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书房, 顾启珪拆开信笺, 抬头就是‘吾弟启珪’, 顾启珪笑了笑, 感觉上倒是有些亲切的。信的内容倒是没什么,看来二皇子确实无聊,写得净是些他在‘吴柳堂’看到听到的。顾启珪示意顾擎把包裹拆开, 礼品也是中规中矩的,不失为珍品却没有什么别致的含义。
顾启珪坐在书房里,他并没有明白二皇子此举有何意义, 难道只是向他表示祝贺。顾启珪想了想落笔回信,先是感谢了一番, 想了想又在底下画了个图案。
把信交给顾擎之后, 顾启珪去正院那里给母亲请安, 他到的时候两个姐姐还在。
“顺宝, 今日怎么这么晚才过来?”顾烟琪看到顾启珪,开口问道, 待顾启珪走近, 她是嫌弃的里的远了些,“你喝酒了?”
“今日晚上有些事情,没有喝酒就是衣衫上沾了些味道。”顾启珪说道, 他现在看见自家二姐就有心理上的阴影, 实在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家二姐的脑回路这样清奇。当娘亲和他说那件事情的时候, 他简直不敢相信好不好, 也不知道她哪只眼睛看见李维对他有意思了。
“你还小, 身体受不住的,这些黄白之物还是不要太早接触。”顾烟茗柔声叮咛。
“我知道的,大姐不用担心,我有分寸的。”顾启珪说道。
“有什么分寸,要是把家底放在你手上,早晚有一天得给我败光喽,看你这一笔的糊涂账。”朱氏拿着本账本,站在门口冷哼道。
顾启珪上前一步,扶住朱氏,“怎么这么晚了娘亲还在看账本,又不着急。”
“再晚一段时间,恐怕咱们家都要被掏空了,”语气有些严厉,但是看着幼子极乖巧的站在她身侧,语气突然就软了下来,敲敲顾启珪的胳膊,“你个小糊涂蛋,没拿到银子都不知道。要不是昨日突然想起来了,等你想起来的时候,人家都得把咱家底都掏空了。”
“娘亲,怎么可以这样讲,还不是儿子有娘亲在,才这样有恃无恐的吗?”顾启珪笑着说道,“娘亲准备怎样办啊?启珪给您安排。”看他母亲这架势,这事儿好像不算完啊。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当然是要该找五房好好商量一下的。”朱氏沉吟道,要是搁她以前的风格,在别人家即将有大喜事情的当下,是绝对不去去找麻烦什么的。
但是,现在五房是个例外。
“那我派两个人跟着您,还能救救急什么的。”顾启珪说道,他因为安珏然的事儿有些感伤,相信母亲心里也是难过的。
“行,听你的。”朱氏没有拒绝儿子的好意,反正她也是想打发些时间,“对了,今日你让过来的那个孩子不错,一点就通。”
“小磨是平壤别院管家老磨的儿子,当初也是看他寡言心细才留下来的,这短短几个月间倒是成长的很快。”顾启珪解释道,他是有意培养他的。
朱氏点头,老磨她知道,也是个能信的过的。
第二日,朱氏娘仨看账本,顾启珪在书房窝着,为乡试做准备。
