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驱车回到了那块风化石那里,发现这块石头底下的沙子已然被挖开,露出了一个不大的洞口。
附近还有四条车轮的痕迹,我想他们应该是离开了,可是这底下有什么东西,我按捺不下好奇心,便决定去看看。
一看那洞穴,我就突然觉得相当不舒服,又是洞,又要进去?我在洞口叫了几声他们的名字,却无人应答。
看来是非得下去了,希望不是又一处地底世界才好。
我自嘲地笑笑,回到车上拿起了一支手电,就纵身跳下了洞穴里。
往下走了好几百米之后,前方豁然开朗,这里有一百多平方的空间,我用手电晃了一下四周,却愕然发现再也没有别的路可以走,这里仅仅是一个洞穴而已。
微微失神了一下,我就打量起洞穴的布局,很快我发现,这也是人工凿成的,却没认真加工过,而中央的位置有一处石头雕琢的大平台,我不知有什么用,却也走了上去。
平台上面有一滩未曾干沽的水迹。
奇怪,难不成是洪武他们留下来的?这么说他们走了没有多久才对。
我俯下身子,用手电照射在水迹上面,看见了一些文字,很遗憾的是经水浸泡之后,又好像经人擦洗过,早已经是模糊不清。我不由得感到好奇,为什么会有字写在这里,更让我感到好奇的是,是什么人把这些字给擦掉了。
难道是洪武他们生怕别人会来到此处,所以才抹除了痕迹?我心中一动,就往外走了两步,然后斜着四十五度角打量着水迹上的文字。
看了好一会儿,我才失望地站直身子,上面除了一个真字和一个假字我依稀分辨得清楚以外,其他字体都毁于一旦。
可是这两个字已经足够我联想翩翩。
我皱起了眉头,试图把自己所知道的都串联起来。
首先,哈买提说过,青铜镜就是从这里挖上去的;其次,女鬼也跟我说了很多次真真假假的话语,到目前为止我都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再次......这些字应该是古楼兰人记录的某件事情,却被擦掉了。
很显然,这段文字,一定记录一个大秘密才对!
如果是洪武他们其中一人擦掉的话,他们到底不想被谁发现?还有,按理来说他们应该一早就出来了,为什么才刚走不久?时间一折算下来,就算有事被耽误了,他们也在这地呆了两天多。
难道整整两三天的时间里,他们在这里就是为了研究这一段文字?
我看再也看不到什么了,就跳下平台在洞穴逛了起来。
在一个角落里,我嗅到了一股很浓的尿臊味,也就是说洪武和石浩,在这里不止放水一次,看来我的想法是正确的,他们的确在这里呆了很久。
本以为洞穴中还有着什么暗道机关的,可是当我转悠了一圈之后,却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抱着无比失望的心情,我从洞穴里出了来,上车以后,看了一眼沙地上车轱辘的痕迹,突然觉得凹痕有点深,好像是猛地踩下油门,车轮在沙地上翻滚了好几圈以后,才疾驰而去一般。
我当即就下了一个结论,他们走得相当的急。
可惜我的手机掉了,要不就打个电话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有种感觉,一定是他们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才走得那么快,而且这件事一定跟青铜镜有关。
我预感到了有极度不好的事情即将要发生,当下也不再多想,点火以后我也顺着车轱辘行走的方向直追。
没有过多久,我就看见了沙面上那些急促的刹车痕迹,看来还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知不觉,我也把油门加大了不少,但是我毕竟没几何开过车,在颠簸得几乎要侧翻的时候,我再不敢开得太快,要是在这个地方翻车了,那么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油表指示才用了一半的汽油,我想勉强能回到库尔勒,再不够的话,车上还有一罐汽油,因此我倒是不太担心回不了去。
来时开得很慢,因为要辨认方向的原因,然而现在是归途,又有导航仪,我花了半天时间,就回到了库尔勒了。
我连忙回到宾馆,却愕然发现,他们都已经退了房。我又问了问前台,才得知早在两个小时以前,他们就退了房,我剩下的行李都在前台放着保管。我赶紧地出去给洪武打了个电话,却拨了好几遍才拨通。
我问:妈的,走那么快干嘛?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哦,李正阳啊,那么早就回来了?没什么事,只是新疆太热,我们受不了了,就先走一步了。你别担心,我们现在在飞机上了,一点事都没有。”
我沉默了一下,说:给吴小双接电话!马上!
“孙子......”
很快,手机就传来了吴小双的声音:正阳,我们真的没事,洪武他说得没错,天气真的太热了,我们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所以就先回来了,你不会生气了吧?
我张了张嘴,最终是没把心中的疑问都给问出来。
有古怪,而且还是相当的古怪,不容置疑,他们一个两个的都在骗我!
