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越问越心累,到是不如不问。曲悠低下头,兀自思考了起来。她明明记得,当初在乾清殿,因为谋害皇长孙的罪名,五皇子妃被关在天牢中,也没听到她被放出大牢的消息啊,怎么她就偏偏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了莲香园,真真是让人想不通啊。
“九嫂,你是不是很好奇啊?”楚鸢扬起小脸,笑嘻嘻的凑了过去。
“我好奇什么……”有什么好好奇的,人都已经死了,她还能抓来问个为什么啊。没那兴趣,也没那想法!
“难道,你就不想知道,五皇嫂是怎么出的天牢,怎么到的莲香园,又是怎么被五哥给舍弃的?”楚鸢眼底的精光一闪,水眸不眨的盯着曲悠的脸。她已经感觉到了,九嫂在听到五哥将五皇嫂舍弃的时候,身子明显的紧绷了起来,若是她在不把话挑明,也许将来的某一天,九嫂会对他们心生隔阂。
好吧,她承认,她刚刚是很想知道,可是,现在得知楚旭的作法后,她整个心都凉了一半,又哪里来的兴趣,去管一个死人的前尘过往。
“九嫂,这事怨不得五哥,实在是五皇嫂为人太过于作闹,如若不然,五哥也不会下次决心。”沈宴幽幽一叹,放下了手中的杯盏。
哎……
茶水太好喝,若不是得了九哥的命令,让他们必须打消九嫂的顾虑,他还真的舍不得放下啊。
曲悠一愣,面上带上了几分不解。这话怎么说的,当初娶妻的时候,燕王便应该知道她的性子,若是实在不喜,不娶便是,可这样千般计较,万番算计,总是失了男人的风度。
“九嫂有所不知,当初,父皇为五哥指婚的人选,乃是蒋玲灿的嫡亲妹妹,名唤蒋玲燕!”眼见着曲悠的脸色不好,楚鸢连忙开口解释。
“喔,那怎么变成她嫁入了燕王府,难道,那其中有什么说不得隐情?”曲悠两眼发光的看向楚鸢。快说,快说……是不是姐妹相残,为了一个男人而大打出手,最后姐姐赢了,妹妹输了,所以姐姐嫁入了燕王府,妹妹只能可怜的孤苦一生。
楚鸢困难地咽了咽口水,屁股往座椅里挪了一挪。九嫂的模样可真的吓人,看她那亮晶晶的双眼,若是她不把这件给说清楚,她定然会想法手撕了她。
“蒋玲燕是朝西的第一美人,从小便饱读诗书,有巾帼不让须眉之风姿,及笄之时,便引来方圆百里多少人家求娶,不过,听说她父亲都没有同意!”楚鸢清亮的咳了一下,缓缓拉开了帷幕,“她父亲是朝西的镇丞首府,手握兵权,极其受重视。当年,她刚刚及笄没多久,他父亲和叔伯,便带着她一起过来洛宁城中述职,我有幸在宫宴上见了她一面,那真是美人风姿,千秋无绝色,悦目是佳人啊……”
“等会儿,你说当年,当年你多大?”曲悠抬手打断了楚鸢的话,随即眼带怀疑的看了过去。这家伙,说的头头是道,还什么千秋无绝色,哪儿那么多美女,全他妈整容滴。
“呃,当年,我也有五岁了!”楚鸢尴尬的一笑,在曲悠那略带鄙视的注视下,缓缓低下了头。
“真是,如花……花骨朵一般的年纪啊。”曲悠皮笑容不笑的勾唇。
靠……玩姐呢是吧,你五岁,这他妈都十年前的事了,你居然还能知道的这么清楚,别在是天桥下面听来的吧。
“那个,虽然妹妹年纪小,可架不住记事早啊。”楚鸢理直气壮的梗脖。
“那意思,你这是早熟呗?”
