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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跋明明瘦弱的身体如同隐藏着一头凶猛异兽般,怒吼之下,大力传出,压制隐隐松动,周围汉子额头冷汗直冒,肌肉酸麻,心中惊颤,暗道这太跋力量为何如此巨大,苦涩之下,却不得不拼命按住后者!
而且随着光芒的转换,渐渐微弱的同时,太跋肉体力量不断增长,短短几秒的时间里,太跋的肉体力量很快就突破了一千大关,须臾便达到了一千五百斤之力。
光芒的颤抖随着时间渐渐平缓,太跋全身被众人压制的情况下,承受着近两千斤的重力,而其肉体力量上升的速度仿佛逐渐没了后继之力,也开始渐渐趋于稳定,直到稳稳地停在了一千八百斤水平的力道上,太跋身体猛然一抖,青筋鼓起,体内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撞破了一般,力量瞬间从太跋四肢百骸涌现而出。
砰!
但听得一声爆响,在所有人的骇人目光下,太跋生生将其四周压制的汉子瞬间轰开,仿佛在人网上轰出一道口子般,赤红的脸上怒气直涌,太跋咆哮声下,向前冲出,提起铁拳便要朝药师重重砸去。
“够了!太跋!”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猛然一道粗犷吼声响起,“药师所言,千真万确!”
太跋拳头生生止住,目中血丝密布,两颗泪悬于眼眶中始终不落。
人群中,原本一直没有开口的猎首不知何时恢复了清醒,站起身,满脸复杂地看着表情狰狞的太跋,心中一阵刺痛,宛如刀绞一般。
原本始终沉浸在太空死亡消息的猎首心中震动难消,坐在原地,听罢药师所言之后,猎首内心悲痛的同时,又察觉到太跋的发狂,原本他本不想开口参与,但是太跋如今的状况却让他不得不站出来,太空已然罹难,又怎能让如今已成遗孤的太跋发狂种下大错。
太空在天之灵,怎会忍心见此!
“此事我本不愿说出,太空当初也是怕你知晓真相后会难以接受,但是…”猎首站在人群前,火光映照着他那沧桑悲伤的面孔,“恐怕太空也没有预料到如今的状况早已超出了当初的预想,太空他为了你…实在付出了太多太多,我当初本答应太空不会跟你提及,但是此刻看来,或许知道真相,对你来说会更好…”
太跋眼皮微微颤动。
猎首脸上悲伤如墨,浓重难消,满布皱纹的脸颊微微颤抖,仿佛不愿提及般,但是最终还是缓缓讲述了太空辞退猎首之选那日所说的一切。
“两个月之前…我探查村子四围…发现了一头受伤的云豹…为太跋再添置一件兽皮长衣…紫色蝎形异兽…小腿肚被其尾勾刺中…”
“最后只能用药物暂时压制…压制也并非长久…时日无多…”
“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这个亲生弟弟…剩下太跋一人孤苦无依…用我剩下的时日…严格教导太跋…”
“一定要替我好生照顾太跋…在此拜谢…”
“不要跟他人说出…我怕太跋听到真相会难以接受…”
“……”
夜色浮动林中风声,火光摇曳,猎首站在原地讲述完一切,良久一声颓然长叹,脸上仿佛凭空多了几道皱纹,流淌着无声哀愁。
太跋那两颗始终悬而不落的泪水陡然被风吹落。
身体一步一步后退,太跋摇头,泪水重新聚于双眸之中,“不会的,不可能的…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太跋!”猎首喝道。
前者的话仿佛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般。
太跋抬头,看着猎首,双目逐渐失去了焦距,变得迷茫呆滞,抿起的双唇不停地颤抖。
短暂沉默过后,一声仰天长啸陡然直达上天!
