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什么地方?”我腾地一下站起身,再也淡定不下来。
可是这房子就这么大,一目了然,除了我和刺猬,孙大师,哪里又有什么鬼。
我明明有鬼眼,但是从现在看来毫无用处,为什么他们都看见了,而我却看不见?所以我排除了鬼的可能,把这一切都归咎于山神身上。
刺猬是旁观者清,她问孙大师:刚才你看见那鬼在哪里,现在又在哪里?他是长什么样的?
孙大师慌张地张望了一下,才定了定神,不过言语里还带着惊恐:刚才,他就在你们身后站着,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
“他长什么样?”刺猬又是问了一次。
“看,看不清,他被黑气笼罩着,我不知道他长的什么样。”孙大师看着我,突然就打了个寒颤。
我的心里咯噔一下,孙大师刚看到的那只鬼,跟刺猬说的是一模一样。那也就是说,的确是有什么东西跟着我,走进了王大牛的家里。
往常,有什么鬼鬼怪怪接近,我或多或少都会有感觉,然而在此时,我竟然一无所知。
但是都说是鬼怪了,我又不是第一次遇上,我也很快就稳住了心神,不管这东西是什么,难道比叶秋还要恐怖?这是个镜面世界,而叶秋是镜灵。
一想到这里,我淡定不少,那黄皮子精也无法奈我何是不是,再说跟在我身后的,要是相对我不利,也得看看我是不是个软柿子。
因为,青铜匕首还在我身上。
万一要是青铜匕首对他毫无作用,那么我再害怕,也是一点用处都没有。
而且很明显,他应该是冲着我来的,也不太至于为刺猬和王大牛担心。
我咧了咧嘴,说:孙大师,你不是吃这一行饭的吗,鬼你都怕,我劝你还是别吃这一碗饭了。
“你,你不怕?”孙大师老脸一红,随即他眼神一亮:“难道你有抓鬼的本事?”
这孙大师本来就是抓鬼大师,如今被他一反问,我不免觉得有些搞笑,我说:我行得正走的正,一身正气,我想我不觉得那鬼是来害我的,倒是你要担心了,走得夜路多,哪会不撞鬼。
什么一身正气,其实都是狗屁,我是唬孙大师的,鬼要害一个人,还分你是好人坏人不成,再说一身王八气要是真能震得住鬼,那可了不得了。
就说一个抢劫犯要是打起了你的主意,管你好人坏人王八正气,什么都不管用,还是乖乖交钱保命的好。
不过孙大师却是受这一套,他打了个冷颤,就像个刚听完鬼故事的小姑娘,畏缩在沙发上,瞪着惊恐的眼神看着我。
刺猬也察觉到了我是真的放松,也放下了心,她咯咯地笑着,说:老忽悠,这下你不好收场了,你快想想自己干过什么亏心事吧。
我一看差不多了,也收起了开玩笑的心思,我又走到了窗户前,看向了村口那处。
雪还没停,而王军还躺在雪地里,我想再过不了两小时,他就会冻死在那里。
我也希望王军的死,能让山神消气,要不然麻烦就大了。再说我也还不清楚,两次出现在我身后的人影,到底是不是山神。
“好了,咱们都睡一会儿吧,也晚了。”我笑了笑说道。
“可是这房子有......鬼!”孙大师缩了缩脑袋,他哀求地看着我说:“要不,今晚我,我去你房间凑合一个晚上?”
我还没提出来呢,这孙大师倒是提了,这玩意儿还在屋子里,我怎么也放心不下。
于是我笑着说:那行,你今晚就去我房间里睡。
孙大师松了口气,说:小兄弟,你够意思。
“去吧。”我摆摆手,转头就对刺猬说:“那东西可能还在,今晚,你和我睡客厅里,咱们一人一张沙发。”
“不,不对啊......这......”孙大师顿时瞪圆了眼睛,他看着我,指了指我的房间,一时之间又不知说什么。
我说有什么不对,房间让给你了,我今晚又睡客厅,你还想怎么样?
“要不,我今晚也睡客厅好了。”孙大师干笑着说道。
刺猬皱了皱眉,说:不行,我睡客厅可不喜欢有别的男人看着,要么你回我大哥房间,要么你出去睡!
看着孙大师一连纠结,我也不好难为于他,就说:要不这样好了,你跟王哥一个房间凑合一晚,这就没问题了吧。
孙大师想了想,才极为不情愿地说:那好吧,不过你们要是听到什么动静,马上进来救我啊。
我无奈地翻了翻白眼,说:妈的,你再唧唧歪歪,信不信我也送你去祭山神?
那玩意儿说不准还在呢,我哪里有说话的心思,这孙大师问来问去,已经耗尽了我所有的耐心。
“好吧,我进去了啊。”
我冷冷地瞥了一眼,孙大师当即就转过身,快步走向了王大牛的房间。
“睡吧,你不要太过担心,我还有它呢。”我微笑着敞开了外衣,露出挂在腰间的青铜匕首。
刺猬露出了一丝恍然的神色,说:哦,原来你还有这个,怪不得我看你有恃无恐的。
说罢,刺猬回房抱着被子出来,就躺在了沙发上。
刺猬目不转睛地看着我,一分钟过后,我察觉到她还是没有松眼,就错愕地对她说:咋了,还不睡?