“不不不,其实,我这也是从母妃那里听来的。”就知道九嫂不会说好话,还什么早熟。楚鸢撇撇嘴,垂头丧气的低下了头。
“良妃娘娘……”
“算了,其他的我来说吧。”沈宴把话接了过去。
曲悠转过头,怀疑的看向沈宴。人家楚鸢这话是听良妃娘娘说的,你那话又是听谁说的,别告诉她,是轻染姨母!
“啊,当然了,我那时候的年纪也小,这话也是听母妃经常念叨,时间长了也就知道了!”沈宴理所当然的点着头。
曲悠:“……”
咱能用个别的借口嘛,这样一猜一个准,真没什么成就感。
坐在屋里都有人讲故事,曲悠顿时来了兴趣,她抬手轻轻一拍,喊来侍女端上了几盘干果和糕点,然后又让她们把茶水全部续满。待一切准备工作全部完毕以后,这才抬手向沈宴微微示意。
沈宴愣愣的摆着头,整个人好像傻掉了一般,被进进出出的侍女给惊在当场。九嫂人真好,知道他说话会口渴,特意给他上了一壶茶,可谁能告诉他,为何她们要把那壶上好的云雾茶撤掉,却给他换了一壶普通的绿叶莲心。
“九嫂,你这样做会没朋友的!”沈宴气的嗷嗷直叫。他要他的云雾茶,不要这壶毛尖,把云雾茶还给他
“本宫高高在上,何须朋友来点缀。”曲悠不在意的瞥了他一眼,转头给楚鸢夹了块云片糕。这个丫头许久未来,定然是想念了府中的糕点,看在她今日表现尚可的份上,便让她吃个够本吧。
“你这是区别待遇。”
“嗯,这是事实!”
沈宴气结,手指颤抖的指向楚鸢,“九嫂你不能这么偏心,顾着这个死丫头,却不管我!”
曲悠浅浅一笑,如水般清澈的水眸中涌现了点点星光。好吧,她承认,对于鸢儿她是偏心一点,谁叫……她即使她的妹妹,又是她的徒儿呢。
“茶水都已然备好了,你若着实不满,大可不用便是!”楚鸢得意的扬起小脸,在曲悠不注意的方向,冲沈宴挑衅的挤着眼。
“九嫂,我不服……”沈宴一脸控诉的委屈样。
“喔,如何不服?”
沈宴直起身,大跨步的走向楚鸢。瞧瞧,这就是明显的区别待遇,是重女轻男的危险信号。若他此时在不出言指正,难免以后九嫂会越发的偏心。
“单看这糕点,我的盘中是三片,为何她却比我整整多了一半。”沈宴抬手指向芙蓉糕,在楚鸢得意的目光中,抓起一块,快速的送进了口中,“唔……还有辣个擦。”
“茶怎么了?”曲悠挥手,示意丫头给他上杯茶。
丫头会意上前,在沈宴的茶壶中斟了一杯温热的茶水,端到了他的面前,“沈世子,请用茶!”
“唔,多谢!”沈宴感激的看了曲悠一眼,端杯饮尽了手中的茶水。睿王府的茶水不同于其他府上,因着九嫂不喜欢水的温度于灼热,所以当茶被沏开,再次注满的水温,永远处于温热的状态。是以,如他这般大口饮尽,也丝毫没有烫嘴的感觉。
啧啧啧,真是丢人现眼啊,堂堂王府小世子,居然偷糕点吃,他那满身的风华,满身的气度呢,难道,都就着糕点吃掉了……
“好啦,吃也吃过了,喝也喝完了,故事也应该开始讲了吧!”曲悠抬起眼,似笑非笑的掀起唇。
“喔,好。”沈宴手中拿着茶杯,转身朝坐位的方向而去,一边走还一边美滋滋的想着,九嫂也没有那样的重女轻男,瞧,这不还是把茶水给了他。
“来人,给沈世子把茶水续上!”
