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芳芳喝着热粥,想起了十年前的哥哥余旭从。当时下着暴雨,她在路上遇到了乞丐,把早餐全部都给乞丐了。当她的哥哥知道了这件事之后,愤怒地臭骂了她一顿,开始每天盯着她吃完了早餐,才开始吃早餐。
“下次再让我看到你对别的男人那么好,我就恨不得折磨他。你要把我珍视的你弄成什么样子,才肯善罢甘休?”
以她哥哥余旭从的话来说,就是“你太善良了,算了,我怎么教你的,你都不听话”。后来,她也不知道他做了什么,之前她施舍过的乞丐都去搬砖了。那人每天辛苦的搬砖,也不敢再平白无故地接受她的善意。
但是这事情传到她的父亲耳里,就出事了。
她的父亲用那种恨不得他消失的眼神,对着她的母亲说:“他这种性格果然不是我生的呢。”
她至今仍然还记得她母亲绝望的落泪,苦苦哀求着他说:“告诉我,你会原谅我的,他只是一个意外,我更爱的人是你,你是知道的。为什么不能原谅我?”
“你这样子只会让我心烦。把他送出国吧。不要让他回来了。”
余芳芳走神的那一会儿,叶世风有些烦躁了。他不知道是觉得困,还是怎么的,忽然很想去网吧玩一把游戏。于是,他也没有跟她告辞,更没有惊扰她发呆,静悄悄地离开了,等到她回过神来,他已经不见踪影。
龙道网吧,灯火通明。
叶世风重复了不知道多少遍,又点开了穿越火线的图标,玩这游戏的技术仍然是对手们望尘莫及的,他仍然碾压全场,击杀对手的熟悉感觉让他那莫名的烦躁感终于渐渐地消失了。
忽然,一个男子欢快地鼓掌称赞了。
“干地漂亮。”
察觉到有人在身后,让叶世风想起第一次遇见余芳芳的情景,心情有些激动澎湃,回了头,这一看,他差点吐出来了。一脸灼伤的伤疤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余旭从。
毁了他的回忆啊。
“咳咳,你不去看看你妹妹吗?”
“不去。她活着就好了,见到我她也认不得我。”
不相认又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冒充的?叶世风差点就骂起来了,但是看着他的眼睛,是那种灰暗地没有一丝光明的眼神,熟悉而陌生地出现在他的眼前,居然骂不出口。
让他有些头疼。这个男人是不是跟他的过去有一丝关系?他不禁感到困惑。
“我始终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当保安。你看你玩游戏多威风啊,我都自愧不如。”余旭从笑的声音很低很低。“呵呵,只是你好像看到我都头痛的样子,这样可不行啊。我认识一个权威的脑科医生,下次介绍给你认识好吗?”
“不用。”叶世风还想问他介绍的医生是男的还是女的,是美女吗?还没等他说出口,就有十几个流氓聚集起来包围着余旭从。
“你说你是郑乐?”有个看起来很凶狠的男人开口了。
“是啊。我叫郑乐,20岁,1996年3月28日出生。永明市警官大学学生,经常跟在郑展鸿的身边,鸿哥就是我的信仰,夏萍是我认的姐姐。她死了,带我去见那个人。不然我就弄死凶手。”
流氓们大笑起来,似乎觉得他在吹牛。只是叶世风头还疼,脑袋有些理不清头绪,听到他说他叫郑乐,郑乐是谁,怎么这么耳熟。他不是余旭从吗,怎么说自己是郑乐了……
郑乐似乎被他们的嘲笑激怒了,趁着他们不注意伸手就抢走了那个凶巴巴男人口袋里的手机,用非常狠的手势用力摔向地板上,然后紧接着听见愤怒的咆哮声,拔腿就跑了。
叶世风顾不上头痛了,那个小子看起来那么弱,万一他们真的打死了他,余芳芳会很伤心吧?如果因为他的疏忽而导致他的恩人伤心,会让他不自在。在这几分钟里,他迅速做出了判断,抓着身份证往裤兜里一塞,跟着跑了出去。
网吧外,那群流氓围殴着一个男人,而那男人看起来毫无还手之力,只是一味被挨打。
为首的人就冷眼旁观的大声吆喝着说:“给我狠狠打,把他打晕了就拖回去。可别打死了,那个人要见他。”
叶世风听到这话,就向说话的头儿一拳揍去,男人察觉到瞬间闪躲了去,抓狂地冲他大喊:“别没事找事,多管闲事的总是要先死的。”
但是,叶世风很明显没有听他说话的闲情逸致,头还疼得厉害,伸手准确地抓着他的脖子用力一捏,膝盖紧接着就狠狠撞上他的肚子,要命的疼痛让男人差点透不过气捂着肚子就没了气势,这两分钟不到就已经放倒一个了。其他的流氓们看到大哥被放倒了,都义气地冲上去,想要以多欺少,量他再强也赢不过他们。