“咯咯咯,大哥,有时候我真觉得,咱们本来就应该是亲兄妹。”刺猬笑得很开心,随后她又说:“不早了,晚安。”
她这一番话,让我愕然了很久。
刺猬说的没错,其实我也有这种感觉,或许准确的说,这不仅仅是单纯的一种感觉,在面对她的时候,我更是有种血脉相连的亲切。
好比在罗布泊的时候,刺猬给我的印象总是冷冷的,生人勿近那般模样,但不可否认的是,从见她第一面开始,我就没有对她产生过恶感,而且在当时我也知道,她总是与我一样,在不经意中打量着对方。
不怕说老实一句,我有时候真想打电话回去问问我爸妈,他们当年是不是有一个女儿走丢了。
更重要的一点是,随着在一起的时间多了,我总觉得我跟她的眼睛,长得特别像。
今天折腾了一天,我也累了,熄灯以后,听着刺猬的呼吸声逐渐变得均匀,我也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朦胧中,我似乎若有所觉,就微微睁开了眼睛,好像我看到,有一道黑影正蹲在刺猬身边,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还轻吟着一首小调:月光光......照地堂......
或许是我太困了的原因,当时我根本就提不起别样的情绪,好比给医生打了一针强力镇定剂,只是在静静地看着。我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这首歌谣是G省的摇篮曲,而我也是从小听到大的。
一曲唱完,那道黑影倏地站起转身,朝我走了过来,他在我面前,停住了脚步。
我努力地看着他,最后却发现,根本就看不清他长什么样。他浑身上下被缭绕的黑气笼罩着,这黑气就像黑色的焰火,又像蒸腾的烟雾,一丝一丝的,我不觉得危险,反而觉得其中有种别样的魅力。
我问:你是不是山神?
黑影缓缓地摇了摇头。
“那么你是黄皮子精吗?”
黑影依旧摇头。
“那么你是谁?我讨厌猜谜。”我有点不满。
突然,黑影叹息一声,一道听不清是男是女的声音,也传入了我的耳朵:钥匙。
我愣了愣,又问:什么意思?
黑影不做声了,也没有了其他反应,他就像个木偶,定定地站在我面前两步之遥。我看不到他的脸,却是知道他正在看着我。
被一个人看着你都睡不着,更何况你还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可我这时候却感觉浑身提不起劲,就连把眼睛瞪大一点都难。怪就怪在我此时的心境很祥和,好像就跟一个出家人无异,没有了七情六欲。
我想,既然你看着我,那我也看着你好了。
于是,我和黑影就这么对视着。
我凌晨两点多睡下的,然而我跟黑影这么一斗气,在不知不觉间,竟然就僵持到了早上。
随着窗外透进来的光线越多,黑影就变得逐渐透明起来,就在黑影近乎要透明得快要消失的时候,耳边传来一声突兀的开门声。
我猛然一惊,就从沙发上坐直了身子,一看之下,原来是王大牛扶着脑袋出来了。
而站在我身前的那道黑影,也消弭于无形。
就在我坐起身的那会儿,刺猬也不分先后地醒了,我对她咧了咧嘴,说:早啊。
“哥,你......”
“什么?”我看着刺猬欲言又止的模样,不免觉得有些奇怪。
“你睡觉的时候,是不是有睁开眼睛的习惯?”刺猬顿了顿,看着我又说:“两个小时前,我醒过来去卫生间,我还以为你醒了,可是叫了你两声,又没有反应......”
听到刺猬这么一说,我大吃一惊,这她妈的,我从来没睁着眼睛睡觉的习惯,虽然我看不到,但也没人跟我说过。
碰巧的是,我睁着眼睛,跟那个黑影僵持了一个晚上,这倒是真的,可我以为是在做梦。
但要是真的话,我为什么看不见刺猬起来?我弄不懂了。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也理清了不少头绪。
首先,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真实实发生过,那么黑影对我说了钥匙两个字,一定有其用意。
其次,他没想害我,他之所以跟着我,应该是想提醒我什么。
再次,那么也就可以排除了,黑影是山神或者黄皮子精这两个因素。
总结了以上三条,我的思路又陷入了停滞。
这黑影是从哪里来的?
想到昨晚的情况,我不由得就看着刺猬。
对了,黑影昨晚还在刺猬身旁唱摇篮曲,这么说来,他似乎认识刺猬?要不然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我想了想,问:对了,昨晚你有没有......做了什么梦?
刺猬楞了一下,说:嗯?梦?我好像梦见有人在我耳边唱歌,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到好熟悉......
我霍然一惊,正想追问下去的时候,却被从卫生间出来的王大牛给打断了:李兄弟,大小姐,昨晚我喝多了,没发生什么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