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臣妾昨夜还在翊坤宫与东哥格格同品辽东美食,畅饮中原美酒,没想到今日就阴阳两隔,可怜东哥格格年纪轻轻地就这么走了,布塞还请节哀顺变!”
张星妍抬眸望向欲哭无泪的郑贵妃,她秀指揉着精美的眸子愣生生挤出几抹泪珠,顺势伏在万历的肩头一阵轻啜,令上官皇后凤眸闪过一丝不悦,张星妍也懒得再看郑贵妃假惺惺地演戏,侧颜打算看东哥最后一眼。
叮,张星妍眸光倏然一震,瞳孔登时紧缩,她面色闪过一抹惊奇神色,秀指轻轻翻开东哥的鼻翼,食指微微轻揩,张星妍嘴角扬起一抹诡异冷笑。
“这是?”
朱靖凯瞅着张星妍食指上黄灿灿的粉末点点似乎有些兴奋,只听张星妍平和道:“这是紫荆花花粉,我记得开春之际此花还未开放,此刻恐怕已经悉数盛开了吧,四殿下!”
朱常治闻言,酒窝浅笑道:“正是,我与东哥格格于紫荆林围猎野兔时,那紫荆花开的甚是娇艳无比,东哥格格虽然第一次见到紫荆花,但她却是很喜欢就折了几枝回来。”
张星妍顺着朱常治所指方向望去,花几之上那霁红釉玉壶春瓶中赫然插着几枝垂条紫荆花,紫幽幽地闪烁着妖媚之光。
朱靖凯那双犀利的眸子瞥向有些淡定的张星妍反问道:“这紫荆花粉为何出现在东哥格格鼻翼内?难道此花粉与东哥格格眼下状况有关吗?”
“东哥格格既然体外无伤,那只能说明东哥格格眼下症状是在内部,不过现在我还不能确定东哥格格是否因此花粉而中毒。”张星妍顿了顿转而冷眸瞥向略显吃惊的郑贵妃。
“张星妍,你这么看着本宫是何居心?”郑贵妃登时很是不爽地剜了张星妍一眼。
“下官不过是在推理东哥格格为何会突发急症,贵妃娘娘何须如此紧张兮兮?”
郑贵妃瞅着张星妍那副指桑骂槐的样子顿时火冒三丈,指着张星妍怒喝道:“东哥格格尸骨未寒,你在这里莫要含血喷人!”
张星妍灵眸闪过一丝狡黠,佯装无辜反问道:“贵妃娘娘可是误会下官了,为何贵妃娘娘如此肯定东哥格格会香消玉殒呢?莫非贵妃娘娘很是希望东哥格格......”
张星妍说到此处故意欲言又止,郑贵妃疾言厉色喝道:“张星妍你休得再往本宫身上泼脏水,你若无凭无据肆意污蔑休怪本宫将你投入慎刑司!”
上官皇后倒是凤眸显露得意神色,语气稍稍玩味道:“身正不怕影子斜,贵妃何必跟张典药一般见识呢!”不待郑贵妃疾言反驳,上官皇后朝万历福了福身子严肃道:“陛下,东哥格格遭此蒙难,臣妾心痛难忍,若东哥格格乃遭人夺命,势必会中伤了朝廷和叶赫部之间的信任,臣妾还请陛下明察!”
郑贵妃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好端端的为何被张星妍和上官皇后落井下石,当即面露狠色,拽着万历的龙袍欲要辩解,却见万历深眸泛着怒气不置可否道:“贵妃若是清白的,就好好听张典药的分析,否则朕也帮不了你!”
郑贵妃登时眉宇紧蹙,只觉脚下宛若灌了铅顿时沉重无比,陛下这是打算将我列为杀害东哥格格的嫌疑人,陛下怎么能够如此轻易地相信张星妍这个贱婢的胡话呢?
“陛下,若东哥真是死于非命,还望陛下秉公处置!”此刻的布塞恰如一条愤怒的凶狼,狠厉的黑眸死死地盯向满脸委屈的郑贵妃,令她着实浑身颤栗不已。
万历看布塞如此义愤填膺,面色青一阵白一阵,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一眼郑贵妃。
“陛下,下官所闻紫荆花本身无毒,但若是与其他药材互相搭配,则会两相相克混成剧毒。”
张星妍秀眉微挑瞥向雅尔珠询问道:“你速将东哥格格最近几日所食之物悉数告知与我,与紫荆花粉相克之物很有可能在东哥格格所食的食物当中!”
郑贵妃听得张星妍如此说来,不免的脸色登时煞白,细汗层层悬于额角,仿佛打了霜的茄子。
雅尔珠眨了眨湿润的秀眸,若有所思地娓娓道来:“今早上,格格吃的是酱香烤鸭,她说这样可以在狩猎场狩到很多猎物,昨晚上是郑贵妃宴请格格吃的我们辽东宴席,有葱香煮鲟鱼,鹿茸炒木耳,白附子炖松子......”
雅尔珠的一字一句令张星妍口中念念有词,而郑贵妃瞧着张星妍那双犀利的眸子,她心里竟然不自觉地害怕起来。
上官皇后峨眉轻挑垂询道:“张典药,雅尔珠所说这些食材可有跟紫荆花花粉相克之物?”
张星妍仿佛没有听见似得,抬手翻开东哥沉睡的眸子,嘴角扬起一记久违的欣慰笑意,旋即起身大义凛然道:“回禀皇后娘娘,与紫荆花花粉相克的食物就是郑贵妃宴席上的白附子!”
“啊!”郑贵妃瞬间犹如晴空霹雳遭雷劈般整个人都软绵绵的摊到在地,指着张星妍颤颤巍巍地反驳道:“你个贱婢,你分明就是在信口雌黄!”
上官皇后赫然有些恼怒地责备道:“贵妃你怎会如此糊涂!东哥格格乃是海西女真贵女,你若是戕害东哥格格,无异于是在割裂破坏朝廷的安邦大计!”
“本宫从来都没想过要伤害东哥格格!皇后你莫要在此混淆视听!”
郑贵妃实在是忍无可忍了,面目狰狞地冲着上官皇后一阵放肆咆哮!
张星妍不顾郑贵妃的激烈反驳,则朝向万历幽幽道:“陛下,紫荆花味辛,白附子味涩,若是两者相混则相克化为毒素侵入人体六脉,致使神经麻痹,最后致人......”
郑贵妃越听越来气,心中怒火早已如火山爆发般势不可挡,狠狠地瞪向一脸肃穆的张星妍,霍然起身冲过去就要扬手抽打张星妍,却不料抬起的手臂硬生生地被桎梏于半空中,任凭郑贵妃如何挣扎也无济于事。
“贵妃若是觉得自己是冤枉的,大可不必如此躁动不安,还请贵妃且听张典药说完!”朱靖凯那双凌冽的寒眸着实令郑贵妃震颤不已,愤怒的气焰只得默默地吞咽回去,此等窝囊气可谓是郑贵妃从未有过的。
张星妍不卑不亢地冲郑贵妃义正言辞道:“贵妃娘娘稍安勿躁,下官不过是依据医理言明罢了,其实这紫荆花与白附子若被人吸入体内会致人浑身虚脱,进而昏昏欲睡,不省人事,与眼下东哥的症状如出一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