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冬觉得自己委屈,却没想到顾天骄只是冷冷地看了忍冬一眼,紧接着一个巴掌就扇了过去,直接将忍冬打蒙了。
忍冬张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顾天骄,“小姐……”
“不过是小事,你何至于这般大惊小怪的!兰花羹熬好了就让这个小丫鬟给王妃送过去。下次要记住,熬羹的时候务必将门窗关好,不然我唯你是问!”
忍冬唯唯诺诺跪在地上,忍着哭声道,“奴婢记得了。”
顾天骄这才转过脸来,笑着对着有些惊恐的看门小丫鬟道,“有劳你将这兰花羹送到王妃那儿去,外人来了我不便出面,便有劳你了。”
那小丫鬟原本以为会受一番责罚,却没想到这位顾小姐如传说一般明是非,忙不迭地谢恩,然后目露感激地接过火炉边的差事,捧着兰花羹出院子去了。
待人走后,忍冬小声唤了一句,“小姐?”
顾天骄叹了口气,“我同你说过多次,除了我,你谁都不能相信,我也一样,除了你,也没什么依仗了。你可知你今日的话传出去,我们在萧王府就没有立足的余地了?”
忍冬带着泪光点点头,“奴婢知道,奴婢之后再也不会这么莽撞了。”
“你便在这里跪满一个时辰吧!一会儿便不用陪着我了。”
“是,小姐。”
大概晚饭时分,果然前院有丫鬟来请顾天骄去前院去用晚膳,顾天骄叫忍冬起了,嘱咐她在院子里面好好歇着,自己带着王府的一个小丫鬟去了。
前院里,一切看起来似乎跟往日没什么分别,只是萧琅琳坐在王妃身边时不时探过来的有些怪异的目光,让顾天骄心中一沉:果然是被察觉了。
“天骄过来坐吧!”王妃带着笑意开口,指了指身边的另一个空位置道,“今日王爷不回府来用膳,你便挨着我坐。”
顾天骄软软笑笑,走上前去落了座。
没动两下筷子,便听得王妃似不经意开口道,“怎的没见你身边那个眼熟的小丫鬟跟着你?”
顾天骄笑了笑,有些犹豫道,“忍冬白日里摔伤了腿,我将她留在房里休息了。”
王妃有些略带讶异地看了顾天骄一眼,“你这样可不行,奴婢就是奴婢,哪有奴婢睡主子屋子的道理,说起来你也是太宠着她了。”
“忍冬是从小一直跟着我的,与我情同姐妹……”
王妃脸色一边,手中的筷箸“啪”地拍在桌上,“你这般软糯性情,只会让做奴婢的爬到你的头上去。你到底知不知道你那个心比天高的丫鬟都做了些什么?!”
顾天骄身体一抖,眼睛里面飞溅出几滴眼泪来,从桌前立起身就要跪下去,被旁边的萧琅琳忙不不迭拦住了。
“你这性子也太软了些。”萧琅琳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一眼顾天骄道,“我同娘都已经知道了。你还要替你那丫鬟瞒着吗?说起来你那丫鬟也太胆大包天了些,在外面胡乱编排不说,还要做那下贱事,勾引主子,你不能再容她了!”
顾天骄有些惶恐地抬起头来,“忍冬没有,忍冬她只是……”
“我知道你同她感情好,可是感情再好也不能养这等吃里扒外的东西在身边。她编排你和六皇兄的事情,现在引得太子殿下都来王府问了,今日还故意引太子殿下前去,要不是我去捣了个乱,那蹄子就该翻天了。这可涉及到女儿家的清誉,那忍冬,你就交给我娘替你打发了罢!”
顾天骄看了一眼王妃,泪水满眶,“伯母……”
王妃叹了口气,才道,“若不是我知道你素来的性子不争不抢,这件事情任谁看都是你做的。现在事情已经纸包不住火了,那太子怕是因为流言对你上了心思,他的性情我了解,什么东西得不到,便不会罢休。你近些日子,便留在房里,晚膳也不必过来用了。”
顾天骄有些证愣,王妃觉得自己管的有些太多了,忍不住补充一句道,“你既在我这里养病,我又是看着你长大的,便要对你负责。这太子倒也是个好人物,只是如今动荡之期,万事都说不准,待安定下来,我一定替你寻个好人嫁了。”
这话暗藏玄机,已经是大逆不道之言,但王妃为了让顾天骄明白自己的心思,不要走弯路,还是忍不住开口提醒。
顾天骄眉眼低垂只有些羞涩地点头应了,没再开口。
几人各有心思地将饭吃完,王妃便差人将顾天骄送了回去,只萧琅琳还耍赖不愿回自己的院子,王妃便由着她去了。
“娘为何说那太子是个好人物?刚及冠正经的太子妃没有,妾室便已经有一群了,这样的人算什么好人物?”
王妃白了萧琅琳一眼,“是不是好人物在于一个人对好的定义是什么!对于那些仰仗太子而活的,太子不就是好人物?”
萧琅琳撇了撇嘴,“我看天骄不是那样的人。”
“她不是自然最好。如今你的性子收敛些,就算遇到那些踩低攀高的也不必与他们计较,咱们就把你哥哥安安生生地盼回来就好了。”
“真的哥哥回来就会好了吗?”萧琅琳面色带了些愁意,“爹爹明明说皇上已经查明了我们没有反叛之心,却为何到如今都没有昭告天下,就将我们这样不冷不热地晾着?”
“我如今的年纪,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王妃叹了口气看向外面的夜色,“如今我只想着,便是死,我也要同你们兄妹还有你们的父王死在一起。”
萧琅琳一怔,望向王妃脸上平和的表情,竟感受到一种无端的凄凉。
而另一边,顾天骄刚回到院子,就见两个凶神恶煞的人带着忍冬往外面走,忍冬拼了命地挣扎,见顾天骄来了,挣开两个人的束缚,便冲到顾天骄面前,满脸焦急之色,似是想说些什么,却开不了口,急得满头大汗,竟有一丝疯魔之态。
“见过顾小姐,我们奉王妃之名打发她下去,这丫鬟好像得了疯病,奴才立刻带她走,以免惊扰了小姐。”
说完,两人就毫不留情地扭送忍冬出了院子,只留下顾天骄一个人还站在原地,袖子上的一块料子被扯烂了,可怜地挂在上面。
咿咿呀呀不成语句的凄厉声音远去,顾天骄才有些可惜地抚了抚自己的袖子,一个眼熟的小丫鬟走过来,“小姐,那些哑药奴婢已经处理了。”
却是早上看门的那个不起眼的小丫鬟。
顾天骄淡淡道,“处理干净就好。你也看到了,没有用的人是什么下场。”
“奴婢知道了。”
无人知道,一张不起眼的脸下隐藏的是比脸丰富多少备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