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欢一听到凤衍的名字都有些方寸大乱了,如今上荒门和上荒闹到如此的地步,已经到不是你死便是我亡了。
“主子,不是我不想看清楚啊,我正想爬上墙头仔细瞧时,便差点就被那老头儿发现了。”银宝想起刚刚的事情,现在还觉得有些后怕,那老头子一脸的戾气,自己若是落到他的手上,只怕不死也要脱层皮的。
非欢听了,又看着银宝一脸害怕的神色,一个翻身,直接跳到了床下,急得团团转,两手手掌不停的拍打着:“他奶奶个熊的,真他娘的不是冤家不聚头,还直是阴魂不散呀。”
非欢连着转了十来圈,转的头昏眼花,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一个转身扑到了床上,捂在锦被里,用力捶着床板大破口大骂道:“好你个朝月,居然敢私底下让凤衍上岛,还敢不告诉姑奶奶,走,咱们找他算帐去。”
非欢说着,爬起来就要往外面走。
“主子,您等等。”
外室未被关掉的房门里走进一个人影,那道人影正好一把将暴走的非欢揽入了怀中。
“主子,您鞋子没穿,衣衫也未披,您……,您。”
金彩一手提着非欢绣云纹的绣鞋,一手拿着非欢的紫色披风,正忙不迭的从内室追出来,一见到门口的高大身影,顿时张口结舌:“毓……毓王殿下,您怎么来了。”
凤扶兰朝着金彩点点头,放开非欢,顺手便接过金彩手中的披风,极其自然的给非欢披上,又一把打横将非欢抱起,就近坐在了堂中的,红木雕喜鹊登枝的高背椅上,缓缓蹲下身子,伸出手去抓非欢的脚。
非欢全程有些迷糊的任由凤扶兰作为,如今窥见凤扶兰的意图,连忙甩着双脚左躲右闪,凤扶兰眸间的神色一暗,出手准确的抓住了非欢的脚,将其搂在怀里,狠狠的打了几脚心。
“哎哟,哎哟,疼,凤扶兰,你敢打姑奶奶,姑奶奶不跟你过了。”非欢疼得呲牙咧嘴,语无伦次的大骂。
凤扶兰捧着非欢的脚,只觉得一片冰凉,脚趾莹润如珠玉,小巧玲珑。然后细心的给她套上了金彩递上的白色长棉袜,然后穿上了绣鞋。
非欢见状,梗在嘴边的话有些说不出来了。
“岛上白日里虽然暖和,然夜深秋凉,身子要紧。”凤扶兰声音醇厚带着磁性,他说完便站起身,坐在非欢的身旁。
金彩、银宝早就被凤扶兰如此的行为震惊了,站在一旁跟个木头雕塑一般,什么都不知道了。
非欢也被凤扶兰一系列的行为震得有些怔住了,她愣愣的轻启唇瓣:“你,你,刚刚做了什么?”
凤扶兰无所谓的笑笑:“如你所见,替你穿上了袜子和绣鞋。”
“你为何对我这么好?”
凤扶兰再次展颜一笑,摸了摸非欢的发顶,浅浅一笑:“本王不对你好,还会有谁对你好。”
非欢一听,扬起下巴:“切,这话说得,你不对我好,我也还有小冰、朝月、青葵、魏呆子,金彩、银宝,他们都会对我好的。”
凤扶兰抬起手,将非欢拥进怀中,轻轻叹一口气:“本王说错了,本王若是不对你好,便不知道该对谁好。”
凤扶兰说着将头靠在非欢肩上,心中感慨万千。
非欢这才满意的勾起唇角,荡开一个灿烂至极的笑。
非欢的笑刚刚展开,便又突然想起银宝之前说的话,有些不安的靠紧了凤扶兰,语带忧愁:“你知道吗?凤衍来了,他阴魂不散,他来这火焰岛一定是为了抓咱们。”
凤扶兰伸手抚摸非欢的柔顺的发丝,轻轻点头:“我曾接到过线报,也知道东夷来人,却不曾想到,原来竟是他亲自来了。”
今日白天,凤扶兰便听既鹤来报,东夷派了人过来,打着前来参加火焰岛中秋宴会的幌子。后来在小院中的时候,又听到那朝月岛主在提起中秋宴会时,满脸的算计和阴谋,当时他只以为朝月只是有别的盘算,没想到,那招竟放在明日的中秋宴会上。
“欢儿,依我之见,咱们是时候离开这火焰岛了。”凤扶兰独自在心里想了良久,看着厅中四角红木架子上的铜质瑞脑兽的烛台里,烛光摇曳着,发出“哔啵哔啵”的声音,最终冷了神色,说出了自己一早便就下了的决定。