“不…!”仿佛用尽全身力气般,太跋声音凄厉沙哑,双腿重重跪下,猛然砸出浅坑。
太跋双手抓地,满面泪流,坚硬干燥的泥土被其指甲划开,露出规则不一的花岗岩,然而太跋却仍然死死抓着,毫无所觉般,指甲被锋利的岩石割开,鲜血顺着石头表面渗进土壤中。
太跋哭嚎声凄厉,闻者动容,周围人站在太跋四周,每个人脸上都露着怜悯与不忍,火光摇曳下,唯有一片肃穆。
“大哥…”太跋低声呢喃,泪水遮盖了整张面孔,低着头颅,望着手下嶙峋岩石的表面,往昔一幕幕缓缓浮于太跋心头。
无论是当初太空对他的责打,还是对他的严格训练,所有的一切都萦绕在太跋心间,久久不散,但仿佛所有的一切都有了重新的定义,知晓了真相之后,太跋才发现,原来太空为了自己做了这么多。
而自己当初对太空却是妒恨弥漫,总想着要超越太空,打败太空,视太空为己敌!
浓浓的自责充斥于太跋胸口,如同要撕裂心肺一般,太跋悔恨交加,然而太空却已经永远不在!
“上天为何要如此待我!”太跋仰天凄厉嘶吼,满面狰狞,“我自小父母双亡,唯有大哥相依为命,如今为何又要夺走我大哥!莫非是我天生命孤,要受这无妄之灾吗!我恨啊!我恨啊!贼老天!为什么!回答我!”
夜色弥漫,风声渐狂,仿佛是回应太跋话语一般,只听“轰隆”一声雷鸣猛然炸响,所有人心头一震,仰头望天,只见不知何时,天空中突然雷云滚滚,道道闪电交错缠绕,如同银龙翻滚。
阵阵雷鸣之下,须臾间大雨倾盆而下,雷电交错,宛如天威降临,雨来得过于突兀,前一刻还是万里无云,此刻突然来得如此迅猛,众人心头齐震,纷纷看向不知何时起身癫狂而笑的太跋。
风狂如龙吟凤舞,卷动九霄天雷滚滚,林中野兽奔走躲藏,战战兢兢,脆弱的山村房屋在风雨中遥遥欲坠,来不及震动,来不及为太空之死悲痛,许多村民纷纷赶回自家架木搭窗,牢固房屋不被这怪风吹散。
剩下的部分村民依旧站在原地,不为所动,太空的死对他们而言震动太大,在知晓了真相之后,更是难以释怀。
“哈哈哈…”太跋癫狂而笑,不知是在笑这天道不公,还是笑自己命运多灾。披散的头发被淋湿贴在额头上,双眸睁开,任由雨水冲刷眼球,升起刺痛。
老药师站在雨中,佝偻着背,不停地咳嗽,身体的重伤使得他脆弱如寻常老人,嘴边咳出的血迹夹杂着雨水顺着灰须流下,目中哀伤浓郁,身旁一个身体强壮的大汉想要扶着药师离开,却被老药师摇手拒绝。
猎首双拳紧握,指甲刺入肉中却浑然不知,看着风雨中癫狂的太跋,默然伫立,心中思绪万千,他无奈之下已然告知太跋真相,但他却不知真相的告知对于太跋究竟是好是坏。
“力积于臂!”
“腰为中枢!”
“力于腿出!”
癫狂中,太跋一遍又一遍练着太空所授古拳,风雨雷电之下,太跋身影如风似影,拳影密集,夹杂着太跋哭笑之声,雨滴在其拳势下生生击碎,一千八百斤之力如同龙出虎跃,拳气震天,每一发皆发出震响,轰破面前空气。
“哈哈哈…”
风在吼,太跋在笑。
世间之悲或许莫过于此,太空的音容笑貌不断浮现在太跋眼前,笑着笑着,太跋面容变得扭曲,脸上不知是雨是泪,身影不停,一遍又一遍不知疲惫地挥舞着铁拳。
青山小村上空,阵阵轰响传出,整整一夜,风雨不停,轰响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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