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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茗不知道现在是深夜几点,也不知道卜即墨有没有回来。
卜即墨的房间里一点异样的声音都没,秦茗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如果他没有回来,对他而言自然是最好,歹徒伤不了他,可若是歹徒刚好躲在他的房里,她就遭殃了。
如果他已经回来,这会儿却悄无声息,是不是已经被歹徒……
无法确定的时候,秦茗顾不上自己的安危,试着往黑漆漆的房间里走进几步,并且小声唤着,“小叔?小叔?你回来了么?”
偌大的房间里只有她的声音与呼吸,既没有回应也没有异响。
秦茗将双臂伸到前方探路,朝着房间点灯开光的位置小心翼翼地挪去。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真的很容易产生各种遐想。
而秦茗此刻的遐想,当然与美好沾不上边。
她的心跳愈来愈快,呼吸越来越急乱,生怕歹徒从哪个地方突然蹿出来,一刀捅进她的心窝。
而她此时最恐慌的不是自己被杀,而是卜即墨已经被杀。
好不容易顺利摸到了开关,秦茗朝着手指按下。
几瞬之后,卜即墨的房间亮如白昼。
秦茗迅速在他房间扫视一圈,没在各种隐秘位置发现歹徒的踪迹之后,稍稍吁了一口气。
继而,她将眸光转向了卜即墨的床。
刹那间,秦茗感觉自己的呼吸被眼前那一幕给哽住了。
卜即墨的床上,背对着秦茗侧卧着一个赤呈的男人,一动不动地,像是正在酣睡。
漂亮的后脑勺,迷人的脖颈,宽厚的脊背,颀长的腿……
怎一个完美了得!
怎一个勾魂使得!
尽管看不到男人的脸,秦茗也能一眼认出那就是卜即墨,他回来了。
秦茗感觉自己的鼻端热热地,像是有什么液体即将奔涌而出,连忙伸出一只手捂住了口鼻,震惊地瞪着睡美男的模样,忘记了眨眼,忘记了呼吸,忘记了一切。
室内空调的温度很低,若是他这么袒露着睡着,一定会着凉的。
秦茗仔细地盯着他的身躯,忽地发现,他皮肤的颜色显得很是诡异,有点像是初生的婴儿一般,白里透着红,粉嘟嘟的。
虽然她站的位置距离他有些远,但还是可以感觉得到他的身躯各处正在不断地冒着细密的汗。
空调这么低,有这么热吗?
难道他不舒服,发烧了?
刚才她房间通向阳台的门发出那么大的动静,他不可能听不见的,而她又走进来打开了灯,警觉性不错的他不应该没觉察。
所以,秦茗推出两个结论,一个,他因为生她的气,所以在装睡,不想理会她,一个,他是生病了,所以对外界的事昏昏然无所知。
他的身躯秦茗看着虽然害羞不已,但秦茗知道这会儿不是她应该害羞的时刻,况且,他的身躯她也不是没有看过。
秦茗正想走过去近距离地看看他究竟怎么了时,卜即墨忽地缓缓从背着她侧躺的姿势转了过来,改为仰身正对着她。
赤呈的美男,从背面瞬间转为正面,这场景实在是太震撼了!
秦茗放在口鼻上的手加重了捂住的力道。
尔后慌乱地将眸光移开,移到卜即墨的脸上。
他深邃的眸里一片清明,显然,他刚才根本就没有睡着。
此刻,他望向秦茗的眸光里没有一丝温情与柔和,反倒是刻骨的冷意与冰霜。
秦茗被他冷冰的眸光震得浑身一凛。
许是受不了他用这般无情的眸光打量自己,秦茗垂落在身侧的左手移到了墙上,毫无犹豫地按下开关。
瞬间,房间里又恢复了漆黑一片。
她看不到他的身躯,他也看不到她的羞赧与尴尬。
可即使看不见,房间里的气氛也顿时凝重起来,谁都无法保持自然。
最尴尬的莫过于秦茗,现在,她夜闯他的房间,还打开灯一眼没眨地看光了他,这跟采:花贼的行径似乎没多大区别。
所以,她觉得有必要为自己的行为解释一下,免得他误会。
况且,门被砸破的事她还毫无头绪,也就是说,卜家还存着极大的安全隐患,她必须告诉他。
“小叔,我阳台的门被砸破了,我猜测是小偷之类,担心他跑进了你的房间,所以进来看看。”
黑暗中,卜即墨静静地没有回应,秦茗拽紧了自己的衣角,即使二人隔着十几步的距离,她似乎还是能够听到他浅浅的呼吸。
甚至,她还能感受到他朝她看过来的毫无温度的冰冷眸光。
秦茗捂着自己扑腾乱跳的胸口,耐心地等待着他的回答。
虽然他默默地不说话,可她固执地觉得,他肯定会说话。
果然,没多久,卜即墨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我砸的。”
“你砸的?”秦茗唯恐自己听错了,愣了半饷才反应过来,“为……为什么?”
