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耐心地跟我解释道:阴阳可分天干地支,山河地理,日月星辰等等包罗万象,但远远比不上活人身上的阴阳二气。你应该知道,很多乱葬岗什么的,在之后都建起学校的吧?那是风水先生想用活人身上的阴阳之气盘活那块死地。
我如同坠入云雾里,说:洪武,这跟我刚才说的有什么关系?
“你大爷的,跟你直说你懂吗?别唧唧歪歪的!”洪武白了我一眼,又继续说道:“太平学校的前身是监狱,而女生宿舍那一块就是打靶场,宿舍落成了以后,打靶场就变成了一块活阴之地。如果没有那一面邪镜作乱,几十年后的今天,这块地也算是真正的盘活了。”
我皱着眉头说,洪武,你她妈的说哪里去了,我怎么还是听得不明不白的,再说简单一点行不行。
这句话把洪武噎得连翻白眼,他搔头弄耳好一阵子,才说:最简单的说法是,邪镜摆在活阴之地,那就是一到晚上以后,女生宿舍的女学生都醒不过来的原因,阴气太重会让人睡得很死。
“这么说那些留校的女生,不是很危险?”我一下子就绷紧了,宿舍区住了多少女学生?起码也有两千!
洪武摇摇头,说:那倒不至于,如果你有了一栋好房子,会把它拆烂了才住么?兔子不吃窝边草就是这个道理,最多,有些体质差的女学生会经常做一些稀奇古怪的梦。这块活阴之地,少了这些女学生就叫不上活阴之地了。
听到这里,压在我心头的大石才算是放了下来,原来邪镜是利用了这块活阴之地,才使得女学生们在晚上都醒不过来。
可是邪镜摆在女生宿舍,一天不解决这个问题女学生们的安全就得不到保证,但一时又没有办法。
我说:能不能把邪镜搬离太平学校?
“我劝你千万别这么做,如果这个方法行得通,还需要你来值守女生宿舍?”洪武叹了口气,又继续说道:“要一步一步来,我们先收集好做通阳绳的材料,把我的魂魄给捞出来再说,到时我有了祖师爷的道术,才能把邪镜里的邪物彻底解决。”
我很认真地梳理了一遍,就又说道:洪武,还剩下最后一个问题。
“说吧。”
“你那时候说看见了我身后站着的,是我的上四任......”我偷偷留意着洪武的神色,发现他并没有露出什么异常,我才纳闷地说道:“你老实说,我身后跟着的是谁,你是不是骗了我?”
谁知洪武一副理所当然的答道:是的,我是骗了你,那又咋了?
妈的,骗人还说得那么理直气壮!我正想发飙,洪武却又说了:当时我看到的,只是一团黑气在你身后,实际上谁都没有见过那个邪物的真面目,就连我也没有。我告诉你,你可别乱来,如果你转过头就肯定玩完,邪物会上你的身的。
我说又不是没试过,大不了下次你也跟着来,我一旦被上身了你马上帮我解决不就行了。
洪武摇摇头,说:你大爷的,你那次踮起脚的不是鬼上身,是附身,要真的是鬼上身的话,你又没有魂魄,那么你就真成了邪物的傀儡了。
“妈的,那么危险!”
听他一说我顿时觉得后怕不已,自己对这些什么都不懂,要不是洪武及时提醒,看怕还真是有去无回。
无意间我扫了一眼手表,陡然屁股像被扎了似地,猛的地跳了起来。
洪武问我咋了,我紧张万分地说,第二轮当班的时间,又到了。
这时洪武给我露出了一个诡异莫名的笑容,他说:其实,你不用去也行,你忘了还有自己的魂魄替你当班呢。
我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妈了个去了,都差点忘了这茬,紧接着一个钻牛角尖的想法从我脑海里升起。
于是我抱着一丝侥幸的心理,就问:这么说来,在还没想出方法解决之前,我不用去也行吧?
“想得美,如果你经常不在的话张凡肯定炒你鱿鱼,到时你就会被踢出这个局,呵呵,毛兴学你没再见着了吧?你会像他那样,突然人间蒸发消失不见。”
洪武这话一出,我马上强笑着说:开玩笑,跟你开玩笑呢,那么我们什么时候行动?
