯弯绕太多,整人的法子也多,我怕闺女受委屈。”
她觉得这个条件提得有些不近情理,没看姜侯爷的老婆才死一年就开始说媳妇了。可她近段时间就是害怕自己死了姜悦被后娘虐待,爱胡思乱想,像得了产前抑郁症一样。而且,明显大脑短路,差点把“像宋明一样”的话说出来。
姜展唯停了手中的按摩,伸出一只手捏了陆漫的鼻子一下,嗔道,“胡说八道什么啊。”
他捏得有些重,陆漫的鼻子又疼又酸。见他的脸阴沉得厉害,陆漫也没多说,转过身不理他。
姜展唯也上了床,他从背后搂着她低声说道,“你是最善妇科的神医,怎么可能因为生孩子……那个,放心,不会的。你要放轻松……”
第二日一早,陆漫在鸟儿的唧唧喳喳声中醒来。晨光透过纱帐射进来,照在姜展唯的脸上,让他冷峻的面目柔和了许多。特别是他的眸子,柔情似水……
陆漫都被自己的这个词语吓一跳,他可不具备这个优点。
“咦,你怎么没去练武?”陆漫问道。
姜展唯伸出长臂摸了摸她如满月一般丰盈的脸庞,说道,“我难得在家,要一步不离守着媳妇。”
是人都爱听好话。他这句话成功地让陆漫的肚子好过了许多,也忘记了昨晚的不快。
陆漫笑道,“说的比唱的还好听。”
好久没看到陆漫笑得如此开怀,姜展唯的心情也愉悦起来,伸过头亲了亲她的脸。
两人起床,此时已经辰时末,几个孩子也都起来了。
进了厅餐,陆漫纳闷道,“我让承儿过来吃早饭的,他怎么没有来呀?”
姜展唯道,“咱们先吃,他那么大的人,知道照顾自己。”
饭后,姜展唯没有食言,他扶着陆漫在东辉院里散步消食,三进、四进绕着圈走。
随着宋默和老驸马、大房几个孩子的到来,院子里又热闹起来。
看到宋默一来就牵着姜悦,两个小人儿一会儿相视咯咯傻笑,一会儿又跟别人玩得高兴,小手随时都是牵着的。再一想到昨天陆漫忍住没说来出的话,姜展唯就一阵堵心。她是想说“像宋明一样”吧?
陆漫发现姜展唯看宋默的眼神有些讳莫如深,嗔道,“那就是一个孩子,家里寂寞,想来咱们家热闹热闹。”
姜展唯嘀咕道,“我这么大个人,当然不会跟一个孩子计较……”顿了顿,又道,“你对宋明的印象蛮好的嘛。”
陆漫才想起自己昨晚想夸宋明又忍住的话,还是被这家伙猜出来了。真是个别扭的小心眼!
她有些心虚,解释道,“也不是对他印象好,就是,他为了孩子不被后母荷待暂时不娶媳妇,我觉得这一点挺难得。”
姜展唯哼道,“你把他想得太好了,他不娶媳妇,不一定是为了孩子……”
他又想起那天宋明看陆漫的目光,那个目光虽然一瞬即逝,他也看到了。那不是一个男人看另一个女人的正常目光!
他当初从丫头的话里已经知道,偷听舒明薇壁角的不只有陆漫,还有宋明父子。宋明一直不娶媳妇,兴许还在等自己休妻……那个宋明,端着一副正人君子相,心里却是阴暗得紧。
还好宋明之后再没有其他越矩行为,否则他可不是吃素的。虽然自己现在的实力还不能与他抗衡,也会想办法把长公主和老驸马搬出来收拾他。
姜展唯又垂目看看自己这个傻媳妇,看着聪聪明明,有时却又蠢得紧,这么久都没看出那个人的真实意图来……
这时,宋默和姜悦又手拉手向他们这边跑来。两个人知道不能冲撞陆漫,在离她一丈距离的时候就刹住了脚步。
姜悦说道,“娘亲,小默叔叔要借豌豌回家玩几天,悦儿同意了。”
宋默先冲姜悦笑道,“小悦儿最大方。”又对陆漫道,“嫂嫂,我祖母这几天身子不太爽利。她也喜欢豌豆黄,我就想把它带回去陪陪我祖母。”
陆漫点头同意,说道,“好啊,明天我再让承哥哥去你府上给老王妃请脉。”
宋默听了,又给陆漫躬了躬身。
这时,前院婆子来报,家里来客人了,是亲家陆老爷和两位舅爷。
原来是陆放荣和陆畅、陆丰来了。
“闺女,你的肚子怎么这么大!”陆放荣也被陆漫的肚子吓一跳。
陆畅笑着提醒道,“爹,姐怀的是双胎。”
“双胎这个肚子也太大了……”觉得议论闺女的肚子不好,陆放荣住了嘴,纠结的表情让他脸上那道血痕更显狰狞。
他脸上有一道长长的血痕,一看就是被女人尖指甲抓的,应该是这两天抓的。
陆漫以为是陆老太太干的好事,问道,“二老爷又跟老太太起争执了?”
陆放荣红了脸,说道,“不是,我还没有回老宅,看了你再回去。是那个臭娘们……”他看看两个儿子,又住了嘴。
陆漫见陆畅和陆丰红着脸低下头,猜测可能是抱琴跟他起了什么争执,挠的。
那女人的胆子还真大,一个小妾,还敢挠金主的脸。再加上陆老太太对她的恨,她的日子会越来越好过。
活该!
再想到陆放荣嘴里的那个老宅是何氏花嫁妆银子买的,落的名又是陆放荣,那些人住的就那么心安理得。
陆漫冷哼道,“老宅是怎么买下来的,大家心里都清楚。老太太住得舒坦,大老爷一家也住得舒坦?”
陆放荣说道,“唉,老太太还在,就那样吧。等……以后,”他没敢说老太太死以后,“我就收回来。”
陆漫还等着他说收回来以后怎么处理,他就把话转去了别处,似乎收回来就该是他的。也是,若他想得周全,那么自觉,也就不是陆放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