“碍眼。”
秦茗不说话了,暗忖难道是他想进她的房间,却发现她的房间门反锁着,所以不高兴了?
不过,得知那门是他砸的之后,她就放心多了,只要不是歹徒之类的人砸的,她就不用担惊受怕,况且,那门是他家的,他爱怎么砸就怎么砸,反正不需要她赔钱。
秦茗正准备默默地离开,卜即墨不耐烦地声音又传了过来,“还不走?”
他竟然对自己下起了逐客令,秦茗承认自己对他的冷淡很不适应,但拼命忍着难受的情绪,告诫自己要学着适应与看开。
秦茗一步步地朝着阳台门的位置摸索着过去,想到他赤呈的样子,忍不住道。
“小叔,房间里太凉,你穿上衣服或者盖上被子吧,免得着凉。”
“不用你假好心。”卜即墨充满怨气与讥诮的声音像骤风一般扑面而来,“自己造的孽,却无知地置身事外。”
秦茗在黑暗中猛地转过身,“小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你可以走了,别站在这儿挡住冷气,害我越发觉得躁热不堪。”
他一心赶她走,秦茗却移不开步子了,听他的口气,她就是个十恶不赦之人,不但碍眼,而且碍事。
秦茗想到今晚他抱着自己时说过的话,忍不住问,“你不是说有重要的事告诉我么?”
“没了。”
“小叔,我是不是哪里做错了什么?”
“没有,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
卜即墨话里的怨气越来越多,秦茗明显感觉到了。
他说她所做的一切就是对的,其实是在对她所做的一切表示不满吧?
而她对他所做的一切,最严重的莫过于在他酒水里下了lose。
一想到lose,秦茗立即想到卜即墨今天下午跟她说过的话,他说,他身躯里的lose还没有解清。
接着,秦茗又联想到他昨晚跟自己咆哮过的一句话。
难道,虽然他昨天拥有了五个女人,可历时的时间还远远不够?
秦茗终于明白,他为什么会在这么冷的空调下脫掉了衣服,为什么他的身躯上会出现那般诡异的粉红并且流汗不止,为什么他跟她说话的口气会充满怨气……
因为他此刻正在饱受lose折磨。
秦茗很后悔,也很难过、心疼。
但一想到他昨晚已经有过五个女人,秦茗心里就堵得发抖,很想扑过去打他,将他臭骂一顿。
他为什么就不能忍忍?为什么一气之下就放弃她?将她赶走?
如果他坚持不要其他女人,她一定义无反顾地将自己给他,愿意受尽他的任何折磨。
可是,他宁愿选择其他女人,也不要她。
想到这儿,秦茗对卜即墨也产生了莫大的怨气,忍不住满口奚落。
“我知道了,你的lose又发作了吧?何必忍着呢?昨天不是叫过五个女人?今天继续叫啊?还是,她们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
秦茗话落,床那边立即飞砸过一个枕头,紧随而来的是卜即墨喷出火的声音,“滚!”
枕头虽然没能砸中秦茗,但秦茗还是感觉到他手中发狠的力道、心中被挑衅的怒气。
滚就滚,他以为她喜欢待在这个冷飕飕的地方?
秦茗正准备大步走出阳台门,背后忽地又传来他气急败坏的声音,“站住!”
“不是叫我滚么?还有事?”
卜即墨重重地喘息着,半饷之后才蹦出一句,“你今天跟许戊忧接吻了?”
秦茗一怔,他怎么会知道?
这件事知道的人只有她、许戊忧兄弟,可想而知,泄露者肯定是许戊仇。
难道,他就因为她跟许戊忧接吻的事,所以生她气了?
“是。”秦茗一口承认,且问出自己的疑惑,“你今晚就是因为这件事弃我而去?”
卜即墨默了默,不答反问。
“为什么?”
依照他的反应,秦茗觉得他因为这事而生气的概率极大。
想到他为这件事而生她的气,秦茗觉得既愤慨又委屈。
如果他能当场质问一下她,或许,她会告诉他被许戊仇逼迫接吻的事实。
毕竟,她即使不能再跟他继续,也不想让他以为,她是这么随便的一个人。
与许戊忧接吻过的事已成既定事实,她就是再后悔也没有用。
秦茗不由地嗤笑,“什么为什么?跟自己的男朋友接吻,天经地义不是?”
又一个枕头飞速砸了过来,“滚!”
秦茗凄笑出声,“呵,好,我滚。”
心里苦到了极致1;148471591054062,还抽搐着泛疼!
苦楚的泪水流满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