“沈世子,奴婢蓄水。”丫头端着温热的铜壶,轻盈的走到沈宴的面前。
蓄水,他这壶里还是满满的,一口为喝,为何还要蓄满。似是有些想不通,沈宴用手晃了晃茶壶,这一晃,顿时傻了眼。老天……合着,他刚才喝的根本就不是云雾茶,乃是这壶中的绿叶莲心啊!
“九嫂,你不能这样……”沈宴欲哭无泪的转过身,可怜巴巴的望向曲悠。
曲悠无辜的眨着眼,似是没有听懂他的话,不能这样,她怎么了,她没干什么啊,这一人一壶的茶水,可不就是自己喝自己的嘛。
“好啦,本宫知道,你这是感动了,本宫也不想要什么报答,你知道待会把故事讲好,就是对我最大的回报,若是讲不好,呵呵……你就别想在沾染那云雾茶分毫。”
“对,别想沾染云雾茶分毫!”楚鸢跟着点头。
这明晃晃,赤果果的威胁,顿时让沈宴傻了眼。怎么办,还不能说谎了,若是有一天不幸被戳穿,他岂不是要跟睿王府里所有的美食说后会无期!
“九嫂,那我就先喝着这个,您先听故事,若是故事讲的好……”沈宴抬起头,朝曲悠讨好的一笑,硬生生把嘴边的苦水给咽了回去,身为紫衣铁骑中的一员,他若是能被这点困难打到,还谈什么带兵打仗啊!
曲悠赞赏的点了点头,心中为沈宴这种能屈能伸的精神,竖起了大拇指。好,不亏是楚钰带出来的人,懂得什么叫做明哲保身,什么叫做当忍则忍。
“好啦,别废话了,没看九嫂都等急了嘛。”楚鸢白了沈宴一眼,当着他的面,张嘴吞下了一块芙蓉糕。
行,你狠,哥哥好男不跟女斗,今天就留你一条小命……
楚鸢嘚瑟的晃荡着小腿,时不时的转头与曲悠说上几句话,既然有人代劳,她还省了口水,原本便年代久远,她已然有些记不大清,既然沈宴愿意说,便由着他去吧。
“五哥与蒋玲燕是在宫宴上认识的,那时,五哥还未曾弱冠,而蒋玲燕也刚刚及笄,郎才女貌,真是羡煞了旁人啊。我记得,当时梅妃姨母已然仙逝,出于愧疚,皇上对五哥也是盛宠不断,原本蒋玲燕的娘家品阶不高,是没有资格嫁入王府当正妃的,还是五哥去乾清殿前跪了三天三夜,这才求得皇上改变了心意,下旨给他们赐了婚。”
“你记得……”曲悠疑惑的挑了挑眉。
“哦哦哦,口误,口误。”沈宴讨好的一笑,抬手拍向自己的嘴唇。该,让你嘴欠……
“好啦,九嫂也没生气,你赶紧继续说。”楚鸢心急的催促。这之后怎么了,她也想知道,看来,她的资料还是不全啊。
“虽说是一个娘生的,可听说,这位蒋家的二小姐却不怎么得她娘的喜欢。”沈宴撇撇嘴,似乎对这样的娘很是不屑,“听说蒋玲燕要嫁给五哥当燕王妃,她娘到是没怎么样,可她那个姐姐却心动了起来。”
“她姐姐……”
“对,就是蒋玲灿!”
“她在里面做了什么手脚不成?”曲悠蓦然睁大了双眼,不敢置信的看向沈宴。这般抢夺妹妹婚姻的事,她这个当姐姐的也做的出来。
“当然,要不然,怎么会轮到她来当这个燕王妃呢!”沈宴讽刺的一笑,端起桌上的茶水,轻轻啄了一口,忍着嘴里的苦涩,生生把水咽了下去。
哎呦,这戏是唱的越来越精彩了,听沈宴这样一说,她的脑海中居然浮现了一出宅斗大戏,还是越听越有韵味的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