叶世风感觉头没那么疼了,敏捷地躲开他们的蛮力,一脚就踹飞了一个男人。这力量上的鸿沟令他们的心颤抖起来了,接着他又躲开一个男的拳头,抓住他的手,接着一拳狠狠揍向鼻子,那男孩的鼻梁都断了,流鼻血了,对上他那冷冽地仿佛要杀人的眼神就要吓死了。
“大哥,我打不赢他。不打了……”其他的同龄人都跟着一哄而散了。除了当头儿的男人捂着肚子指着叶世风,边逃边大声警告说:“你给我小心点,那个人不会放过你的。”
叶世风对着他们的背影竖起了中指,他才不怕有人报复他。如果他真的怕,那么一开始就不会多管闲事。他感觉自己已经恢复了,没事一样,心情舒畅,揶揄地说:“喂,你应该还没死吧?弱到你这个份上,别提泡妞了,自保都不行啊。”
余旭从躺在地上,似乎在喘着气,他全身好像没有一处地方不疼的,但是奇怪的是都避开了要害,他不在意挨揍,差点就能见到那个人了,没想到叶世风会坏了他的计划。他从地上爬了起来,一副刚睡醒的样子,阴暗地说:“其实,叶哥你可以不这样的。我是个很糟糕的人。”
“你性格怎样跟我没关系啊。”叶世风随意地说。
余旭从就笑了,是比哭还难看的笑。
“你如果放着我这种人不管,你会过得很好的。我现在就可以给你一大笔钱,你随便去一个国家,找个你爱的女人平凡地隐居生活下去,可以吗?”
“哦?多少钱?”叶世风现在只有两千两百块的月工资,很好奇,眼前这个人可以给多少钱让他离开自己的祖国。
余旭从伸出了两根手指,在他的面前晃了晃。
“两万元吗?”叶世风猜测地问出口。刚想说,这个人是不是有病,没事花两万元让一个不相干的人离开一个地方,这像话吗?
“不。两百万元。”余旭从说地很认真,眼神像是燃起了最后一根火柴般炽热。“等你到了你想去的国家,我会给你介绍轻松安逸的工作,如果钱不够,每个月我都给你汇钱随便你花,遇到了你想结婚的对象,我也可以给你筹办浪漫的婚礼,你的孩子我都会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亲。你想要什么,只要我做得到,我都会为你做的。我只有一个条件,现在你马上离开这个地方。”
叶世风怔住了,眼前这个伤痕累累的男人居然跟他说这些,他用这么认真的表情说这番话,反而让他有种强烈的欲望想要留下来。是什么,值得他付出那么大的代价都要他离开。而且,看起来毫无还击之力的他居然轻易地挥霍两百万?这像话吗?他是富二代?就算他是余芳芳的哥哥,他也不相信他能拿得出那么多钱。
“如果这样还不够,”余旭从见他没有回应,继续循循善诱地说。“我父亲是英国人,我是混血儿。我可以联系父亲的朋友,介绍英国美女给你当女友。她们很漂亮的,保守而不老土――”
叶世风忽然打断他的话,说:“我们以前认识吗?”
“不认识。”余旭从斩钉截铁地说。
“我不能不明不白地离开。我想要什么,通过我自己的努力就能拥有。哈哈,你要再说这种话,我就当你放屁。我该回去了。”叶世风淡定地说着,就潇洒地转身背对他挥了挥手。
太阳已经出来了。天边被染了一片霞色的红。
“还是不行吗?”余旭从苦笑了一下,拖着疼痛的躯体,拨通了一个电话。过了一会儿,一辆轿车停在他的面前,他上了车。
“老李,夫人醒了没有?”
“额,老爷,老爷您昨晚没回家,夫人她昨晚一夜没睡。”司机支支吾吾地说。
余旭从一脸便秘地瞪着窗外迅速向后退的景色,没了兴致。
“下次让厨师做宵夜掺和微量的安眠药让夫人服下。我最近会有点忙,晚上来不及回家。”
司机从后视镜扫了一眼衣衫不整,脸上淤青红肿的余旭从,小心翼翼地应允:“是。”
到了郊区,穿过偏僻的果园,绕过离开时熟悉地闭上眼也能走的路,一座奢华如英国城堡的别墅前,轿车停了下来。
一个面无表情仍然掩不住美丽动人的女人坐在轮椅上,远远望着轿车,一言不发。
余旭从下了车就像换了一个人,只剩下残酷无情的表情,走到了女人的面前,伸手轻松地抱起了她。看到他身上的伤痕,女人也没有表示担心或关心,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欢迎回家。”
“下次你还等我回家不睡觉,我就把他们全部都炒了,重新换一批人。”
女人没有表示异议,冷漠地看着把车放好站在一旁唯唯诺诺的司机兼管家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