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乐霜清晨睡到自然醒,阿桂并没有像以往那般唤她早起。
昨日玩的有些累,晚上回到家,又被祖母和母亲耳提面命教训了一番。
林大将军到没有说什么。
林山和林先兄弟两个却说,今后妹妹去哪里都要有他们陪着才行。
原先,以淮阳王做妹夫为荣的人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取而代之的是两个愤怒的年轻人。
自家小妹要被人拐走了,这莫名的不满积压已久,如今厚积薄发了。
他们也接受了小妹一及笄就会嫁入淮阳王府的事实,但就是没有办法接受,这一年多,元明要和他们抢妹妹。
“这离婚期还早呢,还没有下定,男人都是轻易得到了的就不珍惜,要不那么多的男人喜欢小妾呢?”林先什么都说。
林大将军尴尬地清了清嗓子。
蒙氏:“……”
林山循循善诱:“妹妹还要在家里帮着母亲给哥哥挑嫂子呢,嫁妆还没有备好,事情还多,算算也只有一年的功夫,可以收收心了。”
林乐霜:“……”
接着众人又问,淮阳王带她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林乐霜才想起来那两只鹿。
“母亲,他说……”
王氏一脸茫然:“他是谁?”
林乐霜羞得满脸通红,母亲怎么也跟着打趣起来了。
看看女儿羞成这样,王氏笑着说:“他说什么了?”
林乐霜:“……”
王氏知道女婿在外面玩,还想着给她带两只梅花鹿来装点梅园的风景,心里舒坦了不少。
和两个儿子不一样,她觉得淮阳王哪都好,但让人不敢亲近。
在女儿家应该矜持这一条上,王氏和两个儿子是同一条战线的。
可她也有担心,若是拦的太过,妨碍了小两口之间的感情该怎么办?
严防死守也应当讲个分寸,女儿毕竟还是有着淮阳王妃名头在。
以前淮阳王不近女色,如今开了窍,若是这一阵子女儿和淮阳王生分了,那些像小娇一样的女子乘虚而入,她的好霜儿该怎么办呢?
在王氏眼中,这个世上最厉害的女人是小娇。
这样的女人轻易就能让她家破人亡,丈夫陌路。
谁知道林简这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的模样能够维持多久?
在下一个小娇面前又会不会故态复萌。
有着这份不可明言的担心,又感受到淮阳王的孝心,王氏的心就软了。
“以后可以多请淮阳王来家,你们两是皇上圣旨赐婚,多见见面也是应当,只是不要再单独出去了。”
王氏的话风一松。
林简也紧跟着连忙表态:“对啊,等到下了定,你们两人可以经常在林府见面,何必在外面吹风受冻的让你母亲担心?”
林家兄弟:“……”
林乐霜这才被放了回去睡觉。
一夜好眠。
晨阳的微光软软的,只有亮没有热。
林乐霜眯着眼睛拉开了床帐,十三叔昨夜果然没有来找她,她有些惬意地哼哼了几声,不想起。
许久没有这么慵懒过了。
每一天都过得极其的紧绷,就像是在打仗,和一只无形的翻云覆雨手抢夺时日。
虽然知道清远方丈只是暂且败退,还不到能够松口气的时候。
她这会子却无法抑制地任由自己松懈。
扭头看了看一侧。
一向老老实实在床榻上候着的小豹子也不知去向。
窗外,阿桂和林保压低了声音在说话,丁妈妈也掺和了进去,偶尔大声了,立即就又压了下去。
林乐霜有些好奇,伸长了耳朵听。
“那小豹子……”
林保说:“这也不算什么。”
“只是,大娘子才……”
小豹子又做了什么坏事不成?
林乐霜咳了一声,问:“人呢?”
阿桂连忙在外面应了一声。
“大娘子你醒了?”阿桂和丁妈妈两人端着铜盆进来。
林乐霜假装没有看出两人神色古怪,问:“怎么一睁眼“猫眼”就不见了?”
阿桂的手就抖了抖,低声说:“在外面玩呢。”
“在外面玩?玩什么呢?”林乐霜一面净面一边说。
丁妈妈无奈地笑了笑,“还能玩什么?玩新来的鹿呗。”
阿桂偷偷看了一眼丁妈妈。
“你们两个瞒着我什么呢?”林乐霜拿了帕子搽脸,一边慢悠悠地说:“还能瞒多久呢?”
阿桂和丁妈妈都说:“没有,没有。”
林乐霜奇怪地看了两人一眼,没有做声。
小豹子虽然傲娇,也不喜欢旁人触碰,但非常会讨人喜欢,阿桂和丁妈妈都经常护着它。
有时候,林乐霜想不到的,都是她们在为“猫眼”打点。
她由着阿桂给她拍了面脂又梳了头。
还没有起身,阿桂又将她按住,“大娘子,朝食的时辰已经过了,就不用去老夫人哪里了,奴婢给您将朝食端来,就在屋内进食吧。”
林乐霜点了点头,“好。”
阿桂松了口气,匆匆走了。
丁妈妈也不说话,只是拿着个鸡毛掸子在屋内转悠,像是要掸灰,却又什么都没有做。
这两人有事瞒着她呢。
林乐霜进了朝食,又问:“小豹子呢?”
阿桂说:“兴许是跟着两个郎君去练武场上了?”
“那我去看看那两只鹿,”林乐霜说:“昨夜带回来,也没有好好包扎,不知现在怎么样了。”
阿桂:“……”
丁妈妈:“大娘子,您不该去给老夫人和夫人请安吗?等请安回来再看那鹿也来得及。”
林乐霜不认同地说:“我还想今儿一早就将那鹿给母亲牵过去呢。”
丁妈妈:“……”
阿桂急的跺了跺脚,就出去了,在外面喊:“林保,你弄好了没有?大娘子要看那鹿呢。”
外面传来林保慌慌张张的声音:“这么快?怎么能这么快弄好嘛。”
林乐霜在里面“哼”了一声,“究竟是怎么了?你们一个二个的都瞒着。”
丁妈妈和阿桂都不说话。
林保咬了咬牙,认命了,“大娘子,都是属下的错,昨晚上一时没有防备,小豹子钻了进去,咬死了一只鹿,吃了个精光,另外一只被吓得不敢动弹了。”
林乐霜忙忙就要出去,丁妈妈赶忙拦着,生怕她吹了风,围上斗篷,才掀了帘子。
阿桂垂着手,站在外面不敢抬头。
林乐霜直直就朝院子角走去。
“大娘子,您还是别看了,免得看了难受,”林保连忙劝阻。
林乐霜想了想,豹子凶性发作咬死猎物,确实也不会好看到哪里去,她停下脚步,问:“活着的那只呢?”
“活着的那只只怕还要养养,”林保顿了顿又说:“属下已经禀报过淮阳王,让王府再想法子送两只鹿来。”
林乐霜没有出声,过了一会,问:“那“猫眼”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