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她算什么呢?
当他在无数次的跟踪之后,第一次落在她简陋的小院,她的目光如此疏离,如此陌生……
她用礼貌而疏离的声音对他说,“不知公子到舍下有何贵干?”
第一百二十三章愤怒
她完全不记得他。
他为她受到父亲的严惩,为她变得阴郁残酷,为她苦苦追寻四年,而她竟然如此待他!
她问他有何贵干?
是啊,她当年太小了!完全记不住。
可是这是什么理由?!
他对她心心不念四年,她就应该记住他!
更可怕的是,她竟然为了博文,对他那么冷漠,那么视若无睹!
这让他情何以堪!
于是发生了后来的一切。
……
尽管她不情愿,她的进门仍然让他暗自欣喜若狂。
毕竟她就是他的了不是么?她再也不会消失,再也不会有机会跟别的男人耳鬓厮磨……她是他的。
尽管如今的他因为冷漠的性格忘了如何去对一个人好,且心底的嫉妒和骄傲也让他对她从不说半句好话,可他毕竟是爱她的。
这么多年,他只爱过这一个人呐!她从十四岁起,就夺走了他的心,一直占据到十八岁,终于让他得偿所愿。
他知道她不爱他。他知道他爱那个人。
但他从未放弃过。
时间还那么长,他们还那么年轻,不是么?
他有足够的时间,足够的精力,足够的耐心,等待一点点俘虏她的心。
因为他的嫉妒和她的冷淡,他们在一起总是不和谐,总是要吵架,他们一次次的生气,一次次的闹别扭,然后他又一次次的变着法子去求得她的原谅……
可是明明他感觉她对他的态度有了那么一点点改变的,明明……他以为她已经开始对他慢慢的敞开心扉,明明……他以为她已经开始喜欢他的,明明他以为她终有一天会爱上他的……然而……
她用自己的行动破灭了他所有的希望和幻想!
她竟然……竟然……
原来她对他说的那些话,那些撒娇,那些娇羞,那些柔情蜜意,还有那些诺言……都是假的!!
原来一切都不可能,一切希望都是谎言编织的。
四年前,他们第一次相见,他对她倾心不已,四年后,他历尽千难险阻找到她,却失去了可以拥有的机会,他变成了她不会爱的摸样,她早已心有所属。
原来一开始,就注定了结局。一开始就是个错误。
可既然是错误,既然不可能,又为什么要给他希望?为什么要骗他?为什么要耍他?
手上的青筋一点点暴露出来,男子恶狠狠的抓向画上的女子,恨不得将她捏碎,将她粉身碎骨,可最后一刻,又生生地停下来……
他竟然还是舍不得!他为什么还是舍不得?
他是以残忍而闻名江南的残暴男人,这些年,无论是从商还是为武,在他的策划下或身败名裂,或人财两空的人不在少数。
铲除异己,这已经是他多年来养成的习惯,他认为就该这么做,这么做很正常,没什么。
可为何,在她面前就是一次次的破例?
叶芙说得没错,她不仅玩弄了他的感情,还踩在他的头上狠狠地撒野,将他和江家的尊严、名声置于不顾。
他应该杀了她,他甚至不需要自己动手背上杀妾的恶名,自有家族的人来替他找回失去的尊严。可最后他竟然还是不顾一切地救了她。
骄傲的他,把尊严拿在她的面前让她任意践踏……
可是没有以后了,不会再有以后了。
他江阔,是一个那么贱,那么任人呼之则来挥之即去的人么?
不不,绝不!
他不会再管她了。就让她自己在江府自生自灭吧,就让那些年少的时光永远的消失吧。
“咚咚咚――”
急促的敲门声扰乱了一室的安静,也让沉思中的男人清醒过来。
他最后看了一眼画上的女孩,将画卷起来,把几上的东西一一收起来,放进暗室里,关上机关。
深吸一口气站起来,一抖衣服,迅速又恢复了那个杀伐果断的硬朗模样,如果一定要说有什么不同,那么他的眼神,比之以前,冷酷里多了一份死寂,仿佛战场上失去一切的勇士,不再有任何软肋,不再有任何牵挂,于是更加全身心的投入到战役中去。
“咚咚咚――”
得不到回应,敲门声更急促了。
只有两个人有资格走到这个房间的门口。
一个是宋凯,一个是月儿。如今宋凯不在,就只有月儿了。如果不是发生了急事,月儿定不会在这种时候打扰他。
果然,敲门声更急促了。
月儿极力压抑还是散发着紧张的声音低低传来,“少爷,叶芙不见了。”
什么?
里面的人忽的打开门,“你说谁不见了?”
月儿低头快速答道:“刚刚武部的人来汇报,说叶芙在府里被人劫走了。”
劫走了?
在如此守卫森严的情况下劫走了人,那对方如果想救走那个人还不是轻而易举?
这个想法让他惊慌不已。
“府里其他的地方查过没有?”
跟了他这么多年,月儿很了解她的少爷,“查过了,她很好。落雨阁没什么异常。”
闻言松了一口气,可几乎立刻,一种被人识破的愤怒涌上心头,他严厉地一眼扫过去,“谁问她了?我是说府里其他地方,特指落雨阁没有?!”
月儿垂下眼帘,低声答道,“是。少爷。”
江阔在屋里来回走了一圈,似乎仍被什么情绪郁结着不得放松。
忽然,他转过身来,“把负责守卫的人叫过来。”
“是。”月儿恭敬一答,转身出去叫人。
武部的人正在外面听候差遣,被叫的人很快就进来了,“啪”一声跪在地上,“属下失职,请主上责罚。”
“责罚?”江阔阴郁地上前一步,本想一脚将他蹬在地上,不知为何他们一起出游时她对他说的那些话,她阻止他打人,说怕他众叛亲离。
他生生的止住了脚,可是这让他更愤怒。
明明知道那是假的,明明知道她说的话都是骗人的,可为何还是忘不了,为何还是那么在意?
他站在原地,身体僵硬的停了几秒,想要压下心里那种欲破体而出的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