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
阿桂嗫嚅着,还没有说点什么,就被林保一本正经地打断了,“大娘子要为王爷做些羹汤让我送去,你可好生伺候着,多费点心思。”
林保一脸严肃,话也说的语重心长,似乎在交代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阿桂也不由得跟着严肃起来,认真点头应下,完全忘了之前自己还在为林保的举动东想西想。
满意地看了她一眼,林保唇角微微翘起,转身扬长而去。
阿桂站在原地。
“……”
总觉得有那里不对劲。
平白无故,怎么见了他就气短了呢?
这些话,难道还需要林保来给她说吗?
阿桂有些莫名的懊恼,自个这是怎么了,方才就该给林保义正言辞地说清楚啊……
“阿桂,你怎么还站在这里发呆!”丁妈妈又过来催促,瞅见阿桂呆愣愣地朝着门廊外看,不免有些着急,“大娘子已经先去了灶房,让你随后跟上。”
“哦……”
阿桂猛地惊醒。
因为林保,她整个人都变得有些奇怪了起来。
抚了抚有些发烫的脸颊,阿桂匆匆离去,却又听到丁妈妈在后面喊:“阿桂,你给我站住,外面冷,不把斗篷披上吗?”
“你还伺候大娘子呢,自己做事还丢三落四的……”
“若是得了风寒过给了大娘子可怎么得了,都正月了……”
在丁妈妈的念叨声中终于走出了院门。
迎面一阵寒风,阿桂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紧了紧身上的斗篷,树上传来叽叽咋咋的鸟叫声,阿桂的脸陡然变得通红。
林保真是讨厌呢!
这些跟着看热闹的暗卫们也一样讨厌!
远处,努力板着脸,唇角却微微上翘的林保突然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
阿桂赶到灶房,还没进门,就听到厨娘在内大声奉承:“大娘子的手艺真好,这汤团看着就想吃,色香味俱全。”
“王妃心灵手巧,蕙质兰心,这些雕虫小技对王妃又算得了什么。”
“……对,对,对,是王妃不是大娘子,老妪老糊涂了。”
“淮阳王真是好福气。”
阿桂停下了脚步。
林乐霜清冷的声音传了出来:“多亏你们之前调好的馅料。”
“若是早些得知,我们也好多准备些,这……实在是有些赶的急。”
厨娘有些惶恐。
“不必多责,明天你们再卖些力气,多准备几份菜式便好。”
“一定一定,王妃只管吩咐便是。”
阿桂抿了抿唇,自个打了帘子进去,就看见一大碗冒着热气的汤团摆在食案上,上面撒着绿色的葱花,香气袭人。
看上去就觉得好吃。
正想说些什么来弥补自个来晚了的过错。
林乐霜抬眼看了过来,“阿桂你来的正好,将这汤团摆放好,让林保速速送去宫中。”
“我……”阿桂莫名有些惊慌。
“怎么了?”林乐霜不解地看了她一眼,道:“让他快些,王爷走时并没怎么吃东西。”
“嗯。”
阿桂连忙定了定心,应了下来。
厨娘们连忙拿出食盒,将汤团慎重地摆放好,又赔笑问:“阿桂姑娘,要不要我们帮忙。”
若是可以的话,阿桂真想让她们将食盒递给林保。
但是在林乐霜面前,她怎么能够如此托大,这可是大娘子亲手为淮阳王做的,自然当表现非常重视。
“你们帮我打下帘子就好。”
阿桂小心翼翼地捧着食盒走出了灶房。
“怎么才出来?”
林保站在院子里的暗影里,抱着双臂,劈头盖脸地就来了这么一句。
语气生硬,似乎有些不耐烦。
阿桂原本走的好好的,被吓了一跳,脚不由得就崴了,眼看着手里捧着的食盒就要跌在地上,立即惊慌失措地叫了起来。
她下意识地将身子一沉,想干脆坐在地上,这样也许就不会将食盒摔了。
阿桂闭上了眼睛,等着即将到来的痛疼。
然而,并没有。
一只大手扶住了她的腰,另一只手扶住了有些倾斜的食盒。
扑鼻而来是男人身上的气息。
阿桂惊慌地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正被林保半搂着,不仅没有摔,食盒也好好地。
“你……”
阿桂的脸猛地热了起来。
她不敢扭头看斜上方那张脸。
那是属于林保的脸,在院子里的灯火里似乎别有韵味。
“你什么你。”
林保训斥道:“多大的人了,一点都不稳重,走路都不看着,若是摔了,大娘子岂不是还要再做一碗?”
“我……”
阿桂原本涌上胸口的感激和羞涩都被轰的一干二净,剩下的都是气恼,张嘴就想为自己辩护。
若不是他这么古古怪怪的吓人,她至于如此失了分寸吗?
林保却已经将她推出了怀中,迅疾伸出手去拿过食盒,冷声道:“你就留在这里好好学着走路吧,我得赶紧去宫里了。”
说罢,便纵身一跃,飞出了十几丈远,双脚交互着在空中点了几点,衣袂被风吹得散开来,甚是好看。
再接着,人就不见了。
阿桂:“……”
呆了好半天才叉腰跺足怒道:“林保,你这个坏蛋。”
树梢上,林卫笑的差点跌下来。
看着林保故意的去招惹阿桂,真是一件乐事。
薛神医不满地在树下叫:“你一个做暗卫的,能不能有点做暗卫的样子?”
林卫干脆跳下树来,“暗卫能有什么样子?”
薛神医摇着满头乱蓬蓬的白发,哼道:“不成体统,不成体统,这怎么能让老夫放心地走呢,形势严峻,你们这些人却越来越疲沓,这可怎么能行。”
早就说要离去,然而薛神医一直没有动身。
林卫撇了撇嘴。
天色黑暗,薛神医没有兴致再就着院子里的灯火摩挲来之不易的瓷坛,背着手站起身来,心情沉重地继续念叨。
“那天见了淮阳王一定要好好说说他,看他送来保护王妃的都是些什么人……”
小老鼠从他的怀中探出头来,绿油油的眼睛闪闪发亮,爪子轻轻地抓住衣襟,声音轻微地叫了几声。
林卫懊恼地抓了抓头道:“薛神医,你说说我们也就罢了,怎么好端端的又说起淮阳王来了。”
说他们不行就算了,这老头竟然还要到淮阳王面前说他们的不是。
这算什么。
林卫的眼珠子转了转道:“我方才高兴也不过是因为瞧见大娘子在灶房里做菜,想着待会肯定会给您老送酒菜来,能沾点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