到了晚上的时候,顾启珪在正院用膳后回到自己的院子,顾十六就迎了上来。“主子,‘吴柳堂’那边来了信,送信者还在等着拿回信。”
嗯?这样快,虽然他是昨日回的信,但是却是今日清晨才着人送去的。那就是说,二皇子知道他所说的那件事,还十分在意。
顾启珪快步走在前头,进去书房就看见了已经在等着的雀,“顾七少爷,”雀冲他行礼。
顾启珪点头,伸手接过信,打开。
“十多年前,因为大齐和罗国边疆一直摩擦不断,双方也算是势均力敌,主要是因为大齐三面邻国,将士分布三方,兵将不能集中一处攻打一方。而且大齐国力强盛,论打持久仗罗国肯定是比不过大齐的。为了破坏这种平衡,罗国掌权者筹划了一起刺杀行动,目标就是当今圣上。”雀口述道。
顾启珪皱眉,不明白为什么和他说这些,再看看信上‘听雀讲’三个字确实是二皇子沐沣的亲笔,所以顾启珪没有打断雀。
“当时当今圣上的皇位坐的并不像现在安稳,所以禁宫漏洞百出,罗国的几个刺客威逼利诱了一个禁卫,就成功的进入了皇宫。但是即使是漏洞百出,在刺客接近禁宫大殿的时候,还是被发现了,当时圣上、皇后娘娘、贤妃娘娘以及忠亲王和主子都在大殿里面。
在刺客闯进大殿的那一瞬间,离圣上比较远的贤妃娘娘护住了圣上,在行动中撞倒了皇后娘娘,所以本想去护住主子的皇后娘娘,错劲儿落了空。当时圣上身边儿的第一暗卫护住了三皇子。刺客进殿,后有追兵,被团团包围,所以挟持了主子,成功脱逃,十日后,在平壤城中,我们找到了已经昏迷的主子。”
“二爷,是在这时候中毒的?”顾启珪沉吟了一下才问道。
“是,当时我们找到主子的时候,他正经历第一次毒发,和一般伤寒无异,大夫说无碍,就没有人太过在乎,当时也没有太医诊断出来。”雀回答道,“主子说当时掳走他的人,佩环和您那日画在信上的别无二致。”
顾启珪蹙眉,好像听了这许多狗血故事,只有最后这一句还算有点用,天知道,对于皇家秘辛,顾启珪完全不感兴趣,不是说知道的多的人越容易早死吗。
“那后来,二爷肯定有调查了吧,”要是说之前他只是怀疑,现在算是完全证实的自己的想法,毕竟他只是看过关于罗国的图志。
“从当时死在宫中的其他刺客身上,查出此事为罗国所为,圣上震怒,罗国掌权者却死不认账,在战争中主动投降,割让城池,进献美女,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但是主子和皇后娘娘一直在调查,本来是因为恨,后来则是因为主子身上的‘花离’令各路神医没有丝毫对策。就在前年,一直潜伏在罗国的侍卫找到了,确认了那人就是罗国二皇子扎布耶。”
顾启珪瞪大了眼睛,罗国二皇子?
“我们的人几次想接近他,皆无果,他身边高手众多。因此还暴露不少兄弟,此事也算是搁置了。”雀说道。
顾启珪脑中好似开窍了一样,他好像有些懂这个脑回路了。“所以,二爷让你把这个顾氏讲给我听,是因为你们以为我知道这个人在哪里?”