“此时才说走,怕是有些晚了。”非欢一头长发轻垂在腰肢,烛光下她的面庞清淡美丽,她的声音里因为秋夜的赛意,也带着一丝丝清冷。
非欢的眼神轻轻皱起,这一刻的非欢看起来比任何时候,似乎都要冷静自恃,乍一看她的脸色和神情,竟有几分凤扶兰的感觉。
“何须惧他,这里既不是南国,更不是东夷。”他不过就是一个前废太子的遗孤,被他们一路从南国逼走东夷,再到此时,他已经算是孤掌难鸣,又能在此蹦跶几日呢?凤扶兰心中有了些许狠厉。
“我们也不能太过武断,上荒的实力远非我们能想象到的。我总感觉上荒的人无所不在,便是在北国时,便总有一种被窥视的错觉。”非欢拂去心中那种浓浓的不适感。
凤扶兰抬起头,认真的看着凤扶兰,他的眼睛里带着热切的鼓舞:“何需惧他,他若敢动你一根手指,我便率军踏平上荒。”
非欢看着凤扶兰那溢满柔情的眼神,还有听着他那显少温温润润的嗓音里流露出来的这豪情壮志,一瞬间觉得内心澎湃了起来,心神一震,一扫刚刚低沉畏惧的情绪。
凤扶兰的话语中激昂又带着安抚人心的奇特作用,非欢知道,凤扶兰一向说到做到。所以,不过一会儿,非欢的情绪便经历了低沉,激荡,再到如今的平和。
最终,非欢嘴色一勾,微微荡开一个灿烂的笑,那笑明艳,丰满,顿时就让烛光的光芒失去了颜色,那笑被非欢再度蔓延,很快便将满屋子烛光的光辉盖了一个彻底。
“明日的昆山晚宴上,咱们一定会再见到凤衍,欢儿到时候勿需害怕,只管放心大胆的按照往日的规程来就行,也无需对着他施以目光。”凤扶兰察觉到非欢眼神的变幻,放低了声音柔声安慰着非欢。
非欢咬着牙根镇静的点着头:“我会尽量做到的。”
凤扶兰看着非欢,她盈盈纤细的脖颈微微弯着,露出一个极好看的弧度。
凤扶兰心中一阵激荡,突然就变得有些不放心,殷殷叮嘱:“若是不小心碰到了,也不用怕他,别忘了,这里可是号称船尖箭利的火焰岛,此时的凤衍,他是断然不敢与火焰岛在明面上掀起战争的。”
“嗯,你说的好像也有道理。”非欢认可的点点头。
“那明日之事,又该如何安排?”非欢的心里虽然对凤衍有些讨厌,有些害怕,但是她不死心,她更加不愿意认输。她不知道明天,凤扶兰是否已经有了准备对付的他的准备,他应该又会有怎么样的安排呢?
到此,非欢摇摇头,她似乎对这一切一无所知。
非欢摆摆头,搔搔后脑勺,她不喜欢什么事情都交给别人操控,她喜欢掌控住自己的未来,不想让其他人把自己当成一个累赘。
凤扶兰笑笑:“明日便知。”
非欢还待再问,便听凤扶兰又道:“到时候在离开的时候,可能需要用到欢儿,到那个时候,欢儿尽可以大显身手。”
非欢点点头,她还能说什么吗?她对眼前的工作形式是一点也没防备。
凤扶兰想想,还是将明日参加完火焰岛的中秋晚宴后,便行离岛之事。
凤扶兰顺便将逃生船只的停靠点告诉了非欢,以备大家不幸分开后,能按时近点赶到集合的地。
“那咱们难道是真的要绕道西疆,再行回到南国吗?”非欢看着凤扶兰将她抱上床铺,裹了大红色绣锦鲤的丝被,将小巧的脸蛋从被窝中钻出来。
“相比较而言,绕道西疆比绕道极北之地要好的多。”
凤扶兰从袖中拿出四国八方的舆图,铺平在非欢床前的那张楠木三脚弯弓腿上,指着西疆和极北之地。
非欢凑上前去看了一眼,只觉得红的,黑的,蓝的,绿的,各种各样的色,那些细细长长的线条,有长的,短的,弯的,直的,非欢看着,直觉得眼花缭乱,有些头晕眼花。
非欢摇摇头:“呃,那这事,我们上荒门便都听从你的指派吧。”
凤扶兰点点头,娓娓道来:“极北之地,寒冷异常,那海面一入秋便全都已经冰封,着实是过不了船只的。咱们若是在这季节,还绕道极北之地的话,便极有可能有去无回了。”
“呃,那啥,那西疆呢?”非欢裹着锦被,声音温吞。
“唉,西疆,西疆王昔年与我父皇有旧仇,咱们若是要借道而过,恐怕也只能悄悄的去,万万不能惊动了西疆王,否则,只怕会有无尽的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