“明早,不过你就不要请假了,这件事情绝对不能让他知道。”
我心神一凛,的确,如果他发现洪武和我是去寻找材料制作通阳绳吊魂,他怎么肯善罢甘休。
话题就到这里终止了,我好像刚刚闭上双眼,就被洪武挖了起来。
趁着天色还没大亮,我和洪武两人背上装着一套衣服的背包,就悄悄地溜下宿舍楼翻墙离开了太平学校。
出来了以后,我马上就打了个电话给吴小双,让她收拾收拾出来,告诉她我们要去一个地方找点东西,需要她的帮忙。
其实我并不知道洪武要把我带去那里,所以我对吴小双说得也是含糊其辞,但她没有细问,马上就答应了下来,还让我和洪武去她家汇合。
我们拦截了一辆准备收工的出租,在洪武扔了两百块过去了以后,司机才肯答应再走一趟。
出租车在开上光明大道,经过太平学校的时候,我朝大门处一看,却愕然看见老赵正直直地站在大门口看着马路这边。
这可把我吓了一跳,难道这个老赵知道我们坐在这辆车上不成?但我回头一想,这只是自己吓自己,老赵又怎么可能知道,车窗都是关上的。
我记起了老陈说,老赵在十几年前也是个风水先生,他本事不过关才被那面邪镜收了魂魄,可我总是觉得有些不对劲。
老赵对那一面邪镜起了贪念,他对上张凡却反过头被催眠了,这没毛病。可是老赵被催眠了以后,就针对上了老陈,张凡拿老陈做挡箭牌,而老陈还心甘情愿,这说不过去,除非是他们达成了什么默契。
太平学校距离吴小双的家也就几公里,等我和洪武来到她家楼下,她已经背着背包站在那里等了。
洪武又是扔了两百,这司机大哥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把我们送到了火车站。
这时我才不得不问洪武,我们这是要去哪里,他神秘兮兮地跟我们说,去到就知道了。
就是这样,我们坐上了湘西的火车,几经辗转后,我们才到了一个叫做苗洲的地方,而我们身处的位置,是在一个土家族附近。
洪武说这一趟要做一次狠的,在一家旅馆安排好房间后,他就带着我去采购了一大捆和那种耳机线差不多粗细的绳子,还买了两把铲子,干粮之类的。
这些东西看上去不起眼,却还是换了两只大的登山包,才勉强装得下去。
到了傍晚时分,洪武就带着我们进了山。
我都被闷了一路了,此时再也按捺不住好奇心,我问:妈的,洪武,你究竟要把我们带去哪里,帐篷都没一顶的,晚上那些山蚊子还不把我们活活吸干!
其实军人出身的我哪怕什么山蚊,只是,我完全不知道他带着我们转来转去的是个什么意思,都跟了他这么远了,好歹也有知情权是吧。
洪武身形一顿,转过头就说:这......
“唉?崽崽额儿,你们是上来旅游的吧,旅游区在那边。”
一道声音从我们身后响起,我愕然回头一看,是个砍柴的老者。
洪武笑着说:老大爷,我们是来旅游的,看这里山好水好,就走走看看。
老者静静地看了我们一眼,说:别往前走了,那边埋着好多方子。
“老大爷,现在讲的是科学,你别迷信。”洪武依旧笑着应对。
“唉,好省点,看不到老处子,或者听到直Mer壳挠板子,就扯飞趟子。”老者说完就走了出去,还喃喃自语了一句愚巴儿。
等那个老者走了,我就问洪武,刚才说的都是什么。洪武看着老者离去的身影,说:方子就是棺材,老处子是老鼠,直Mer壳是指甲,扯飞趟子是得赶快跑,愚巴儿嘛,就是说我们很糊涂了。
我逐一回味那个老者说的,倏地就感到头皮发麻,我说:妈的,你到底要把我们带去哪个地方。
洪武老脸一红,说:我这不是怕你们不敢来嘛,咱们得去找一种长在尸体身上的藤蔓,那个是做通阳绳的玩意儿。
“尸体?”我一脸不信任地看着他,说道:“尸体还会长藤,那是什么尸体。”
“就是尸体啊,走啦走啦,天快黑了。”洪武有点不耐烦,逐一转身就走了出去。
都已经来到了这里了,我不继续跟着难道还回头,再说这这次我可是把全部的希望都放在洪武身上了。
他要是做不成通阳绳,就吊不回自己的魂魄,也就是说对付不了那个邪物,到最后我就是死路一条。
我暗自腹诽不已,却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跟在洪武身后走了下去。
走了大概一个多小时,天都完全黑了下来,我问:喂喂,总得找个地方过夜吧,我们熬得住吴小双也熬不住。
洪武头也不回,说:别急,快到了,咱们再走一个小时。
原本我是胆大包天的,可是进了太平学校之后,就成了一只惊弓之鸟。
刚才洪武才给我解释了那个老者的方言,眼下又走在这深山密林里,偶尔有些小动物在附近爬过,都把我吓得胆颤心惊,虽然我不断地暗骂自己一点鸟用都没有,但却依旧控制不住心中的恐惧。
方子,直Mer壳,扯飞趟子?
我不由得打了个激灵,就小声地问走在我身旁的吴小双:小双,你怕不怕?