“主子说,怕七少爷与此人有什么渊源,让属下与您讲清说明。”
“渊源说不上的,我也正在找他,之前在金陵看过一眼,就瞄见了那个佩环,其他我是不清楚的。”顾启珪实话实说,出了地点他没有透露。朱仕瑾是他表哥,背后是他母亲的娘家,就算说不上太过亲近,但是他也不会这样坑就是了。
“金陵?”雀重复道。
“也是因为好奇,所以才向二爷开了口,之前我也只有在图志上看过这个样子的佩环,见是没见过的,再加上家父即将要出仕罗国,才更注意了些。”顾启珪说道。
“是,属下了解了,告辞。”雀说道。
顾启珪颔首。
雀走了之后,隔了一段时间,顾擎走进书房,“主子。”
“传信去京城,一份给爹爹,一份交给珏然。”顾启珪递过两个信封。既然在十几年前,就能闯进皇宫大内,那他身上的功夫一定了不得,所以还是得小心着才是。而现在会与这位二皇子有直接关系的,还是顾启珪在意的人在京中就只有顾国安和安珏然二人而已。至于师父,最近正在休养,算是半退隐状态,不会掺和此事。
“是,属下去办。”顾擎转身下去了。
顾启珪坐在太师椅上,面无表情,为什么他们都这样认真的去查了,还是没有消息。他遇到的那个人要真是罗国二皇子,那么现在他就在去京师的路上,那自家大表哥究竟在这之中扮演了一个怎样的角色呢。
“主子,”门外响起了顾十六的消息。
“进来,”顾启珪站了起来。
“朱家大少爷坐上了去平壤的船,是秘密的,咱们的人已经跟着去了。”顾十六说道,他来禀告一趟,也是要跟着去的,这件事情本就是他在跟进的。
“小心些,不论什么时候,都以回到我身边为第一任务。”顾启珪说道。
顾十六愣了一下才回答道:“是,属下知道了。”
因为朱仕瑾是从金陵城出发的,本就比他们快一步,再加上他们飞鸽传书知道这个消息又晚了一步。所以,顾十六的行程会非常的紧急,他必须快马加鞭的赶上去。
所以顾启珪没再啰嗦,就让他下去准备了。这个罗国二皇子明显得罪的不是一个人,不管是季皇后还是二皇子有可能还要加上四皇子,都欲除之而后快,和这样的人搅和在一起,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就是不知道朱仕瑾是个什么情况了。
接下来的两日,各方都没有什么动静,顾启珪也只是窝在书房中看书。第三日一早,顾擎一大早就被朱氏叫走了,顾启珪知道这是母亲准备去找茬了,虽然知道母亲是因为整理账册才拖到现在的,但是在别人明日就要出发去辛城议婚的这个时间段,是不是太刻意了一些,顾启珪莫名有些好笑。
唯恐他娘万一受了什么委屈,顾启珪借一送二,让顾擎带着两个人直接就过去了正院。
人来的时候,朱氏还怔住了一下,算一算的话,加上之前就在的磨石宇,完全能看出她儿子对她此行的态度。
马车停在了五房宅子门口,“看着真热闹,”朱氏感慨。
“等翻过了年儿,咱们大少爷也要成亲了,会比这热闹的。”林嬷嬷说道。
“是啊,首先得拿到钱,给我儿子修一座漂亮的宅子才行。”朱氏附和。
林嬷嬷内心:自家夫人入戏太深。
“嫂子怎么这时候过来了,家里实在是忙的很。”夏氏说着,得意的语气有些尖,听在耳朵里并不十分舒服。
“我看弟妹今日确实是忙了些,那我就长话短说。之前分家的时候,京中爹娘是把所有铺子的地契房契都送来了安庆,就是想着都分给各家,自家做主的。启珪那孩子还小,什么规矩不懂,就是连这些放哪了都还是前几日才想起来。”朱氏抿了口茶。
这时候,夏氏已经攥紧了手里的帕子。
朱氏低垂着眼,“这孩子吧,自小没管过这些庶务什么也不懂。今日我稍微整理了一下,也找了铺子掌柜管事儿的去问了话,听说这几个月来的收益还都是之前的管家去收呢,就是不知道这里边可有什么误会的。”平时朱氏少有这样咄咄逼人的时候,夏氏简直惊呆了,要是搁以前,朱氏肯定是装不知道的,反正她有钱,也不在乎。
“也不为着钱什么的,咱们顾家奉旨分家,这是昭告全天下的事情。分就分清楚,这是圣上的原话,五弟妹意欲何为,这其中有些铺子可跟五房是没有任何关系了。”朱氏淡淡的说道。
“大嫂,这是来我们五房兴师问罪来了。”夏氏故作镇定,她拿不准朱氏是想干什么。
“五弟妹高见。”朱氏笑笑,算是直接直接撕破了脸皮。她这半辈子,鲜少有这样肆意的时候,其实本来她的想法也不会这样的,但是因为今晨自己儿子实在是慷慨,她就有些受鼓舞。不过,现在感觉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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