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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眯着眼睛想了想,原定是要去西藏的,但是世界屋脊的高原反应比云南可要强烈多了,这个娇娇弱弱、病病歪歪的小丫头能适应得了么?
“去丽江吧!”
小丫头两眼一眯,惊喜地叫:“真的呀?丽江超漂亮的!那可是艳遇的绝佳胜地呢!”
“哦?你很期待艳遇?”我挑了挑眉,看不出来嘛!这么看着乖巧清纯的小东西,骨子里居然挺潮挺大胆啊!
元旦吐吐舌头,扮了个鬼脸:“我就随口说一下嘛!艳个什么鬼遇哦!”她突然绷紧了小脸,拉了我的手臂一下,“大叔,你也不可以搞艳遇哦!你得带着我呢,不能再带别人了!”
我撇撇嘴,半开玩笑:“怎么着?带着你就不能带别人了?那我以后都不讨老婆了吗?”
元旦的小脸顿时垮了,可怜兮兮地看着我,黑亮的眸子湿漉漉的。
“大叔~你这么霁月清风的,怎么会去做艳遇那种没格调的事情?”她小嘴一咧,嘻嘻笑着讨好,“大叔,您老就一德艺双馨的老艺术家,可不能干那种损名誉的事情!鸟还知道爱惜羽毛呢,您得把持住!”
……
德艺双馨……老艺术家……您老……
“元元,我是有多老?”我板着脸,一本正经地问。
元旦两眼一亮,兴奋地问:“大叔,你叫我什么?”
我刚才叫了什么?
元元?
元元!
到底,那个人还是挥之不去的,就像空气一样,看不见,但却无处不在。
“元元……唔……比旦旦好听多了!我决定了,以后我就叫元元!”小丫头一拍胸脯,满脸阳光,“大叔,我这名字本来既土又逗比,被你这么一叫,萌多了哎!”
我垂眸看着眼前的路,没吱声,心里有些苦。
“大叔,你有五十岁了吧?我爸五十三,你应该比我爸年轻,对吧?”她眨巴着眼睛,笑得娇俏无比。
五十岁啊!五十岁!我能吐血吗?
元旦却像完全没发现我被打击了似的,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末了,又说:“哎呀!像你这样年纪又大,又没啥钱的流浪画家,艳遇的可能性很低啦!就算有贴上来的女人,质量也好不到哪儿去。而搞艺术的人嘛!都是有那么几分傲骨的,普通货色你肯定看不上,所以,艳遇神马的,你想多啦!”
……
我居然没发现,这丫头的嘴巴挺毒啊!
不过我真的有这么渣?又老?又没钱?
好吧,我的确是没什么大钱,跟那会儿高高在上的大总裁,已经是很遥远的事情了!
我挺郁闷的,男人嘛!都是不服老又好面子的,被一个二十岁的小丫头这么损,我面子上挺挂不住的,于是便绷着脸不吭声了。
那个没眼力见儿的叽叽喳喳闹了半天,突然凑上来,小心翼翼地问:“大叔,你生气啦?”
我没吭声,鼻腔里挤出一个单音节。
小丫头吐了吐舌头,嘻嘻一笑:“哎呀!大叔,你吃过的米比我吃过的盐都多,你跟我计较什么呀?”
……
我特么怎么就那么想不开,带上了这么一贴狗皮膏药?!
车子开到一座小镇,找了家旅店休息。这些年来,我已经习惯了餐风露宿,不再挑剔环境,歇着一程,其实只是怕元旦累着罢了。
晚上洗澡的时候,想到今天元旦问我有没有五十岁的话,我突然头脑一热,翻出束之高阁许久的剃须刀,把胡子剃了。
其实我这些时候的形象确实不大好,胡须没剃,长得乱糟糟的,头发也挺长,披散着,看着是挺老。
剃了胡子,整个人仿佛年轻了十岁,再瞅瞅半长不短的头发,我自己突然有些看不下去,于是匆匆洗完澡,去了附近一家小小的理发店。
坐在理发店的椅子里,我突然有些想笑,我这是怎么了?居然真的因为一个小丫头的话,剃胡子理头发,打理起自己的形象来了!
转念一想,好歹那也是我旅途中的伴儿,她那么聒噪,嘴巴那么毒,我要是不捯饬捯饬自己,还得被她没完没了地念叨,收拾一下也好,人也清爽,现在这么年轻英俊的样子,说不定还真能来那么一场艳遇呢!
出来理发店,我在外面走走吹了吹风,等到很晚了,夜风吹在身上挺冷的时候,我才掐了烟,默默地走回旅馆。
房间门口站着一道纤弱的身影,正“砰砰砰砰”地敲门,又是大叫又是跺脚,那一声声“大叔”都快把房顶掀了。
“叫什么呢?大晚上的不睡觉,吵死了!”我板着脸走过去,楼道的灯光昏黄朦胧,她穿着一身法兰绒卡通睡衣,显得格外娇小单薄。
元旦置若罔闻,只淡漠地扫了我一眼,仍旧一个劲儿砸门,喊声越发尖锐了,满满的惶急不安。
“别叫了,我在这儿呢!”我翻了个白眼,走过去,掏出房卡开门。
元旦的眼睛顿时直了,彻底语塞,我开了门,走进去,开灯,一系列动作做完,她还在门口站着,扒着门框,一脸呆傻样儿。
“找我什么事?”我好笑地问,倚着墙壁淡淡地笑看着她。
这副跟见了鬼似的表情,比我想象中还要夸张,我倒是挺满意的。
元旦使劲揉了揉我的眼睛,突然窜进来,小脸使劲往我脸上凑,眼睛瞪得滚圆,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你你是大大大叔?!你真的是大叔?!你去整容啦?!”
我绷不住笑了:“有这么夸张?”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讲真,我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三年疏于打理,那形象都不能看了,我自己都快忘记自己长啥样了,刚刚剃了胡子理了发,看着镜子里依然年轻帅气的脸庞,我自己都有些晃神。
“大叔!你好帅啊!”元旦的眼睛顿时狂冒星星,随即不好意思地低下头,“那个,我……白天我不是故意那样说你的……”
我抽了抽嘴角:“没事。”
“骗鬼!”小丫头突然扬高了音调,又扬起脸笑看着我,“大叔,说,你是不是被我刺激到了,所以才去改头换面的?不过你现在的样子变化真的好大啊!惊艳!简直惊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