“哎,好,我不是担心你们嘛,既然没事的话,那我就先挂断了。”我暗地里叹了口气,看了看天色,又说:“现在订票也赶不上了,我明天再回去吧,就这样。”
我挂断了电话,就再次开车去往巴图尔的家里,我必须要搞清楚在我不在的时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如果有事,他们会跟我说的,可是他们都在骗我,还有着一点逃避我的意思。
开出了一段路,我又打了个电话给巴图尔家,他家的电话号码,我还记得清清楚楚。
电话拨通后,我第一时间就说:我是李正阳,现在我把剩余的款额给你们送过去,对了,你是哪位?
“哦,年轻人,我是哈买提,剩下的钱你的朋友们已经代给了。”
我咧了咧嘴,又说:那么,你介意我今晚去你家过个夜吗?
“不介意不介意,你要来的话,我马上备好酒菜欢迎你!”
到了巴图尔的家,我心如火燎地下车走了进去,巴图尔一看见我,顿时高兴得忘乎所以。
他家没什么人,我问他兄弟哪里去了,巴图尔说都出去城里置办东西了,有了钱,这个家要好好收拾一下,所以今天就只有他和哈买提两爷孙,而哈买提出去买酒去了。
我点了点头,那正好,没有闲杂人等。
大概过了大半个小时,哈买提才提着酒菜走了进来,他一看见我就笑着说:年轻人,肚子饿了吧,来来来,咱们先喝酒。
等酒都满上了,我才问道:对了大爷,你们在回的时候,是不是进了另一个洞穴?我也去了,所以我这时候来,是想问问那洞穴的石台子上,都写了一些什么。
这时,哈买提却露出了茫然,他说:没有,我送你们去罗布泊转了一圈,就又带着你们回来了。
我的心里咯噔一下,随即就明白到这是白来了,不用说,一定是石浩催眠了他们。
但我依旧不死心,说:老大爷,你还记不记得你在外面流浪了几十年?
“年轻人,我真是不懂你说些什么,我一直都在家里,更没有流浪,不信你问问我的邻居们。”
哈买提显得很吃惊,他盯着我好一会儿,才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
什么事该问,什么事不该问,像哈买提这个年纪的人,早就运用到炉火纯青。
这一刻我也想自己她妈的疯了,我拿起酒壶,咕噜咕噜和就一饮而尽,其后霍然站起身,走出了门外破口大骂起来。
其实我单纯是为了发泄,我也不知自己在骂什么。
我只是没有表露出来罢了,在那只女鬼对我说了那番莫名其妙的话以后,我无时无刻都能感受得到不安和惶恐,只要一深想,我就会毛骨悚然。
是的,我很慌乱,也很暴躁,我隐隐有种感觉,不久以后,一定会发生某些翻天覆地的大事!
但是我又深深地明白到这是毫无根据的,这种感觉是凭空出现的,很有可能我是得了臆想症也不一定。
对!一定是这样的,我肯定是在经历了几天紧张而又压抑日子,所以我的精神状况有些不正常。
不过哈买提一家都被催眠了,这又她妈是怎么回事?我感觉到自己快要疯了。
这时,巴图尔家的几个邻居被我的骂声给吸引了出来,他们纷纷用奇怪而不友善的目光看着我。哈买提连忙上去解释,接而他看我不再莫名其妙地发飙,才对我招了招手。
我茫然地走了过去,随后,我的呼吸就不由得为之一窒。
哈买提对我说:年轻人,我虽然不知道你遇上了什么事情,但是请你别激动,邻居很不满意。对了,他们都可以给我作证,我从来没出去流浪过。
其中一人奇怪地看着我说:哈买提很少出去,是个好人,他一直都在家里,告诉你,你可别欺负他们一家人。
哈买提听罢,又急忙地用地方语言跟这几个邻居解释起来,过了一会儿,他们的表情才慢慢地变得友善起来。
好几个人在一起议论着,自然也吸引了更多的人,这时正是傍晚时分,在家的都空闲着,所很快地这地方就围满了人。
他们一时用新疆话说着什么,一时又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跟木然的我透露着一条信息:哈买提,这辈子的确没有出过去,更别说几十年没回过来了。
我如入冰窟,我感觉得到自己身上无数根汗毛纷纷倒竖,比箭猪的钢针还硬。
这她妈的......这,这还是催眠吗?就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不不不,这不是催眠,这根本就不是人能办得到的事!这石浩难道是妖怪吗!
太诡异了!
新疆的酒后劲大,我脑袋开始迷糊起来,苦笑了一下,我走回了屋里,现在我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醉过去,一了百了。
我突然发现,我在太平学校那么久,竟然还是一只糊涂虫,我什么都不清楚,什么都不知道,那些我认为已经清楚了的,也随着我的醉意上升,而逐渐变得朦胧起来,那些我认为的真相,仿佛再次给迷雾所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